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现在。
“都是禅元你的错!”恭俭良气得鼻子尖都红了。他这么多年容貌不退, 为了可持续的猎杀变态,定期维持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格斗技巧训练。每次下地面执行任务,恭俭良的猎杀次数甚至超过队伍里所有蝉族猎杀次数的总和。
包括禅元本人。
作为一个逐渐双手揣口袋,慢慢悠悠做起指挥官的校级军官。禅元只关注“最小代价完成任务”和“最大限度让恭俭良开心”两件事情。有必要的时候, 他会为此承担上级的责怪和恭俭良的暴力行为。
例如现在,又到了他肉身成圣的时候了。
“宝贝~”
“哼。”恭俭良显得不开心。他看着扑棱把支棱扣在沙发里, 再看着支棱反咬一口在扑棱的手臂上,两个小雌虫把家里闹得翻天覆地,上去就是两个大逼斗,给支棱扇两个巴掌,再温柔地把扑棱推开。
“到底怎么回事!”
支棱开始咆哮。他的嗓音自带一种蝉族青少年的啸声,含糊着血喷出星星沫沫, “我最起码喜欢雄虫。扑棱要不就是喜欢提姆叔叔, 要不就是喜欢那只鸭子!雄父, 他根本就不喜欢雄虫。”
扑棱脸色一白, 随后徒手抹下血,硬生生盖住自己的神态。
“关你屁事。”
“放你丫的屁。”
恭俭良叉着腰,展现出一个雄虫该有的家主气势。不过他的思维和大部分人想得不一样,此时此刻呵斥出的第一声居然是“不许说脏话”。
第二声就是,“禅元,都怪你。”
禅元能说什么呢?作为家庭底层成员,他只能“嗯嗯嗯”“对对对”在教育孩子这件事情上,妥协一二,听着恭俭良重复大段“不可以说脏话。”“你们是贵族的小孩,身上有夜明珠闪蝶家的血脉。”“怎么可以说脏话?”等等。
扑棱和支棱低头,认错。
他们对这种“脏话手段”再熟悉不过了。一旦触碰到雄父的底线问题,发觉自己存在被雄父活生生打死的概率。他们两兄弟便主动站在一条线上,开口说点脏话,引导雄父进入到熟悉的礼仪教育环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最终忘记他们彼此做的肮脏事情。
这招“转移注意力”跟谁学的?
跟禅元学的。
扑棱和支棱低头,在一片自我检讨“再也不会了”“肯定不会再说了”“发现支棱/扑棱说脏话,我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的承诺中,双双松一口气。
扑棱:太好了,雄父不计较鸭鸭和提姆的事情了。
支棱:太好了,雄父不计较自己和安静的事情了。
他们四目相对,在短暂的握手言和中,看清“等会儿打死你”“打不死你,我就不是你哥/弟”的信号,冷哼一声。
恭俭良道:“现在我们来聊聊你们性.癖的事情。你!禅让。你先说!”
支棱,大名禅让的蝉族小崽子被迫认清现实。
他认怂一流,噗通跪下,学着禅元的样子道歉,“雄父,我错了。”
礼仪问题已经不足以糊弄过去了。雄父该不会下一秒就把他按死在地上吧?不会吧不会吧。好歹自己也是雄父雌父唯二的亲子,雌父也会拦着一点吧。
等会儿说什么话才能把雄父糊弄过去呢?
