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耍赖,爷从不耍赖,认赌服输,这里要不要加注?”许虹一双狭长的眼忽地也睁大,道,“要是我输了,我从此留在扬州,拜师于你,什么时候你说我出师了,我再走人,如何?”
“哈哈哈有意思,好,算你是条汉子,那反之亦然,倘若我输了,老子直接当你干儿子!”
两个少年血气方刚,一上头,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听得坐在看客席上的老侯爷和巡查使都脸色不大好,哪怕此行意见不同,心声却是突然统一:这没脑子的孽障!闭嘴!
顾媻跟身边的孟玉闻言也是有些无语,两人沉默片刻,顾媻听见孟玉轻轻说:“奇怪,今日烈火将军有些不对。”
“嗯?怎么不对了?”少年不怎么懂马,他虽然从周世子那里得了匹马,但日常也都是摸摸抱抱骑一骑,其他时候喂养都是母亲来做,他是真一窍不通。
“平日烈火将军的尾巴都甩得很有力,今日不怎么动,你看其他人的马,偶尔也动动,烈火没有。”孟三公子忽地皱眉,低声严肃跟顾媻说,“有点不对,我去马场重新挑一匹好马,时惜你在这里别乱动。”
顾媻皱眉道:“那要不要让二爷先别比了?”
“……现在说,那姓许的怕是要说咱们怕他。”孟三公子摇摇头道,“或许是我想多了,先再看看。”孟玉重新坐回位置上,但顺手一招,他自己随身下人便俯首帖耳过来,他说了几句,那下人立马跑走。
与此同时众人的比赛也开始了,裁判由扬州当地世代簪缨的文化大家,卫老夫子担任。
卫老夫子德高望重,在场好些当官的或者家里有学生的,都在他开的家学里上过学,就连老侯爷小时候都去过,所以卫老夫子当裁判,也没有人反对。
卫老夫子今年瞧着得有九十来岁,牙掉得只剩下两颗,说话也含糊不清,但有个随身侍奉的小童子帮忙翻译,待那小童子大声喊道‘开场’!
位列第一的谢尘便一举冲了出去!
少年鲜衣怒马、灯火摇曳、寒风乱舞、却稳坐马背之上,宛若泰山,八风不动,只见少年反手一把捏出三只羽箭,一同架在弓上,双手一拉,下一秒第一箭便破风而出!
紧接着便是第二,第三箭,可当第三箭刚刚射出之时,少年的马后蹄猛地一坠,整个马背往后倒,与此同时听见‘扑哧’一声,一匹宝马化身喷射战士,拉了一地,倒在地上起不来。
谢尘反应好在迅速,直接翻身没有倒在地上,连鞋面上都没有沾到一点儿污秽,反倒是第二个跟着出来射箭比试的严林严大少爷身上脏得要命,这会儿正在大叫着喊要更衣,顺便大骂谢尘是故意的。
如此比赛,出了这样的糗事,一般公子哥早便脸上挂不住了,偏偏顾媻见谢尘宛若无事人一样,很是镇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靶子,只见活动靶子上三箭都中了,可惜两箭是中心,最后一箭远离中心了两圈。
卫老夫子的小童子连忙过去看成绩,回来报给卫老夫子听,这边厢严林自动弃权,回家泡澡去了,场地也重新被收拾好,谢尘的烈火将军则被一堆人抬了下去治病。
谢尘对这个成绩不大满意,可要求重新比试又不被同意,于是只能绷着脸回到顾媻这桌,一屁股坐在小亲戚身边,道了一句:“他奶奶的,那老夫子肯定收了戴家的钱。”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为自己辩解:“你放心,我中了两只红心,这已经很难了,那许虹不是我的对手。”
“我是说真的,我也不知道那烈火怎么突然拉稀,回去我定是要找那老头的麻烦!”
