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到晚上太阳刚刚下山,总共两个时辰,火才逐渐被众人灭掉,与此同时孟家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了进去寻找消失的孟家状元郎。
孟大人更是哭天喊地,顾媻瞧了,只有一声叹息,这么大的火,足足四个小时都没有出来,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吸入那么多一氧化碳还能活下来的,那是超人。
不过顾媻虽然和孟玉掰了,却没有和孟大人掰掉,立马冲到最前,连忙拉住孟大人说道:“孟伯父你别急!这里面烧得到处都像是要塌了,你身子金贵,多少人指望着你,我让下面的人进去,他们有经验,受过训练,一定把孟玉好好找出来,一定没事儿的,您别急!”孟大人全家也在救火的队伍里,全程坐立不安,一声不吭,火灭了,才松了一口气,但那心中强撑着的一口气也瞬间随着叹息被孟大人吐了出去,浑身冷汗瞬间冒出来,腿也软了,脑袋里什么圣贤什么朝廷,都没有了,只有一个——他的三子。
孟三是孟大人心中最最疼爱的孩子,或许是因为从小便聪慧得与众不同,也可能是每每带出去,被周围人夸赞导致的虚荣,亦可能是孟家的未来全系于孟玉的身上,可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孟大人心爱孟玉,这些年来付出的感情却是真得不能再真。
此刻孟大人略显苍老的面上流着两行清泪,都不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问责,只要大家进去寻找他的三子:“找到后,重重有赏!”
顾媻跟着接了一句:“我记得这处有处中庭里面有干涸的枯井,说不定在那里面藏着,若是在里面,那么孟玉和孙大人的父亲绝对都没事儿,孟大人您也别着急,肯定没事儿!”
孟大人握着顾媻的手,微微颤抖着,只是叹息,好半天被扶着找了个地方坐下,就看见断壁残垣里出来一群人抬着两个衣着灰扑扑的人出来,大喊:“找到了!找到了!快请大夫!状元郎腿断了,跳井的时候断了!”
孟大人立即冲上去喊‘三郎’,顾媻则站在外围,远远的和被人抬出来的孟玉对视了一眼:孟玉真是个好人,哎,可惜了……希望他腿伤能好吧。
如是想着,顾媻也没有走过去,他在孟玉期盼的目光下转身去招孙老太爷说话去了,孙老爷虽然六十多岁,看着身子骨爷不大好,谁知道跳下井后竟是完好无损,据孙老爷感慨,是孟玉先跳下去然后在下面接住了他,若是没有状元郎,他这把老骨头可真是出不来了。
孙学政涕泗横流连忙便拍着自家老父亲的手说:“好好好,改日定然登门道谢!”周围围观者大多数都是来参加诗友集活动的有钱学子,好在没有人受伤,孙学政这事儿办砸了,看父亲没事儿,立马拉着顾时惜就往旁边商量说,“这诗友集的事儿还做不做了?咱们钱收了,办到最后一天,虽说大家诗性都发得差不多,可这场大火属实不是什么好的收官,时惜你看?”
好像所有人都喜欢问顾时惜‘你怎么看’。
顾媻爷乐得为老师分忧——要是能主动分他一些钱就更好了——他想了想,说:“的确,大家都是为了高兴来的,总不能让奔着老师和状元郎名头来的学子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吧?这样,这里的场地是用不了了,不如直接去我府台处,我家厨子如今刚好有十个,让他们半个时辰做出丰盛宴席,估计不够,那么主菜他们做,其他的便让外头的馆子送来,酒便让谢侯拿,他府上好酒多的是。”
“这样……是不是太叨扰你们家……”
“哪里的话,我府台府台,便是整个扬州城的百姓想来都来得,更何况我府上后排房空置的房子众多,学子们吃喝累了,住下都使得,让下人把里面收拾出来,能睡即可。”顾媻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为老师分忧,是时惜的福气,可万万不要推脱。”
“对了,学政处如今烧成这样,指不定赚来的活动费,八成都要投入其中……老师这……为难否?若是为难,我想着,让我来发动侍卫衙役前来帮忙,兴许能减轻一二费用……”
顾时惜皱眉提出解决方案,一派真心模样,孙学政见了,哪有不感动的,直摇头说:“这些重建的事情你不用管,现在先领着他们去你府上吧……”
孙学政说完,就听见毫无损伤的孙老爷也活蹦乱跳嚷嚷着也要跟着去吃散伙饭。
顾媻笑呵呵地招呼孙老爷一块儿走,好不容易把所有人都招呼着上了马车的上马车,上轿子的上轿子,顾媻才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回头找谢二:美酒供应商何在?
