没想到他运气属实不错,没一会就听到林子里传来靖王虚弱的呼声。
“十六......”
段钺脚步一顿,立刻往林子赶过去。
月光从乌云中钻出,洒落一地清晖。
远远地就看见山道上一个幼小孱弱的身影踉踉跄跄滚下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彪型大汉。
“不好!他来了!快把这臭丫头抓住!”
“站住,别跑!”
锋利的刀尖插进耳畔石板里。
段初初头脑一阵嗡鸣,狠狠喘了几口气,手脚并用爬起来,拼命朝段钺飞扑过去:“十六!”
段钺惊骇地瞪大眼,“段初初!身后!”
一柄暗镖不知从何处射出来,正对小孩后心。
段钺来不及多想,铆足了内力疾射而去,将落下的段初初结结实实抱了满怀,紧接着脚尖一点石阶,快速调转身形,挡下那枚暗镖。
小黄书叮咚一声:“【挡刀计划】圆满完成,奖励一万金币,稍后发放至账户,请爸爸注意查收。”
没想到这破任务居然在这时候生效了。
段钺几乎没有停滞,后退两步稳住身形,便快速拔出后腰上的暗镖飞射出去,当即射穿一个大汉的喉管。
一阵血花飞溅。
段钺身形一闪,眨眼到他身前,抽出他腰间长刀反手一劈!
又是一人死不瞑目倒地。
“二弟!三弟!”
为首的大汉凄厉嘶吼一声,愤怒地瞪着段钺:“我要杀了你!”
段钺冷笑,一脚把两具尸体踹下台阶,手臂微微收紧,将怀里虚弱的段初初抱紧。
“放马过来,今天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剩下的三人呈合围之势冲上来。
暗处的景钦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手时,那边段钺已经一个矮身避开攻击,单手直接插进那首领胸口,想也不许想捏爆心脏,血花四溅,场面极度血腥。
其余两人震惊时,段钺已经用脚尖踢起地上长刀,锋利刀刃自下而上,当场贯穿一人身体。
余下最后一人,哆嗦着跪到地上:“好汉、好汉饶命!我、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求你不要杀我、不要......啊啊!!”
段钺反手一刀抹了他脖子,干脆利落。
一个活口没留。
段初初脸上身上溅的都是血。
他半阖眼眸,在段钺怀里喘了几口气,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你该、留他一条命、审问的......”
段钺拔出匕首,低头看他一眼:“他伤了你。”
段初初眼睫颤了颤,一时竟分不清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段钺也没解释,把匕首插回绑在大腿的刀鞘里,抱着他走下台阶,抬眸扫了眼景钦藏身之地。
“阁下可以出来了。”
景钦一顿,颇有些尴尬地现身:“少爷吩咐属下来相助,不过看样子,断公子不需要我出手。”
“替我多谢虞公子。”
段钺看了眼不远处连天的火把和喧闹的人群,“我在牵机楼闹事,恐会连累虞公子,就此别过吧,有缘再会。”
说完,也不管景钦说什么,便抱着段初初跃入林中,用轻功飞离。
下属眯了眯眸:“小小年纪,便能使出这等轻功,这种人,我只在宫里见过。”
“断月......恐怕是化名吧。”
景钦还剑入鞘,收回目光:“走,回去禀告少爷。”
......
段钺从后门掠进客栈,轻轻关上门,快速把段初初放在榻上,揭开他被血染湿的衣衫。
“呜啊!”
血已经粘在伤口的皮肤上,剥下来时,带起一道道坏死的血肉,段初初疼得眼泪都飚了出来。
“十六、痛、痛!”
“疼死你活该。”段钺没好气,打了盆凉水来,覆上内力快速升温,用干净帕子绞湿了,替他擦洗伤口。
“叫你好好呆在厢房里,你乱跑什么?”
段初初唇色发白,强忍了好一会,才吸着鼻子闷声开口:“我看见、单于紫宸、了。”
单于紫宸?
......等等,北夷太子!?
段钺惊讶抬眸:“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章 本王错了
单于紫宸,北夷正统的皇太子。
不过,传言他患了不治之症,十几年来从未在人前露过面。北夷朝政,事实上是掌握在他长姐单于绯燕、和摄政王单于绯铃手里的。
“官府收购大量牵机情花植株,单于紫宸又出现在边境琅琊郡,单于绯燕还出使长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靖王虚弱地闭着眼呢喃。
段钺摸摸下巴,前世根本没出这么多破烂事。
难道北夷那边也有重生者吗?
他将血水端走,取出药膏替靖王抹上。
“殿下,单于绯燕不是想嫁给你吗?那你就顺水推舟娶了她,她是皇室长公主,北夷总归会有所忌惮的。”
靖王眸子颤了颤,轻轻睁开,侧头看他:“你真的、想让我娶她么。”
段钺眨了眨眼。
“随便你啊。”
靖王眸子黯了黯,过片刻,他把头埋进了被褥里,不发一言。
段钺还在噼里啪啦一顿分析,却听不到附和。
他推推榻上缩着的小孩。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我问你话呢,杀了摄政王嫁祸单于紫宸怎么样?或者反过来,反正这两人武功都不怎么样,应该很容易得手。”
“段初初?”
“殿下,你是中毒了不是死了,再不出声,我要揍你了。”
段钺拳头攥得咔嚓响,威胁十足。
靖王耳尖动了动,只能转头过来,轻声道:“不行,他二人身边都有武功高强的死士,你一个人、会受伤。”
“说的也是,保命要紧,反正我只是个暗卫,这种事轮不到我来操心。”
段钺包扎好,把靖王翻过来,拍拍他脸蛋。
狗王爷虚弱得快脱了形,两只大大的桃花眼里没什么神采,眼睑一片乌青,原本娇嫩的唇瓣因为干燥裂出了血,看着就像命不久矣了。
“啊,殿下,你真可怜。”
“你说我要是不管你,你是不是都已经死了十回八回了。”
“你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吗。”
靖王不说话,沉默的眼瞳倒映着他的脸。
“算了,你这种人没有心,问你也是白问。”
段钺起身,从空间取出先前在拍卖会上购买的植株。
牵机情花,状如铃兰,花瓣呈浅绿披针形,叶石灰绿色,通体青乌色。果实则为殷红色朱果,带着一分诡异的明艳。
“对了,殿下知道牵机情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靖王抬眸。
段钺朝他笑了下:“你是我永生不悔的爱。”
靖王狠狠一怔。
段钺眼中泛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倾身过去,将碧色的花瓣夹在他耳畔。
雪白如玉的肌肤、漆黑深邃的桃花眼,在花朵映衬下越发完美出尘。
“殿下真漂亮。”
段钺一边道,一边如同爱。抚般,指尖从他眉心轻划下,停在脆弱纤细的喉咙上。
这人的生死掌握在他手里。
只要他像这样,五指虚握、稍稍一用力......
“咳!”
靖王陡然弯腰,痛苦地咯出一口污黑的血渍:“十六......”
段钺脸色一变,收回手。
好险,差点真把人弄死了。
靖王悲惨地呜咽两声,在榻上无法控制地抽搐起来,手腕腿骨青筋暴起。
段钺低头看了眼自己溅上血的指腹。
血呈青黑色。
靖王已经毒入骨髓了。
他摘了另一颗植株上的朱果,用内力碾碎了放在锦帕上裹起来。
“你忍忍,我先去熬药。”
头顶一道冷风划过。
段钺当即后退,浑身防备:“谁?”
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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