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裂缝。
禅元本以为这里存在什么巧妙的机关。可当他将一切杂物清理到一边,手掌沾满了灰泥,几乎摸遍了每一寸地板后,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水泥地。
没有机关。
没有秘密。
这里什么都没有。
也没有他的雄虫。
“恭俭良。恭俭良。”禅元兴许是和恭俭良呆久了。他不自觉也喜欢这么喊人,好像将一个人的名字重复许多遍,对方就会听从召唤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在狭窄又安静的地下,必须通过这种笨拙的呼唤确定自己的雄虫就在附近,就在自己的身边。
“恭俭良。恭俭良你不想玩,我们就不玩了。”禅元剧烈的呼吸,克制自己的情绪,牙齿却越来越紧,声音干巴到缩水,“恭俭良。恭俭良。你出来啊。恭俭良。你……”
他停下来,忽然想到雄虫丢失虫蛋时的自白。
“没有。你不要打扰我。我、我还在找。他根本没有丢。都是他自己乱跑……不是。不是的。我没有!啊啊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禅元禅元禅元。”
恭俭良混乱的逻辑,很笨拙地描述着事实。
他说,他没有把虫蛋弄丢。
他说,他睡觉前还把虫蛋圈在怀里。
他说,他连育儿袋都系得好好的,是虫蛋自己滚出去的。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么大的一个房间里找不到虫蛋。
他又很确定房间里如果来了寄生体,自己一定会发现。或者说,寄生体应该更喜欢雄虫,而非一颗聒噪又嘴臭的雌虫蛋。
“就是睡一觉……睡一觉他就没有了。”恭俭良在风雪中支支吾吾和自己辩解的样子历历在目,他委屈,却没有掉眼泪,雪花压得肩膀都低了两度,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强调道:“就是一眨眼。真的,禅元你相信我,一眨眼……就是一眨眼,我就眯一下,他就不见了。”
如同现在。
一眨眼,他的雄虫忽然就不见了。
禅元望向自己的掌心,细微的出汗让他的掌纹深深嵌入灰尘,“原来如此。”他攥紧,狠狠打在一块砖石上,面露狰狞,“寄生体。”
破坏他的家庭和谐!让他误会他可爱又愚笨的雄主!还顺便偷走了他并不是很熟悉的虫蛋!
禅元咬紧牙关,看着雄虫消失的地方,笑容依旧,只不过从松弛变成一种僵硬的假笑。
该死。
必须杀!
他要将这个破坏他家庭和谐,损害他运动圆满的寄生体挫骨扬灰!
*
“出发吧。”寄生体说道:“Q107基地不能再待下去了。赶快检查一下,把抗生素给雄虫幼崽吃下去。”
“药已经过期了。”
“过期了也没办法。这么多年了,哪里有新鲜药给他们吃。”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中,根本找不到虫族世界生产药物的原材料。寄生体中有关雄虫的药品几乎消耗殆尽,到今天用一枚少一枚。
“万一吃死了怎么办?”
“……你说得对,但就这么让他烧下去?”
寄生体打开箱子,看着恒温箱里皮肤通红的雄虫幼崽,用手触碰下他的额头,无奈道:“别死了。”
活的小雄虫,可比死掉的小雄虫值钱太多了。
Q107基地还敢信誓旦旦和他们说是七成健康的幼崽。寄生体忍不住啐了口浓痰,唾弃道:“要不是他们都快完蛋了。我还得再砍一砍价。”
窝在小雄虫怀中的虫蛋悄悄冒出一个蛋壳尖尖。他喜欢温热的环境,甚至觉得幼崽发烧的身体比之前更舒服一些。
只不过,他的狗狗雌父和猪猪雄父似乎还没有找上门来。
虫蛋嘟囔两下,在精神世界里“啊噗噗”好一会儿。
“那个雌虫蛋是怎么回事?”
“什么雌虫蛋?”
“幼崽怀里那个。”其中一个寄生体担忧道:“听说雌虫蛋都很闹腾,要不要提前取出来?”
“没必要。”寄生体发车,巨大的雪墙轰然倒塌,在他们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雪原,“那就一个附赠品,买一送一的添头。”
再说了,一个蛋能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老二:你这么一说,我就感兴趣了。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2】
等点名的雌虫将恭俭良从交警那捞出来时,全分局的警雌都围上来看热闹。
他们本来是抱着看看“警察考试历史最低分”的噱头来瞅瞅人,第一眼却都被恭俭良的脸和绝佳的气质吸引,一群警雌目不转睛盯着恭俭良,雄虫走哪里,他们的眼珠子就转到哪里,直至雄虫的身影消失。
警局里,炸开了锅。
“天啊。这就是新来的警雄吗?”
“太好看了,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天啊,天啊,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简直比我现在追的明星还好看。”
“……他真的是来当警察的吗?”
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否定了这个结论,转而投向另外一种可能性:
这一定是上级分配他们的福利。这么好看的雄虫,就是给他们这些勤勤恳恳的基层雌虫赏心悦目的!
“他什么都不做。当个花瓶,我都觉得值了。”
“雄虫会被分配到哪里呀?”
“嘿。你想什么呢。肯定是文职啦。”
娇弱的雄虫可不需要巡逻。
*
“你好。我是负责带你的警雌。”临近退休的老雌虫笑眯眯看着恭俭良。他经验丰富,最重要是过了婚姻适配年龄,对恭俭良格外的慈爱。
他将恭俭良带到前台,手把手教雄虫做表格、登记报案信息、整理各种资料。
恭俭良刚开始还有点耐心,中间就开始走神。
他千辛万苦考上辅警,可不是为了做文职工作的!他要去猎杀变态!他要当犯罪克星!
“我不要做这个。”
“……还有一些行政窗口。恭俭良阁下,你要去吗?”
恭俭良撅撅嘴。要是禅元对他说这话,他就要开始闹了。可眼前是个年迈的老雌虫,雄虫那点微弱的尊老之心浮起,嘀咕两声,最终乖乖坐在前台开始做起了文职工作。
好无聊啊。
“你好。我来做个滞留登……”门外过来办事的雌虫抬起眼,呼吸停滞片刻。恭俭良抬头望去,就见这家伙把身份证明复印件撕成两片丢在垃圾桶里。
雄虫:?
“我来做滞留登记。”雌虫靠在前台,微笑道:“第一次来,不知道要什么流程。请问您方便告诉我吗?”
恭俭良也不太懂。不过老雌虫给他留下了一本说明,不会时可以按照上面的标签,一边翻一边找,“哦。可以。”
他答应过禅元,不可以打他之外的人。
变态和犯罪除外。
恭俭良想起自己和雌君的承诺,乖乖翻开说明本,慢慢查找起来。雌虫也得益于占据最近的位置,认真端倪雄虫的姿态,隐晦吞咽口水。
分局什么时候来了个漂亮雄虫?
“需要提供身份证明、收入证明和航空器牌照……”恭俭良念了一会,没了耐心,干脆将说明书推到雌虫面前,叫人自己看。
“哈哈,阁下。我最近有点眼花。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念出来。”
恭俭良抬眼,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背后几个彪形警雌冒出来,凉飕飕揽住这家伙的脖颈,双方皮笑肉不笑地对峙片刻。
“眼花了,是吧。”
“哈哈,是啊。”
“那还是下次来办吧。你都跑了好几趟了,资料还不全,我们也不能给你办啊。”
“怎么会呢。”雌虫眼睛不住朝着恭俭良身上飘,“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备份。”
警雌们哪里不知道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刚刚在门口撕复印件的样子,可别太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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