不知道说安静和自己情投意合可不可以。支棱正分神想着借口,恭俭良抬脚踹在他脸上,支棱再一次滚出去。他飞快想要用自己的手脚停止翻滚,眼睑在风中微微睁开,日照灯下投射出一道巨大的黑影。
“等——”
恭俭良从不会给变态任何狡辩的机会。他的膝击精准殴打在雌子的胸口,在禅元还没有扑过来前,对准支棱的右腿猛地一踩。
支棱的眼泪刷得一下流出来了。
他还在困惑自己怎么会掉眼泪,酥酥麻麻的触感从右腿往上爬,一直蹿到口鼻,刺激支棱张大嘴,脖颈涨红,“啊啊啊啊啊啊啊雄父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禅元终于反应过来了。
恭俭良动得太突然,也太猛烈了。等他蹲下来把最肖似的雌子抱在怀里时,被恭俭良踩断的腿明晃晃肿出一块,紫黑色的淤血涨开。禅元撕开雌子的裤子,稍微按一下,都能引来更加痛苦的呼声和泪水。
“恭俭良!”禅元忍不住指责恭俭良,“支棱也是我们的孩子。”
恭俭良没有表情。
他道:“嗯。”
禅元继续道:“支棱是做的不对,我也会好好教育他。但至于这样吗?他是雌虫,安静是雄虫——”
恭俭良打断他道:“他违法了。”
禅元张张嘴,可他看着怀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蝉族孩子,那点微薄的血脉之情始终叫他动容。他理解恭俭良的意思,可站在一个雌父的角度,他又深刻意识到是自己没有教育好自己的雌子。
怪不得其他人。
“这样就够了吧。”禅元偏颇道:“支棱还想学医。这样的惩罚就够了。”
恭俭良歪着头,困惑道:“我没有打他手。”
他曾经想考法医,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些特殊手术还是需要医生亲自动手实现。医生的手是需要呵护和保护的。
他自认为这样就够了。
“支棱,不准靠近安静。”恭俭良道:“你以后再敢做这种事情,我就打断你另外一条腿。”
支棱嚎叫起来。他如此不甘心,看着自己发热肿胀,内里错位的腿,在看着在一边完好无损的哥哥,嫉妒如同藤蔓滋长,“你就是偏心。扑棱也做错了事情,为什么不打他为什么不打他。”
恭俭良,“他犯法了吗?”
“他恶心!”支棱因打击,口腔里都是血。每一句话宛若利箭,喷射到兄长心口,淬毒般要一并将人拖入深渊,“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肖想自己的养父,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玩意儿!”
扑棱也没有过多辩解。
他眼眸微垂,遮盖住从祖雄父身上继承来的闪烁瞳色。在弟弟血口喷人的全过程中,扑棱始终腰杆笔直,没有为此动摇一分一毫。
“我没有。”他坚定否认,又确定道:“我喜欢玩具鸭鸭,是因为它陪伴我长大。我……我有点需要安抚玩具。”
他的理由是那么正当。
他越是光明伟岸,便越显得倒在禅元怀里嚎哭的支棱无理取闹。
恭俭良已经没有办法处理这种复杂的家庭纠纷,他判定一切事情的标准是法律的标准:在没有发现扑棱做出违背法律的事情前,他不会对最爱的孩子下手。
他偏心老大。
禅元偏心老二。
这个家就是这样。
“哦。”恭俭良道:“去医护室吗?”他干巴巴说完,又觉得要在后面补充什么,可面对支棱充血的双眼,什么话也憋不出来。
“去。”禅元用安全的姿势带着支棱,推开门。他维持自己面对恭俭良的情绪,克制声线,“雄主。你去看看安静吧。”
这件事情,终归是支棱做错了。
但,禅元烦了安静。他从恭俭良收养安静的那一刻开始,就对这孩子未来的发色、天生的性别和天生的虫种感觉到不顺眼。他知道支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对安静生出难以描述的占有欲。
——在这该死的占有欲彻底扎根之前,禅元决心要斩草除根。
看着支棱的手术结束,用仔细擦去孩子脸上的泪痕后。禅元找到了自己队伍里的未婚雌虫,又仔仔细细罗列了几个名单,沟通好一切人事渠道后,和安静来了一次会谈。
“这件事情是支棱做错了。”禅元将自己的态度放得很低。他用内疚的语气和安静剖析自己的教育错误,再阐述支棱可能的心理想法。他用自己对待上级的方式和一个未成年的雄虫耍心眼。
他毫无内疚感。
禅元道:“我会好好管教支棱。但毕竟我还有工作,恭俭良出手也没有轻重。我怕一不小心,他真的会把支棱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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