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都轮不到尼卡来拉,禅元拔起面包,跑得比尼卡还要快。
“快。”禅元骂道:“那玩意死追着我。”
怎么没被毒死呢?
晦气!
尼卡哭笑不得,“别说这么多了。快下来。”他和出发前的装扮有所不同,禅元打眼才发现,尼卡在头上别了一个小型照明灯,手边还放着一把折叠军工铲。两个人走了四五步,脚底下一人宽的垂直地道下去,才又是一个开阔的平台。
“外面怎么样。”尼卡问道:“平松队长呢?”
禅元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们挖的?”
要说五个人短短两三天,独自挖掘出如此宽阔且长的地道。禅元是不相信的。他跟在尼卡后面走,越往前,地道越显得宽敞,人工痕迹也越来越弱,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干燥的草木味。墙角跟一坨干瘪的粪便,因为年代过久,和土壤呈现相同的颜色。
显然这里是动物的巢穴。
“我让两个人看管通讯设备,其余两个人和我一样都在各个出入口观察,一旦发现军雌就争取联络。”尼卡调整灯光,将范围开到最大,“这里当然不可能是我们挖的。不过你放心,那些动物不会再回来了。”
灯光下,半透明的蛋壳中,尚未成形的丸蜥蜴安静得让人心惊。
一台半人高的箱子搁置在角落,地面还有几个较小的蛋壳。显然这几天,尼卡五人便靠着一些没有成形的蜥蜴蛋生存。
似乎怕禅元依旧不信任自己,尼卡道:“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可以吃你的牛角包。”
禅元心想,那你还是表演吃蜥蜴蛋更合适一些。
换而言之,假如尼卡真的是寄生体,眼下自己人都进来了,还有更坏的结局吗?
“分我两件衣服吧。”禅元请求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尼卡长话短说,“丸蜥蜴全部被寄生了。我们发现情况准备回去汇报时,被两百只丸蜥蜴追杀,无奈之下,平松队长让我们带着通讯设备潜入之前踩点过的丸蜥蜴洞穴。他自己带着消息出去和大部队汇报。”
“大部队已经知道了。”禅元坐下,“我和你们一起等待救援吧。”
听上去至少安全一点。
截止到目前,禅元还没有太多出人头地的念头。与他而言,当下的麻烦莫过于那只记仇的断舌蜥蜴。
“它们不会回来吗?”
“不会。”尼卡道:“被寄生的丸蜥蜴对这些蛋没有感情。他们会和几个被寄生的雌虫在一起。”
“还有被寄生者?”
“应该是这座城市原本就有的被寄生者。”陆陆续续,除了原本就在两位雌虫,其余两位观察者也回来了。大家坐在一起,渴了便摇匀一个蜥蜴蛋,戳开,吮吸其中的蛋液。
禅元目睹每个人喝了蛋液,自己也尝了尝。这玩意没多少味道,但至少含点水分,可以让在场每一个雌虫不那么难熬。
在场六个人都不够老道,加上新兵第一次任务就遇到如此困难,纷纷开始没事找事做。就连军校出来的三个人都开始检查武器,收纳装备,做出随时突袭离开的样子。
“给。”其中一个递给禅元一根折叠撬棍,“一直拿着石头不好战斗。”
禅元看着自己手里黑不溜秋的牛角包,争辩的话默然咽到肚子里。他接过撬棍,将它穿到牛角包那个刺穿洞中,形成【牛角面包+撬棍=粗糙镐头】的公式。
“谢谢。这是应急用的。”禅元说。
这绝对不是什么漂亮雄主做的爱心点心。
对方也很客气,回应几个“应该的”之后,开始询问外面大部队的事情。困在敌方老巢,还携带着我方重要设备,无论是哪一种压力,对新兵来说都太强大了些。
“没事的。”禅元只能安慰他们,“我只是被那只丸蜥蜴针对了。大部队基本都存活,并且出去了。救援马上就到。”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底层士兵而已。
出风头这种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他才对。
*
星球表面。
深空机甲快速降落,医疗航空器紧随其后。尼基塔和其余新兵向指挥部汇报情况、地点、出现的丸蜥蜴数量,并详细描述了三个疑似被寄生的雌虫神态对话。总舰对这次事件高度重视,要知道寄生体的可怕之处在于悄无声息的寄生。
他们派遣第七舰专业人士支援,单独收敛了平松的尸体,召集166小队现存新兵做全面检查和精神测试。如遇见可疑情况,第七舰将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最大程度保证其余支援人士的安全。
比如,他们中就有人询问禅元的事情。
“他被吞到丸蜥蜴肚子中?”
“是的。”
“在不排除丸蜥蜴记仇天性的前提下……是否有一种可能,两次单独攻击他,是因为他的伴侣。”记录员提问道:“据我所知,军雌禅元是第三舰上唯一有伴侣的雄虫。我希望你们有他们□□次数和频率记录……如果我的猜测成立,那么军雌禅元遇袭,是因为寄生体在他身上闻到了雄虫的味道。”
受访者正是禅元的金蝉种室友,他回忆道:“次数我不清楚。不过他们感情很好。禅元的雄主还特地做了点心,委托后勤组送过来。这个我记得很清楚,送了两次,最近一次送来后,禅元还没来得及吃。”
记录员将这一信息,加重标记,备注“疑似因雄虫味道沾染受袭击”。
可怜的家伙。记录员在心中叹息,所以说雄虫还是要找一个高职称、高收入、高武力的雌虫。不然像现在这样,年纪轻轻就要担心丧偶。
唉。真可怜。
他合上笔记,准备去后勤组询问更多消息。突兀地从物资集装那传来骚动。一群雌虫慌乱地叫着,“靠!它动了!?”
“这里面不是营养液吗?寄生体还会寄生铁皮箱子吗?”
“不对——里面有东西!”
一道尖刀扎破铁皮,伴随着几个清晰的脚印,在所有雌虫的注视下。一只棉布拖鞋踹开铁皮,恭俭良扒拉着箱子边缘爬出来。手臂两侧是他雌君送的见面礼,酷炫凶悍的血槽甚至都没擦干净。
“禅元。”恭俭良搓搓脸,走出来。因运输中空气不流通,他浑身汗津津,脸颊粉扑扑,左顾右盼,拼命找人,“禅元,禅元在哪里?”
他还没有影的婚生蛋,可千万不能胎死腹中啊!
作者有话说:
【翻译】
恭俭良:我的工具人,我的工具人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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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捉虫)
作为星舰上唯一的雄虫, 恭俭良早让诸多雌虫未见其人,先闻其名。他们从各种渠道知道恭俭良的惊人美貌,了解他盈盈白发, 自虐版咀嚼不知道多少手的狗粮, 感叹能够睡服这样的雄虫, 那位雌君当真是吾辈楷模。
而今天, 是他们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叹,雄虫与他的雌君简直是缠绵恩爱, 无法分开的神仙伴侣。
世界上居然有担心雌君, 亲自跑到战场来的雄虫?等等, 在此之前, 先解释一下雄虫手中为什么有一对开了刃的双刀吧?
基于对雄虫孱弱的刻板印象, 所有人宁可相信是武器太锋利、铁皮箱子质量太差,也不愿意马上相信雄虫拥有大杀特杀的力量。
开什么玩笑?恭俭良的资料显示,他可是从小上着正常学校,没有上过任何格斗课程, 坚持去上形体、声乐、表演一系列修身养性课程的乖乖崽。
“禅元。”恭俭良站在原地,干脆把拖鞋踢到一边, 两双白袜子踩在泥土里,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继续发问道:“你们有看到禅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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