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顾媻都没怎么主意人家在说什么,总是反应一会儿才明白,还不敢多看人家几眼,怕看多了也憋不住,真难啊,当官真难,小顾想知道闵大人的同事下属上司们都是怎么跟闵大人相处的,你们不想笑吗?
他快憋不住了!
小顾大人垂着脑袋,诺诺呆呆的,努力忘记刚才看见鼻孔居然笑了的画面,满脸凝重,可这在尹御史的眼里,却好像是好不容易差点查到真相的相信大魏律法的少年郎遭到挫折后伤心欲绝的表情。
尹御史几乎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算了,反正让不让这个小顾贿赂自己,最终小顾大人都会有同样的结局,得罪了戴阁老,哪里还有活路的,不如就让他再当上几年的官,快活几日是几日啊。
尹御史心里真是软下来,不想继续了,他自认品节高尚,虽然丑陋,但绝没有半点污点,从前他也是非常正直纯善的,只是当了官后,不合群就意味着被淘汰,他寒窗十几年,不是为了被淘汰才做官的,他也想功成名就,想要千秋留名,可是……不合群,寸步难行,百姓有百姓的活法,官场有官场的活法,这里自有一套规则,不是说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因为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啊。
谁改变,谁被消失。
尹御史沉默着,闵大人则继续道:“好了,既然人都死了,但罪证都留下来了……”那就赶紧贿赂啊,帮忙销毁啊。
谁知道闵大人这后面的话也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外面一个声音格外洪亮的儒雅高贵之人快步入内,打断道:“大人!顾大人!”
尹御史熟悉这个套路,心里笑了笑,心想,没眼力见的又来了。
果然,那位让人总是不敢小觑以为是什么大人物的慕容府丞奔来,对着顾时惜便说:“大人不好了!小包要生了!”
“什么?对不住了二位大人,我这边实在是事态紧急,我去去就来,慕容先生,你先代我招待一下二位大人。”顾时惜连忙一副着急的样子,练练作揖,不等闵大人说话就准备走人。
闵大人急忙伸手道:“欸!顾大人!你这边难道不紧急了?”闵大人揣测,可能是小顾大人的哪个姬妾要生了,可妇人产子自古以来都是要走一遭鬼门关的,男子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闵大人只觉得顾大人可能是想借机逃跑。
但谁知道回应他的却是小顾大人的一句:“都紧急,可那小包是我的命根子,我最爱它了,它若是难产,我也活不下去了。对了,这边的事情,我想还是得查清楚才好,就按照闵大人所说,明日便找神婆,叫来那和尚的鬼魂,咱们三堂会审,定要审个水落石出!”
“什么?!”眼瞅着那少年府台走远了,闵大人气得跳脚,“什么疯话!你家大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神婆?”
慕容府丞满脸淡然,说道:“顾大人最爱百纳意见,既然是闵大人提议请神婆,顾大人当然无有不从,一定会把案子差个水落石出。”掐点儿来的慕容丰心里也笑,笑小顾大人真是有些本事,既不得罪这两个御史,又不贿赂,也不承认府台中人放印子钱,装疯卖傻看来也算是一门学问,得好好学习学习。
这边尹大人已经习惯了,闵大人却是一屁股坐回凳子上,鼻孔缩了缩,人傻了:“什么时候变成我提出的意见了?我那是反讽,你家大人都听不懂?”!
第112章 漂亮(二更)
至于小包生子,的确是在生子,小包是他的爱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被马厩里不知道那匹马给欺负了,小小年纪,就怀有身孕,说是就这几天要生了,没想到这么巧!
顾媻是真心爱他的马,专门老早就找了专业的兽医在府上养着。
他紧赶慢赶地好不容易到了马厩,就见四周拉起了白布,专业兽医操着一口河南那边的口音,在对着里面的小包马儿努力加油:“恁娘的,你加油啊!使劲儿啊,莫踢我啊。”
周围喂了一圈下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看,有小厮忙前忙后帮忙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帕子,还有小丫头片子躲在远处,好奇又害羞,只敢互相凑在一起红着脸,窃窃私语。
顾媻从这些人身边走过,便像是一阵醉人的春风,立即唤醒人们藏在别处的余光,全部看向少年,对着少年府台便是一个个行礼,说着吉祥话。
顾媻随意点了点头,小跑到那些白帐子附近,只瞅了一眼,便不忍心,连忙隔着帐子问里面的大夫:“我的小包怎么样了?没事儿吧?生出来没有啊?”
