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雌虫是不是禅元?
不重要。
禅元很快调节好心态,自发地收拾卫生。他将地板和衣柜认真地擦拭一遍,出来给恭俭良铺床单的空隙,看见他站在厨房里,用手轻轻地抚摸数把菜刀的把柄。
握住,松开,握住,松开。
很奇怪。
“雄主。”禅元想到他们谈论过的凶杀片,心中一沉,上前打断雄虫的触碰,“我来整理就好……你的衣服要我帮忙挂吗?”
“不用。”恭俭良快速收手。他打开自己的行李,从里面翻出一罐彩虹糖,倒出两粒吧唧吧唧咬着吃。随后,又打开衣柜,将自己的贴身衣物装进去。其余七七八八的杂物,连同禅元送他的刀都放置在桌子上。
禅元都不需要走近,第一眼就看见不应该出现在里的庞然大物。
《虫族刑法》
封面上赫然写着:赠予我的弟弟小兰花恭俭良,希望你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孩子——嘉虹。
日期落款是七年前。
“你的梦想是做法官?”
“不是。”
“那是什么?”
恭俭良把衣服都塞进去,“哐”地关上,“我以前和你说过。”
禅元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有那一回事,“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结合恭俭良现在的雄虫身份,想要实现那个梦想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我没有开玩笑。”恭俭良又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了两枚彩虹糖,他咯吱咯吱地将糖果咬出响声,好像在咀嚼骨头般,“我要拿到警界的最高荣誉称号‘犯罪克星’。”
成为警.察里的雄虫。
成为警界里最优秀的一线工作者。
拿下已经空缺三十年的“犯罪克星”荣誉称号。
恭俭良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当禅元在他们的聊天记录里搜索“犯罪克星”关键词后,看见了。
恭俭良确实说过,而且还说过两次。
一次是他们认识不久,一次是在禅元填报大学志愿时,两人聊起了梦想。他们从专业聊到了梦想,禅元自认为是个没梦想的人,勉强选了科目中最擅长的数学,挨了家里好一顿“数学系不好找工作”的批评。
“想成为‘犯罪克星’……警队不招收雄虫,警雌确实有一大半是从远征军中出来的。”禅元收起手机,问道:“你当时说要考法医,最后怎么样?”
“分数不够。”
……
这也太真实了吧。
禅元忽然想好好教育一下眼前想当然的雄虫。从远征军退伍后,转入警界是大多数雌虫会考虑的方向,但那并不适合雄虫。
雄虫身体娇弱,从小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和格斗培训,再加上1:20的性别比大环境,出现在警队中往往叫人不知道是他保护群众,还是群众保护他。
出于雄虫协会方面的考量,军队和警界偶尔会招收雄虫,除了先天特殊的一部分雄虫,其余在成年后以考试形式进入的雄虫,多数是做文职工作。
一线?想都不要想了。
雄虫这个体质,能搞搞后勤就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如果你是冲着加入警界,来报考远征军的话,我希望你回去。”禅元苦口婆心道:“远征军并不是儿戏。况且,军功是专门服务于军雌的……雄虫应该努力赚雄虫积分才对。这两个东西完全是两套体系。”
“哦。”
烦死了。
恭俭良看过来,眯起眼,万般思绪都狭杂在其中。
他站起来,轻松又惬意地咬着彩虹糖,咯吱咯吱地声音和脚步声混合在一起,甜滋滋的气吹到禅元的脸上。
反正登舰了。
随军家属身份也到手了。
该找个时间。
丧偶了。
禅元的五脏六腑孟然离位,他咳嗽两声,抱住自己的腰部,摔在地上。灯光照在恭俭良的脸上,他依旧美貌,生动且锋利,两汪鲜红的眼瞳吃饱了血的骇人,禅元仰视着他,只觉得整张脸上只有那双眼睛在闪动。
“你在教我做事?”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众所周知,夜明珠家的雄虫学习成绩都不咋的。
温莱:喜提本科变专科(学校降级了)
温格尔:数学菜逼,为了不学高数读小语种。
恭俭良:分数不够,为了梦想铤而走险。
阿洛伊:六七二十四!六七二十四!
温九一:我成绩很好,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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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家暴这个词,在虫族是存在的。
不过,虫族的家暴多数会判定在“雌君对雌侍”“雌侍对雌侍”“家长对幼崽”。或者其他家庭经济暴力、家庭语言暴力等等。
雄虫打雌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社会新闻专栏中了。
恭俭良甩甩自己的手,他当然知道这多数不是因为雄虫家暴没有发生,更多是因为他们是雄虫,很少有雌虫会真的计较雄虫挠痒痒般的战斗力。
他上前,蹲下来,拽住禅元的头发,将这个雌虫从桌子边拖到厨房。
禅元倒吸一口凉气,他伸出手抓住恭俭良的手腕,此刻他打了一个寒颤。恭俭良的手腕冰凉却有力,明明一路走过来,他却没有发现在那身衣服下藏着的躯体,充满了可怕的爆发力。
这个雄虫,一定经常锻炼。
甚至,他受过某种程度的专业训练。
“放开。”禅元咬牙,稳住脚步,勉强立起上半身,“我喊人了。”
“你喊吧。”恭俭良顺势给他的腹部一脚。禅元再次整个人弓起来,他的痛苦并不能让恭俭良共情,反而让其哈哈大笑。
“房子隔音还挺不错的。”恭俭良从刀具架上抽出一把水果刀,想到什么似地,“扑哧”笑出来,“可能是为了以后做.爱准备的吧。想得还挺周到的。”
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在禅元面前晃悠两下。
雌虫忍不住吞咽下口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的样子落在恭俭良眼中,变得索然无味。“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恭俭良用刀背轻轻在禅元脸上拍了拍,“啊,对。是我让你不要说话的。不过喊叫还是可以的。”
“你疯了。”
“我没有。”恭俭良声音骤然大起来,他喃喃自语道:“只要你别再劝我回去,我也不对你发脾气。”将这话重复三四遍,似乎是什么自我催眠。他松开禅元的头发,将刀放回到刀具架上,坐下来,“对不起。”
如果没有咬紧腮帮子的话。禅元会更相信他那句“对不起”。
但现在情况比那还要糟糕。
禅元意识到,自己似乎——和一个精神病雄虫结婚了。
对方想要杀死他。
先不论他到底是精神真的出现问题,还是有计划的将自己当做工具人,雄虫刚刚做出的恶劣行动就证明了一个事实:
他比他强。
“对不起。”恭俭良道歉,“我没有控制好情绪。听到你否定我,整个人特别生气……就忽然,没有控制好情绪,对不起。”
“现在去离婚还来得及吗?”
“不行。”恭俭良脸色一变,义正言辞,“我宁可丧偶。”
禅元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他算是认清楚了,这是什么桃花,这是桃花煞啊。
“你真的是情绪不好,没控制住吗?”
当然不是。恭俭良心中想到,才登舰就下手有点太快了。远征军要在虫族领空进行为期四天的太空适应训练,然后再进入深空进行作业。
这四天时间,禅元出意外,极容易查到他的头上。
“对不起。”想明白这些事情,恭俭良的语气再次变得柔软,重复好几声“对不起”,朝着禅元靠近,“你哪里疼。我给你吹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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