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骛在下属面前运筹帷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一直焦躁不安,直到看见扶容,他才感觉整个人都安定下来。
就好像扶容掌握着他所有的情绪。
如今谋算将成。
只要等老皇帝的人找过来,他就能让扶容回到自己身边。
秦骛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他会对扶容好的。
一切重回正轨,就像前世一样。
他会比前世更早登基,也会比前世更早立扶容为皇后,他要昭告天下,他会对扶容好。
扶容坐在火堆边,却在盘算着如何逃脱。
要指望太子殿下和六殿下吗?不行,他不能再依赖太子殿下或是六殿下了。
倒不是他不相信他们,只是……要太子殿下为了他违逆老皇帝,就算太子殿下肯,他也不肯。
他要自己想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更黑了,雨却更大了。
秦骛用火焰烫了烫匕首,然后割下一条兔腿,递到扶容面前。
扶容没有再说那些拒绝的套话,反正不管他说什么,秦骛最后都会塞给他,而且他也需要吃点东西,好让自己有精神想事情。
所以他说:“多谢五殿下。”
扶容接过兔腿,吹了吹,就着兔肉吃面饼。
秦骛瞧着,以为他喜欢吃,把剩下的兔腿都割下来,放到扶容面前。
等扶容吃好了,秦骛才就着剩下的兔肉吃饼。
其实兔肉一点也不好吃,只是熟了而已,味道很腥。
秦骛吃不出来,扶容是硬塞下去的。
扶容捂着嘴,猛灌了两口水,才没有吐出来。
他需要肉食补充体力。
良久,扶容缓过神,忽然开了口:“五殿下。”
秦骛眸光一亮:“嗯?扶容,你要什么?”
扶容尽力平缓了语气,轻声问:“奴能问五殿下一个问题吗?”
秦骛颔首:“问。”
扶容看着他:“五殿下为何非要让奴做伴读?”
扶容目光认真,他想得很简单,搞清楚秦骛为什么缠着他,他从根源上想法子。
秦骛对上他的目光,眸色一暗,他说不出口。
于是秦骛道:“你原本就是我的伴读。”
扶容偏过头,轻声道:“我不是。”
秦骛语气笃定:“你就是,以前是,马上也是了。”
扶容在心里默默道,以前是,但以后绝不会是。
*
入了夜。
禁军还没有找过来,他们只怕要在破庙里过夜了。
秦骛往火堆里添了点柴火,扶容双手托着衣裳,把潮湿的地方再烤一烤。
扶容把衣裳烤干,递给秦骛:“五殿下。”
秦骛接过衣裳,随便披上。
扶容也背过身去,把自己的衣裳穿好。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摸了摸衣袖和衣襟,衣袖衣襟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糟了!
扶容绕着周边空地转了一圈,又走到神庙门前,可是外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不见了,太子殿下给他的令牌不见了。
扶容无比懊恼。
他应该把令牌留在营帐里,好好地放着的,可是他带出来了。
他想着,太子
殿下没来,他还不太会骑马,带着太子殿下送他的令牌,他能安心一些。
可是现在,令牌有可能是在躲避刺客的时候弄丢了,也有可能是在秦骛抓走他的时候弄丢了。
他什么都管不好,令牌丢了,连自己也要赔出去。
他什么都留不住。
秦骛见他像是在找东西,从怀里拿出刚才从地上捡来擦手的那块手帕,递给他。
他以为扶容在找这个。
扶容眼睛一亮,看清是什么东西之后,目光又立刻黯淡下去。
他面上不显,接过手帕:“多谢五殿下。”
扶容想了想,鼓起勇气问他:“五殿下,可有见过……一块令牌?太子府的令牌,是铜制的……”
秦骛原本认真地听他说话,结果一听见“太子府”三个字,便沉下脸色。
“我没见过。”
“好吧。”
扶容本来想问问秦骛的下属们,但是想想,他们只听秦骛的话,还是算了。
他垂下头:“多谢五殿下。”
秦骛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坐在火堆旁边,可怜极了。
秦骛压下心底古怪的感觉。
那是太子府的东西,丢了最好,他怎么可能帮扶容找太子给他的东西?
他疯了吗?
秦骛望了一眼门外的倾盆大雨,走回火堆边。
他道:“你要什么牌子,等回去了,我同样给你一块。”
扶容强打起精神,脸上却没有一点喜色:“多谢五殿下。”
秦骛难得耐着性子哄他:“睡吧,明日雨停了就回去。”
扶容垂下眼睛,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是。”
神庙的门早就坏了,他们用几块木板挡着门,但时不时还有风吹进来。
秦骛盘着腿,腰背挺直,背对着风口坐着,替扶容挡着风。
反正他晚上睡不着,他也不想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只是盯着扶容看。
他有好久没见过扶容了。
扶容虽然裹着披风,蜷缩在角落里,却也没有睡着。
他能察觉到秦骛在看自己,整个人都是僵着的,一动不动,竟就这样睡着了。
秦骛就这样看着他,没多久,竟然有了些困意。
大抵是扶容在这里的缘故。
秦骛闭上眼睛,准备抓住难得的困意,睡一会儿。
扶容和秦骛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两人同时陷入梦中。
秦骛做的倒是个美梦,外面下了大雨,他搂着扶容,在冷宫里,床榻上堆满了衣裳被褥,倒也不冷,暖和得很。
他紧紧地抱着扶容,压紧被子,生怕冷风从外面透进来,吹着扶容。
可这对扶容来说,却是一个噩梦。
秦骛搂着他,死也不撒手,他使劲挣扎也挣扎不开。
他在梦里也做不了自己的主。
没多久,扶容从梦中惊醒。
他惊魂未定,长长地呼了口气,看向面前的秦骛。
秦骛闭着眼睛,仿佛正做什么好梦,睡得正熟。
扶容心绪未平,深吸一口气,悄悄站起身,裹着披风,跑到远一些的地方去睡。
他不想和秦骛待在一块。
扶容跑到供案前,在神像旁边坐下,靠着神像睡觉。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神,但这会让他安心一些。
可是扶容一跑远,已经睡着的秦骛就皱
紧了眉头,仿佛有所察觉。
风声呼啸,犹如恶鬼的嚎叫。
此时,在秦骛的梦里,扶容也逃走了。
又是那个噩梦。
秦骛被扶容从那个美梦里赶出去了,他试着抱住扶容、按住他,亲吻他,用他最喜欢的钱财,用尽一切办法,让他留下来,不让他走。
可是扶容态度坚决,像一尾小金鱼,摆了一下尾巴,就从他的怀里溜走了。
秦骛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强硬地把他拽回来。
扶容乖顺地躺回榻上,秦骛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瞬,扶容又一次抬起双手,捋了一下头发。
又是那个噩梦。
前世,秦骛见到扶容的最后一眼。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秦骛永远无法入睡,永远无法完整地度过一个夜晚!
秦骛又一次怒吼出声:“扶容,不许!”
下一刻,秦骛猛地睁开眼睛,反应过来,不过是在做梦。
可是秦骛忽然发现,原本坐在自己面前的扶容不见了。
秦骛登时失去理智,狼一般的眼睛环顾四周。
而此时,扶容就蜷缩在神像边,躲在披风里,悄悄地看着他。
扶容被他吵醒了,也听见了,秦骛喊的梦话。
——扶容,不许?
不许什么?他在做梦吗?梦见了自己吗?
他做了什么事情,竟引得秦骛这样大发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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