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媻垂眸,眸色微微深了深。
“哎,不管如何,我总是得替你那姐姐问上一问,悄悄试探一下,如果不行,我回去也好向你晴姨交代,你晴姨如今有了身子,受不得半点儿委屈,我是一句话都不敢说重了,此事办不好,你可得陪我回去说道说道,不然你晴姨哭起来,我是心疼不已,哪里受得了?”
顾媻闻言又笑了笑,点点头:“好。”
师徒二人说话的时候,周围带路的小厮距离他们很远,他们说话声音又小,因此应当没有人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
顾媻沉静了一会儿,总算被引致孟府的会客厅,在那书房旁边的小茶室,有着昂贵梨花木全套家具的地方坐下,才听见有孟大人的贴身小厮过来回话:“禀二位大人,孟大人还在三公子处,三公子刚才换药扯着筋骨,正难受呢,恐怕要稍等一会儿大人才能忙完过来。”
“哎呀,应该的应该的,让孟大人不必担心,我们在此等候便是,无碍。”孙学政立马站起来回话。
顾媻自然也没有坐着的道理,也跟着站起来对着孟大人的小厮微微行礼。
——宰相门前七品官。
没办法,大官身边的体面的小厮管事都得客气着,这就是人情世故。
待那小厮走了,有侍女连忙上了茶水点心,顾媻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老师:“老师,最近事忙,竟是都忘了你带回去的一双儿女,当姐姐的我是不担心,可那个儿子……如今如何了?”
一提起这货,孙学政脸上的笑容都冷了几分,小声说:“要不了多久,我便要把他送去乡下,送到乡下庄子上好好磨磨他的脾气,免得日后给你晴姨闯出大祸。”
“哦?”顾媻早有预料是这样的结果,但偏偏八卦之心腾然起飞,一脸正色关心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之前顾媻就和孙老师说过,晴姨的儿子因为离开晴姨的时候年纪尚小,跟着晴姨的前夫付文禄一家子过,那一家子能教小孩什么关于妈妈的好话?不说一堆恶心的污蔑那都不可能。
就好比很多时候大山里的孩子询问父亲和奶奶,为什么自己没有妈妈,大部分得到的答案都是:你妈妈嫌家里穷,不要你了,找有钱人过去了。
实际上呢?那些女子有几个是自愿嫁进大山里的?谁都没法儿说个准话。
顾媻此话一出,果然就看孙老师一脸便秘得更厉害的表情,说道:“付文禄一家子蠢货,虽然早知道他们教不出什么好孩子,谁知道竟是教出一个谎话连篇、不孝父母、偷东西的小人!”
孙学政气愤得要命,心想顾时惜不算外人,这些说给顾时惜听也没事儿,便继续道:“他到的第一天还知道装一装,晓得庄子上的日子不好过,还喊晴儿母亲,母亲长母亲短的,哄着晴儿,弄得晴儿伤心得不得了,说对不住他,当年没能带他们姐弟一块儿离开。”
“谁知道过两天,那付沾陌就原形毕露,在孙家对着下人颐指气使,当着我和晴儿的面倒是能装,对着别人就脏话连篇,说什么晴儿对不住他,日后不多多补偿,要打死晴儿,还说我假道学,说我规矩大,就是瞧不起他,专门用来对付他的,偷了晴儿的首饰卖钱去赌,输光了回来还偷酒喝,让他念书,便说我苛待他,他那小子,会装极了,晓得晴儿心疼他,硬是只在我面前露马脚,一到晴儿面前就委屈开始哭。”
孙学政气得吹胡子瞪眼。
顾媻却笑了笑,心想来古代这么久,这下算是看见了真是版本的极品,但这事儿好办,晴姨又不是当真是个睁眼瞎:“这事儿老师你别管了,改日我让我母亲去一趟,保管晴姨都要再不管小儿子,送到庄子上去自生自灭,养好了再挪回家念书,养不好就一辈子待在乡下,还少惹出事端。”
“哦?顾夫人对付这种事儿,很有经验?”