小顾大人随便望了望,最后一眼便在一堆坐在地上休息的衙役中发现了同样汗流浃背的谢二。
“你也救火了?”顾时惜略微惊讶。
谢侯挑了挑眉,和身边的衙役兄弟勾肩搭背,一边笑着一边站起来说:“不然呢?你都在救火,我他妈在外面傻站着?”
“怎么说话老他妈他妈的?都说了要文雅,你都是侯爷了,别总骂人带‘妈’字。”小顾大人无奈说了谢侯一顿,随后便撒娇一样又说,“我邀请他们去我府上继续完成活动,缺酒……”
“好,我回去让虎子拿过来,一百坛够不够?”
“不知道,多多益善吧,喝不完再给你送回去。”小顾大人说着,帮谢二擦了擦面上被弄脏的乌黑,他是随意的小动作,很是亲昵,究其原因,大约是占了谢二的便宜,下意识要对谢二好些。
谁知道谢侯却是几乎要溺死在这几日无数的小动作里,总觉得顾时惜对自己好似也有那么点儿意思,偏偏又不敢问,只能午夜梦回的时候起来照镜子,左右看看自己的脸和流畅漂亮的肌肉,觉得顾时惜看上自己应当也正常……
谢二分不清真真假假,也不问真真假假,捏着时惜的手,情不自禁亲了亲,说:“你等我,我亲自回去拿,再多拿一百坛,分给在场所有救火的衙役百姓,你去招待那些读书人,我来招待这些兄弟,叫他们都上我侯府后头吃酒去。”
顾媻垂眸看了一眼被亲的手,介于刘小姐还在旁边目光灼灼看着自己,他没说什么,也没有抽回手,关注点全在谢二说的要犒劳所有百姓。
他眼里明亮得像是在看一个本质不坏的小孩,发现对方果然如他所想是个心地善良、笨却不俗的人,所以欣赏极了,笑道:“那感情好,我先替我衙门里的弟兄们谢谢二叔。”
“客气。”谢侯摆了摆手,两三下便骑马离开,离开前对着救了火的兄弟们大喊,“弟兄们,府台大人有令,在场所有参与救火的兄弟,全都来侯府后街吃席,我买单!”
“侯爷威武!”
“威武个蛋,给我谢谢顾大人便是。”谢二哈哈大笑,说罢,看向顾时惜,好像在邀宠似的想看顾时惜给自己个奖励。
小顾大人笑着对谢二挑了挑眉,才不要夸奖这货,刚才给这货擦了擦脸,就亲手了,再夸下去,不得无法无天了?
小顾大人权当看不见,扭头和读书人一块儿离开,期间问刘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府台再用些餐,毕竟中午那顿大家都没吃好。
刘小姐满目的崇拜看着顾大人,不好意思极了,却说:“那恭敬不如从命,顾大人,百姓真信服你,就是咱们京兆尹大人都没有这么振臂一呼,一呼百应的。”
小顾大人谦虚:“哪里,都是乡亲们抬举我了。”
刘小姐摇头:“绝不是抬举,定然是顾大人您真心爱名,回去后我定然要多给姐妹们说说来扬州后的见闻,我家兄是编写史书的,写人物传时,不把大人您写进去,我定然要他好看!”
小顾大人笑了笑,心想这大可不必,他顾时惜,穿越来的,哪怕现在没资格入史书里,日后也定然会入,不然他来这一趟做什么?玩儿呢?
小顾大人笑着没说话,刘小姐心中扑通扑通跳着,总觉得如此之人,才是天下所有好女子的如意郎君的模样,可惜了,这样的人心有所属,喜欢一个咋咋呼呼但待他极好的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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