顾媻确是猜到了不少,在侯府马厩看马的,正是顾彦的老父亲,人称二大爷,想来今天的事情跟顾彦脱不了干系,其他人还不一定能接触到谢尘的马,大约是顾彦被打了一个大鼻窦,突然心生怨恨,想要报复,就找到这方面报复来。
原本让马儿拉肚子,治一治也能行,一般不会死,也不会出大事儿,可现在……不好说,要是谢尘没能得第一,这就是大事儿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你没事儿吧?”顾媻心里有数,又听草包领导喋喋不休地为自己辩解,忽地感觉到这草包心里的不安。
就好像很多小孩子,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生怕被大人责罚一样,其本质是缺爱。
“啊?”谢二爷愣了一下,随后没有过于急躁的再继续辩解,而是顿了顿,小声说,“我没事儿,我下马飞快,就是可惜了最后一把。”
“你没事就好,你已经很厉害了,二爷,阿玉说你无人能敌,看来不是吹牛。”少年微笑。
谢二爷看了一眼好友,心情分外轻松,真是这辈子没有这么轻松,又得意笑道:“那是。”
之后余小狗的骑射非常拉跨,三把都没有正中圆心,其中一把还飞出去老远,差点儿射到自家那上蹿下跳老爹的发冠上。
最后登场的是谢尘的劲敌,谢尘原本都差点儿躺垫子上吃水果,一看许公子登场,立马严正以待,结果就发现许虹这厮磨磨唧唧,上马也墨迹,射箭的时候也犹豫不决,最后好不容易开始了,却是还没有射,就已经认输了一般,面红耳赤逼着自己比完。
结局一看成绩,三箭都在把上,但没有一个中在圆心上。
那许公子对这个结局毫不意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自己的巡查使的爹,又低头下去,很干脆地走到谢尘这边说:“师傅。”
顾媻想说什么,却不等他给谢尘出谋划策,就看谢尘站起来很豪迈地拍了拍许虹的肩膀,说:“世上能像你我这样都射在靶子上的人,没几个,你已经出师了,不用喊我师傅。”
那许公子意外地看了谢尘一眼,默默回到自己父亲那边去坐下,其后便是由卫老夫子办法奖项。
由于众人都是口头说的奖品,东西都没带,所以是签的条子,明日东西就送到谢府上去。
谢尘领条子去前,小顾导游拉着谢二爷的袖子,急忙说了半天的话,把自己和孟玉刚才想的说辞全部跟谢尘复述了一边,让谢尘只要拿到奖励就直接转手送给余大人,只要有人问为什么,就照着他们所说的话说就是。
谁知道谢尘一脸为难:“这也太长一串了,我哪里记得住?”随后谢二爷一把将小亲戚拽起来,说,“你跟我一块儿去。”
“你疯了?!”顾媻无语,今天这场戏,就是要谢尘独当一面,大出风头,不是自己大出风头。
他很明白自己目前真是不易比领导还要名气大,不然很容易被反噬。
谁知道草包领导根本不在乎也似乎从没想过这些,手跟吸铁石似的,抓得他手腕纹丝不动。
顾媻怎么说,谢尘都不放,最后顾媻忍不住道:“我要生气了!”
谢二爷一愣,得意忘形之态也没了,委屈巴巴道:“我真是记不得你说的那段话,那怎么办?”
“我不管,我再教你一遍,死记硬背去!”
少年又说了一遍,谢二爷皱着眉头一步三回头的去领奖。
领奖地其实也就是在老侯爷和巡查使那一桌,等卫老夫子夸夸他,就把条子都给他。
谢二爷领了条子,拜谢之后,按照流程转而直接把条子全部都送到了一旁余大人的桌上,大声道:“余伯父,小子与余胜相交多年,今闻伯父有难,小子不才,愿意将今日所得所有彩头,送于伯父,算作全扬州百姓的心意,以助伯父一臂之力。”
余大人夸张得‘哎呀’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好像完全不知道会有这一戏码一样,顿时痛哭流涕,连忙去扶谢尘,一口一个贤侄有心了。
周围大人们也都笑了笑,纷纷夸赞谢尘赤子之心。
老侯爷高坐其上,满意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了一眼戴通判和一旁的巡察使,这两人面色冷灰,后者率先出声,打断道:“且慢,彩头便是彩头,如何还能转送的?如此巨大之数,余大人又是官职在身,这与贿赂何异?”
巡察使年岁不到三十,年轻有为,眉宇间一片阴郁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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