“非也,只是晴姨最听我母亲的话。”开玩笑,顾母可以说是晴姨的再造父母都不为过,是亲手抬举晴姨,又给晴姨找了这么好的丈夫,晴姨岂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
两人还在说些家常,不一会儿就看见有一串脚步声交叠走近。
顾媻连忙和老师抬头看去,却看见孟大人正笑着和一个飞骑将军笑着说话,飞骑将军身后跟着几个不长胡子面色白净的中年男子,仿佛是阉人,其中一人双手捧着圣旨,总体看上去气势不凡。
“总算是找着您了,顾大人,快来接旨吧。”只见捧着圣旨的阉人笑眯眯地走到最前,先和带路的飞骑将军、孟大人点了点头,才看向顾时惜。
顾媻这辈子没有接旨过,好在很快就看见孟大人还有身边的老师都跪下来行礼,他照葫芦画瓢跪趴在地上,才听那阉人语气悠然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速召扬州府尹顾媻顾大人即刻入京,钦此。”
顾媻瞳孔微怔。
——来了,肯定是要让他当使臣!!
第143章 银子
那阉人看顾大人趴在地上半天没动,笑着,和对旁人的冷漠态度都明显有些不同,孙学政悄悄看在眼里,心里稍微有数,于是笑着也回头对顾时惜说:“快快,还不谢恩?”
顾媻满脑子的浆糊,根本不会谢恩,但他照着电视上那些胡乱再叩首了一下,这也比什么都不做强得多。
谁知道他跪着叩首后,那阉人便笑着连忙来扶说:“哎呀,顾大人,快快起来,喏,接旨吧。”
顾媻接过那阉人送来的圣旨,双手捧着,竟是没办法从口袋里掏银子出来打赏。
好在孙学政身为他的老师,很自然拉过了那阉人,客客气气送上了一个荷包。
那阉人笑眯眯地垂眸掂量了一下,才说:“真是的,这么客气,我师傅和顾大人还有些渊源呢,临行前,师傅千叮万嘱,要多照顾照顾顾大人,奈何咱家一个阉人,哪里照顾得了?这你们收回去,不能要,不然师傅倒说我是自家人为难自家人……”
孙学政可不知道顾时惜什么时候和阉人有交情,他看向小顾。
顾时惜则瞬间就想起来了一个老太监,那位住在枣县,卷入了一家杀人命案的苗公公,苗公公回长安前,还专门来他这里做客了的!
小顾大人眼睛一亮,瞬间恢复之前长袖善舞的状态,站起来后便对着那阉人行礼道:“原来是苗公公的徒弟,哎呀,这可真是,的确自家人,那还客气什么?这个你收着,快快,和我回府,不招待一下这位哥哥,我可要被苗公公骂不懂事儿了!”
“哈哈,顾大人真是客气了,我们这些,都是伺候人的,今晚歇一晚,明日就要回去复命,怎敢叨扰大人?”
“欸,不叨扰不叨扰,苗公公的徒弟,你们便是直接住在我府上便是,第二日我亲自派车送你们回去。”小顾大人一边说,一边拉着那阉人就要往外走。
转身的时候对着孟大人还行礼说道:“实在对不住,改日再来看孟三公子,今日有要事在身,明日公公可就要回去了……”
那孟大人虽然对顾时惜极为欣赏,但实际上也的确不想让顾时惜和自家的三子再见面,孟大人如今对顾时惜的观感进入了微妙的境地,他既觉得是个未来不可限量的人物,又觉得仿佛是个祸害,没想到竟是三子的情结,再看顾时惜的模样,的确妖艳绝色,便心里嘀咕,如此美丽之人,果然与旁人到底还是不同,绝不能让三子再和顾时惜有瓜葛。
若是顾时惜知道孟大人心里怎么想,那真是要狠狠给孟大人竖两个大拇哥,的确,坚持你的到底吧顾大人,他反正是没心思谈情说爱了,他都性命攸关了大哥!
和老师也告别后,顾媻与那位明显品级比其他人高的阉人一人坐了一顶轿子回府。
一路上,两人并排,那阉人简直对顾时惜的扬州管理制度充满赞誉,全程都在边看便说,说什么:“这标志什么意思?哦,原来是要等左转,有意思,若是禹王看了,不知道要多喜欢!”
“扬州指挥的衙役真是多啊,扬州果然不亏是大魏重省之中心,比旁的府地都要阔绰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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