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容笑着在自己的桌案前坐下,提笔沾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快点抄完,程史官就能早点用。”
“你这么勤快,让我们怎么活?”
“扶容,你想升官也没那么快的。”
扶容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认真抄书。
他这几天长进不少,程史官也不嫌弃他了。
这时,一位大人推开了门。
“你们谁,去柳家走一趟,有一份文书要送。”
同僚们都倒了下去,指着扶容:“扶容!”
扶容顿了一下,放下笔,走上前:“那我去送吧。”
这几日,若是遇到太子府的文书,扶容都没有再去送了。
柳家和太子府是相反的方向,应该没有问题。
扶容接过文书,一个姓郑的同僚看不过眼,从地上爬了起来:“算了算了,我陪你去吧。”
扶容笑着道谢:“好啊,多谢你。”
扶容和小郑一同走在大街上。
正午时分,街道上人还有点多。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小郑道:“你也别太勤快了,否则他们总是指使你做事。”
扶容点点头:“我知道。”
正巧这时,一辆马车迎面驶来,小郑眼疾手快,抓着扶容的衣袖,把他拉到旁边。
扶容微微抬起头。
好熟悉的马车,这是太子府的马车。
窗户开着,马车里端坐着一个身量小小的姑娘,那小姑娘头戴白纱帷帽,看不清面容。
风吹过,白纱摇曳。
没多久,马车便从他面前驶了过去,紧跟着,太子殿下骑着马,从他面前走过。
扶容愣了一下,有些失神,太子殿下和姜姑娘一同出游吗?
小郑回过神,连忙拉着扶容俯身行礼。
扶容低下头,秦昭骑在马上,垂眼看他,欲言又止。
待太子府的队伍从他面前走过,扶容才回过神,若无其事地和同僚去送文书。
扶容告诫自己,他和太子殿下已经分开了,不要失态,不要给自己和太子殿下带来麻烦。
可是这天晚上,扶容回到家里,就病倒了。
他原本已经调整好了,专心抄书,什么都不管。
可是……看到的时候,还是会难过。
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就这样忽然断掉了。
扶容发起热来,盖着被子,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
兰娘子拧干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容容,怎么样啊?”
扶容摇了摇头,小声说:“娘亲,没事,就是中午去送东西,跑得急了些,出了汗,又吹了风,睡一晚上就好了,没事的。”
兰娘子心疼地看着他,吩咐丫鬟婆子去煎药。
扶容喝了药也不见好,总是断断续续地发着热。
第二天清晨,他坚持要去诩兰台,兰娘子实在是不放心,便派门房去给扶容告了假。
扶容每个月有一日假期,他自从上任以来,就没有缺过一天。
如今是因病告假,程史官也没有说什么,大手一挥,反倒给他多批了几天,让他多休息几天。
兰娘子温声劝着,扶容吃了点东西,又喝了药,才躺下睡觉。
*
与此同时,九华殿。
秦骛穿着玄色的单衣,架着脚,坐在案前摆弄香炉。
香炉里积了厚厚一层白灰,想是摆弄了一夜。
他又一夜未睡。
这时,属下在外面敲门:“五殿下。”
秦骛应了一声:“讲。”
“太子在兴庆殿外跪着。”
秦骛摆弄香炉的动作顿了一下,语气不改:“怎么回事?他昨天不是去了姜家?”
“正是去了姜家,太子好像与姜家说定了什么,姜家似乎妥协了。今天一早,宫门刚打开,太子就进宫了,张天师派人来传话,说太子就跪在殿外拒婚。”
秦骛皱了皱眉,却问:“他用什么理由拒婚?有没有暴露扶容?”
“太子自然不敢,只说是年岁不相当,君子不行此不义之事,陛下气得够呛。”
太子一向君子,这样的理由也足够搪塞老皇帝了。
秦骛嗤笑一声,心说废物果真是废物,只会下跪。
秦骛淡淡道:“不用理他。继续散播太子与姜氏女不配的传言,几个世家继续上疏,必须把这门婚事搅黄了。”
就当是为了扶容。
“是。”属下顿了一下,又道,“五殿下,诩兰台传来消息。”
秦骛一听见“诩兰台”三字,迅速抬起头,提高音量问道:“扶容怎么了?”
“扶公子今日告假,没去诩兰台,说是病了……”
属下话音未落,面前的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秦骛站在里面,面色铁青:“这样的大事为什么放到现在才说?扶容的事情要随时禀报,你不知道规矩?”
属下连忙下跪:“臣该死,诩兰台说并不打紧,扶公子只是偶感风寒,所以臣自作主张,五殿下恕罪,五殿下恕罪。”
秦骛烦躁:“备马!”
秦骛刚准备出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单衣,又退了回去,关上了门。
他就知道,扶容肯定得生病,前几天属下说他好好的,他分明就是在强撑。
秦骛走回里间,翻出衣裳,准备披上。
扶容病了,他当然得去看看。
只是他是为了太子病了,秦骛一想到就烦躁。
他披上一件衣裳,忽然动作顿了一下,想起前几日分开时,扶容的模样。
扶容不要他,扶容不喜欢他。
秦骛抓着衣裳的手紧了紧,转过身,喊了一声:“找一件素色的衣裳来。”
“是。”
*
房间里,扶容迷迷糊糊地睡着。
忽然,他隐约听见外面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
“诩兰台的同僚们听说扶容病了,托我过来看看扶容。”
兰娘子应道:“多谢了,大人要进来看看扶容吗?我瞧着他是还没醒。”
那人应了一声“好”,脚步声响起,朝扶容的房间走来。
扶容躺在榻上,睁不开眼睛。
他想提醒娘亲,秦骛怎么会是诩兰台的同僚嘛?秦骛明显是混进来的。
可是他睁不开眼睛,又睡着了。
房门被推开,秦骛走了进来。
扶容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张脸,脸颊烧红了。
秦骛在榻前坐下,净了手,把扶容额头上的帕子取下来,重新洗一遍,盖在他的额头上。
兰娘子在旁边看着,觉着有些不妥,朝老门房使了个眼色,老门房便将秦骛请走了。
扶容就这样睡了一天。
兰娘子守了他一整天,喂他喝了鸡丝粥,又喂他喝了药,一直睡到晚上,扶容才渐渐退了热。
吃完晚饭,扶容有了点精神。
“娘亲,你快回去睡吧,我已经不烧了,再睡一觉就好了。”
兰娘子忙前忙后一整天,也有些疲倦,帮他掖了掖被子,再叮嘱他几句,便吹灭蜡烛离开。
扶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待所有人都睡着了,院子里传来一声轻轻的落地声。
扶容睡得沉,竟也没有发现,有人潜进了他的房间,就坐在榻边,时不时给他换一条帕子垫着额头。
扶容只觉得额头上总是冰凉凉的,舒服得很,睡得更香了。
秦骛架着脚坐在榻边,瞧着扶容的脸,万般无奈。
扶容也就这时候乖顺一些,肯乖乖地让他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扶容咳嗽了两声,把额头上的帕子都碰掉了。
秦骛转过头看他,轻声问:“扶容?”
扶容咳嗽着,从床榻上爬起来,摸索着放在床头的桌案。
秦骛问:“要什么?”
扶容小声道:“水,我要喝水……”
秦骛把他按回床上,端起茶壶和杯子。
上一篇:炮灰攻带着白猫媳妇穿回来了
下一篇:重生八零有点甜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