那兽医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有法子,这马儿肚子里的小马发育得过于庞大,根本生不出来,除非剖腹,可剖腹之后,大马存活的概率很低,兽医只能是再看看能不能直接拽出来,不敢轻易跟顾大人说自己‘不行’。
“还可以,要再等等,这会儿马儿有些累了,让他再休息休息。”兽医说完,自己都觉得心虚,可又深呼吸了一口,哪怕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和牲畜的骚味,兽医也习惯了,以此缓解压力。
顾媻忍不住站在外面走了一圈又一圈,几乎有种自家小孩难产的感觉,心里还蛮难受的,正不知道说些什么,里面又来了人,他回头去看,原来是慕容府丞。
慕容大人想来逼格高得要命,不介绍的话,顾媻怀疑自己站在慕容丰旁边倒像个官儿小的。
“慕容大人,你怎么来了?那两个呢?”顾媻问道。
慕容丰笑着摇了摇头说:“当然是走了,怕你真弄出一场什么神婆唤灵的戏码,还要我劝劝你别弄了,免得上面知道了,定你个糊涂办差的罪名。”
“我可不糊涂,我是根据闵御史所说来做的啊。”小顾大人微笑。
慕容丰淡笑:“他就猜到大人您会这么说,所以才让你别做,还威胁您不是?”
顾媻也笑了笑,摇了摇头。
慕容丰则在一旁看了看说:“大人你要不要去侯府看看?”
“嗯?怎么了?”顾媻还在对着白帐子里的小马伤心。
“前日你让我派人去侯府、孟家、严大公子家里找人过来,孟家大少爷是因为不在城里,自然来不了,严大公子也不在,不知道去哪儿混去了,只有侯府,我派出去的人没能进去,连惯常接待咱们的虎子都不在了,我觉着事有蹊跷,原打算再探探就跟大人您说,只不过到今天都没有探出什么情况,那侯府把手得跟铁桶似的……”慕容丰沉默着,忽地抬眸看了看小府台的脸色,试探着道,“我怕老侯爷出事,皆是咱们这边……不好办。”
整个扬州城,谁不知道顾媻背后靠着的是侯府?
若是侯府出现了什么问题,顾时惜这路,便要走摘了。
慕容丰善意提醒着,实在是不愿意少年这样一个妙人折在扬州这一亩三分地,他去不了的长安,如果是顾时惜的话,他觉得一定是可以的。
慕容丰的确去不了了,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便已经是平头百姓不能想象的位置了,还是耗费了三代人,才走到这里。
多少人,穷尽一生,也不过是个穷县的县令便已经算是顶天了,他好歹还是扬州的府丞,整个府台,除了顾时惜,就是他最大。
再来,慕容丰全家都在扬州,爷爷、父亲母亲、兄弟姐妹,都在扬州置业生产,他也已经四十岁了,既畏惧走出去,又安于现状,在扬州他经营了数十年,已然算是大本营了,离开这里去别人的大本营,那真是舍不得,慕容丰没有重头再来的勇气。
他心中想着自己,眸子却是看着表情突然沉重下来的顾时惜。
只见小顾大人只犹豫了一会儿,便连忙把手里拿着的干净抹布递给他,随后声音十分温柔地淡淡道:“那这边就劳烦先生了,我去去就回来,谢二爷离开家里后,我便得帮他看顾家里,老侯爷如今身边的亲信大部分都跟着军队走了,府上留下来的,大多数是退下来的老兵,不是伤残的,就是老得不能动了的,若是出现什么问题,我也真是不好和二爷交代,我……”顾媻嘴上说了一堆,实际上就一个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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