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说来奇怪。
刚开始孙芳丽说可能年假之前就要搬走的时候,许拙都做好心理准备了。虽然内心感觉太快,却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可一旦孙芳丽答应可以五月搬,又变卦说还是要年假前搬,就让许拙感到很难以接受。
一股浓郁的情绪堵在胸口,许拙一点儿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正想开嗓问,就见孙芳丽突然看着他,柔了神色。
不是温柔的柔,而是带了点难过的柔,说:“出出,你听妈妈的,咱们这次真的得早点搬家,其他的事情咱们都不管、不问了,就先走,行不行?宝贝?”
许拙张了张嘴,想说是不是还是因为大伯一家。
然而下一秒,客厅里的许清朗就清了清嗓子道:“出出,你先回房间,我和妈妈沟通。”
许拙无措地回头看了爸爸一眼:“可我……”
“先回房间吧。”许清朗摇了摇头,好像隐隐知道了什么一样。
许拙在这样的气氛之中,可以说是非常不安地回到了房间。
他们家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氛围,好像一下连整个家都陌生了一样。
搬家不是不可以,但眼下的搬家却变得和之前的搬家不大一样了。
许拙看看明显不愿意说的孙芳丽,然后近乎是哀求地看了眼老爸,才惴惴不安地回到卧室。
这天晚上他拿着手机摆弄了一夜没睡,又想联系邢刻,又不知道要怎么和邢刻说。
他担心这样的反复也会让邢刻和自己一样担忧,万一到时再变卦,就是平白给人增添烦恼。
于是许拙便想等许清朗和孙芳丽沟通结束了之后再说。
却不想夫妇两这一沟通,等待邢刻的,就是在两天后,直接看见许家门口堆满了纸箱。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今天准时~
*
感恩!
第68章 场景。
“小许家要搬家了?”因为三楼和六楼都姓许, 所以邻里间管许拙家叫“小许家”
“这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突然搬家?住得不舒服吗?”
“是不是和他哥家闹了矛盾哦,他们那房子不是他哥的?”
“不是不是, 小孙之前才说了, 是为了儿子上学距离近点,他们小两口老照应不到, 心疼孩子。”
“就是就是,咋会是矛盾,人家大许老师现在还在他们家门口呢- -”
的确如此, 大年夜还自闭一个人的许定平一大早就闻声来到了许家,看着还挺生气, 脖子都红了。和许清朗一个劲儿地说,就是不让人走的意思。
他伸手抓许清朗两肩膀, 许清朗也伸手抓他两肩膀,两人跟相扑运动员一样在门口左右摇摆。
最后花了好大功夫, 许清朗才让许定平冷静下来。
“哥, 你真不要多想,我和芳丽就是想让孩子上下学轻松一点儿,这搬家仓促也是因为店面,不然不能够这样,让你心里不舒服了- -”
“因为什么我心里都不舒服啊!住得好好的突然走, 那我给你们管孩子不行啊- -”许定平急道。
隔壁沈阿姨见状,即便不舍也在一旁规劝。
大人们忙碌,小孩儿在这种时候倒是略显清闲。
也不知道哪户人家在庭院里放了张躺椅, 许拙就抱着头坐在上边看天。
旁边左来一个小孩右来一个小孩, 问他出出哥哥是不是真的要搬家, 许拙都纳闷地从鼻子里哼出个音节答应, 就算完事。
院里的小孩儿只知道许拙脾气好,还是头一回见他这样,一时间都不太敢再招惹他。
最后这项工作,就落在了从图书馆回家的徐梦吟身上。
她也是回来之后,才听阿婆说许家的事情的。
阿婆让她送点儿米糕给许拙吃,说这孩子在院里坐了一天没吃东西了。
徐梦吟瘪瘪嘴,走过去,手扣着提手,把那塑料袋包上的米糕“啪”地一下就往许拙脸上丢,一弹一弹的。
徐妈远远看见,急忙“哎”了一声。
徐梦吟把米糕收好,朝阿婆狡黠地笑笑,阿婆指责地看她一眼。
而许拙则嗷一声收下米糕,眨眼道:“给我的?”
“不然?”徐梦吟抬头看了眼:“不去帮你爸妈搬东西?”
“不。”许拙重生回来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回跟爸妈犟劲。他还是不能接受,到底为什么突然变卦还不告诉他原因。
这要换院里的其他小孩,徐梦吟铁定得说不懂事。但换成许拙,徐梦吟说的就成了:“难得不懂事。”
许拙掀开米糕,咬了口,随即一下就转过了身,在躺椅上背对徐梦吟。
“好吃吧?我阿婆的手艺。”徐梦吟很骄傲道:“阿婆说以后你搬家了,在附中想吃什么就讲,我给你顺过去。不过我也就在附中最后半年了,所以也就半年时间。”
许拙没吭声,好半天,轻轻吸了吸鼻子。
徐梦吟听见了,探脑过去说:“不是吧?你哭了?多大点事啊,搬个家就哭鼻子。”
“站着说话不腰疼,”许拙擦擦眼睛,不高兴了:“你来搬个试试。”
他上一世离开杏花苑就难过,哪怕长大以后回到临西市,也时不时要往杏花苑走走。
许拙一直是个恋旧的人,他连旧玩具都舍不得丢,何况是倾注了他那么多时光的旧家?
“我倒是想搬呢,我到现在还和徐梦林那呆子住一间房。你以为我想住这?杏花苑对你来说可能不错,对我来说跟噩梦一样,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徐梦吟说:“叔叔阿姨赚了钱,能给你买好吃的,好穿的,能换房子。我要也赚了那么多钱,也能换,能带我阿婆去治病。”
许拙沉默了一下:“阿婆的身体还好吗?”
他这问题一出,轮到徐梦吟沉默了,片刻后摇头道:“不说我家,说你吧,邢刻呢?你家搬家,他不陪你?”
“他这两天不在临西。”
“什么啊,这么关键的时候不在,你没告诉他?”
许拙摇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家今天搬家,早上起来才知道。”
“啊?你家不是一向很民主的吗,这回怎么这样?”
这就是许拙为什么不高兴了,从上一世到这一世,他们家倒霉归倒霉,自家人的感情却一直很好,几乎从没出现过什么不顾家人反对一意孤行的桥段。
许拙不知道别人家,但他家一直是绑在一根绳上的,所以上一世许清朗的自杀才给他打击那么重。
这回突如其来的改变主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徐梦吟说:“那邢刻那边你得花点功夫了,要是他知道他不在临西的时候,你偷偷搬了个家,回来肯定得和你发脾气。”
似乎是想象到了那个场景,徐梦吟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许拙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说:“梦吟姐,你有没有良心,我都这么惨了,你还笑我。”
“你惨什么?”徐梦吟敛了笑意,支棱起来道:“住得离学校近不好?你知道多少学生梦寐以求冬天晚起二十分钟吗?这跟恩赐有什么两样?而且我听说你们新搬过去的小区环境还特别不错,是那种现代化小区哎,你惨啥?”
“可是阿刻……”
“邢刻那就更不惨了。”徐梦吟支着下巴说:“出出啊,我是真的羡慕你。你和邢刻从小到大比亲兄弟还好,我比你大两岁,也从没见过这样好的关系。他就算和你生气,你哄两句多半也就好了,我刚那么说也就是说着玩。”
“说实话,我有时候都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两反目?反正我是想不出来,我和徐梦林都从没好成这样过。当然,我也不希望跟他好。”徐梦吟翻了个白眼。
“你别往这方向想了,还反目。”前半段还成,后半段让许拙忍不住回怼道。
徐梦吟长长地“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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