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骛对上他漆黑的眼睛,神色稍缓,他转过身,在扶容面前稍稍俯下身:“上来。”
扶容犹豫了一下,伸出双手,攀住他的肩膀:“多谢五殿下。”
秦骛宽厚的手掌托着他的腿,把他背得稳稳的:“走了。”
后面的太子殿下被拖着走,行在雪地里,发出簌簌的声音。
秦骛的逻辑很简单。
扶容最要紧。扶容是天底下第一要紧,并且唯一要紧的人。
别说扶容现在是扭了脚,就算他只是擦破了点皮,秦骛也得背着他走。
扶容在山里冻了一晚上了,不背他,让他自己走,那怎么行?
至于太子,太子只要有一口气,还没死就行了。
能带上他,完全是因为扶容眼泪汪汪地求他救救太子,他在扶容面前,总是心软。
扶容还想让他背太子?笑话,绝不可能!
他能背太子吗?扶容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这辈子只能背扶容!上辈子和下辈子也一样!
扶容趴在秦骛背上,听到秦骛强有力的心跳声,忍不住往边上躲了躲。
秦骛以为他要倒了,把他扶正,正色道:“抱紧。”
“噢。”扶容搂住他的脖子。
秦骛一定要背他,不肯让他自己走。
扶容知道,他是……心疼自己。
再争论下去,也没有结果,只会浪费时间,还是快点下山去吧。
天上还在下雪,扶容伸出手,拍了拍落在秦骛肩上发上的碎雪。
扶容刚拍了一下,就有些后悔,但是又不好把手收回来,只好继续帮他拍拍。
秦骛身形一僵,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扶容吸了吸鼻子,小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秦骛淡淡道:“过来找你。”
扶容又问:“你不是在都城吗?”
“赶着来救你——”秦骛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古怪,“还有你的情郎。”
秦骛声音低沉,扶容趴在他的背上,很清楚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膛微微震动,震得人心里发麻。
扶容抿了一下唇角,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秦骛在生气,他怕惹恼了秦骛,秦骛直接把他和太子殿下丢下了。
没有听见他的声音,秦骛却好像更生气了。
秦骛低声道:“你这次坠马,是老皇帝害你。”
扶容一激灵,连忙问道:“什么?”
“他查到你和太子了,他想杀你,派人给你的马下药。”
“那现在怎么办?我又没死……”
秦骛感觉到扶容很紧张,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没事了,我摆平了。”
扶容松了口气,又问他:“你怎么摆平的?”
“就那样摆平的。”
秦骛忽然不想说自己发动宫变的事情,他怕扶容会生气。
秦骛顿了顿,又道:“等你的太子情郎解决问题,你都重新投胎了。”
扶容鼓了鼓腮帮子。
他又来了,又开始明里暗里把别人踩成废物了。
扶容正色道:“我滚下山崖的时候,是太子殿下护着我,太子殿下不是……”
秦骛冷笑一声,补全扶容的话:“知道了,他不是废物。”
扶容又道:“太子殿下人很好,很喜欢我,对我很好,也会保护我。”
秦骛从喉咙里呼噜了一声。
他是一点都不想听扶容说这些话。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慢慢地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秦骛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救你?”
扶容原本趴在他的背上,昏昏欲睡,被他说话惊醒了,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嗯?”
秦骛重复一遍:“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救你?”
扶容吸了吸鼻子,回过神:“我知道,我不用问你。”
秦骛却道:“你知道个……”
不能跟扶容大小声。
秦骛改了口:“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扶容的声音愈发小了,“你也喜欢我啊,秦骛。”
扶容声音虽小,却离秦骛的耳边很近。
扶容的声音,软软的,像一阵暖风,吹进秦骛的耳朵里。
“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会不顾一切来救他的。”扶容笑了笑,轻声道,“秦骛,你现在和我以前一样,所以我知道。”
秦骛脚步一顿:“嗯,和你以前一样。”
扶容又道:“但是我现在和太子殿下在一起,而且我觉得还不够,所以我现在还不想回头。”
“我知道。”
扶容问:“那你现在要把我丢下来嘛?”
秦骛沉声道:“别胡说。”
扶容高高兴兴地笑了,又抬手拂去他肩上的雪花。
被喜欢的那个人,总是有恃无恐。
从前的秦骛是这样,现在的扶容也是这样。
况且,现在的扶容跟前世的秦骛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的,秦骛冷言冷语,处处贬低,还强迫他在病中做那事,扶容都还没学呢。
不过,这回也算是秦骛救了他和太子殿下两条命。
他还是分得清的。
扶容搓了搓双手,用温热的手心捂住秦骛的耳朵。
秦骛耳根一热:“怎么了?”
扶容小声道:“你不是说耳朵冷吗?给你捂一捂,多谢你。”
如果没有后面那一句的话,就更好了。
扶容又问:“对了,你的眼睛颜色怎么变了?我刚才看是红色的。”
秦骛状似随意道:“因为太喜欢你了,怕你死了,我都快被你吓疯了。”
两个人就这样云淡风轻地把这件事情给带过去,无比默契。
过了一会儿,扶容只觉得秦骛的后背宽厚暖和,不自觉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秦骛回头看了他一眼,扶容双眼微合,快睡着了。
忽然,秦骛想起什么,低声道:“不是以前,以前的我和现在一样。”
扶容闭着眼睛,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我知道啊,只要我遇到危险,你就会不顾一切地来救我,可是——”
“一旦没有危险,你就会欺负我、捉弄我。”
“你很喜欢我,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情。可是我也是真的受不了,总是被欺负了。”
扶容闷声道:“我宁愿自己面对危险,不要你保护,我也不想再被你欺负了。”
秦骛还没说话,正当此时,不远处传来士兵惊喜的声音。
“找到了!找到了!在这里!”
士兵们迅速靠近,秦骛背着扶容,低低地保证道:“我会改的。”
扶容没来得及回答,士兵们就围上前了。
秦骛把腰上的绊马索解开,吩咐道:“抬上太子,下山回行宫。”
“是。”
几个士兵直接把太子抬起来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山去。
秦骛仍旧背着扶容,不肯假手他人。
*
回到行宫,已经是正午了。
侍从们早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与汤羹,大夫也早已经候着了。
太子即刻被送回房里,由一群人照料着。
扶容放心不下,顾不上自己休整,也跟在旁边。
秦昭昏迷不醒,大夫解开秦昭身上的衣裳,要检查一下他身上是否有伤。
所有人都盯着太子,只有秦骛瞧着太子换下来的毛绒中衣,神色微变。
这件兔毛中衣,明显小了一个号,不是太子的衣服。
他看向扶容,见扶容正紧张地盯着秦昭,冷哼一声,把扶容给拽出来了。
“诶?”
“他不会有事,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罢,跟我回去看大夫。”
扶容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
秦骛瞧着他头上戴着的帽子,身上披着的披风,全都是自己的,愈发气恼。
上一篇:炮灰攻带着白猫媳妇穿回来了
下一篇:重生八零有点甜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