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刻顺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小石子丢着玩。这两年楼下大院被人改造出了一个小鱼塘,鹅卵石搭着,能放个五六条鱼,邢刻就是把石子往这里面丢。
“别把人菜丢了。”许拙皱眉提醒他。
“不会。”邢刻说。
两人之间气氛沉默了一会,许拙又道:“……怎么想哇?”
长大之后,许拙已经不太说“哇”、“呀”这样的词汇了,也没什么人和他说,就自己慢慢没有的。
可是每每到他心虚的时候,他又会忍不住把这个习惯加上去,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邢刻看了他一眼,丢了块石头出去说:“我不怎么想,陪你在这就是怕你多想。”
许拙:“啊?”
邢刻今晚本来是约了曹师傅要去进一批货的。
曹师傅觉得修自行车这一行做起来还是太没前途,邢刻也觉得只是倒卖太不稳定。两人最近于是开始研究改装车,这一行的出路瞬间就开阔多了,能接触的人也更广。
拖老杨的福,邢刻甚至有了自己的私人户头,虽然挂的是老杨的名,但老杨不管也不动。
“阿姨说那些话是担心我。”邢刻淡声道:“但也是不了解我。”
许拙啊了一声。
随即想起来,这六年的时间,邢刻打交道的人形形色色。要说他封闭在许拙身边,没有见过更广阔的世界,那肯定是不准确的。
“她不了解我没事。”邢刻说着,偏眸看向坐在低位置一点的许拙,伸手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你别这样就行。我没那些想法。”
许拙摸摸额头,抬睫看着上边一点的邢刻。
他长得的确是越来越成熟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同曹师傅在玩改装车的缘故,手腕上甚至戴了个黑色的护腕,看着整个人更稳重了不少。
也越来越接近许拙上一世记忆里的邢刻。但戾气看着又比上一世要少许多。
至少,他不会将这些封锁在心里,什么也不同许拙说了。
这样的变化在许拙内心激起波澜,他也分辨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只知道他听见邢刻这句同他亲近万分的话后,忍不住地凑上前去,脑袋凑得距离垂睫看他的邢刻就那么一点儿距离。
月光照耀在两人中间,往眼底洒落银河。
许拙的表情看上去很天真,声音也还带着十足的稚气:“对阿刻来说,我最重要是吧?”
邢刻手里转着的石子停顿了一下,随即看着许拙近在咫尺的长睫,很难得地弯了弯唇说:“嗯。”
许拙一下子笑开来。
两人之间氛围极佳。
而筒子楼四楼,李书梅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正站在走廊处低头看着二人。
看见邢刻伸手轻轻捏了捏许拙的脸颊,许拙喊疼。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55章 他不知道这种欲望应该被称作什么。
把许拙哄好, 陪他上楼之后,邢刻走到三楼半,还是重新下楼, 出去了一趟。
曹师傅为了干改装车新盘了一家店, 店面虽小,但五脏俱全, 且装修得很有风格,吸引来了不少富二代。
因为临西是座小城,所以改装车这行来说, 基本谁配件齐全谁生意好。
而搜罗配件这种事向来是邢刻更擅长,五花八门的配件能很迅速在他脑海中形成一个表, 用途时间价格货比都清清楚楚,做起事来也有条不紊。
邢刻来店面, 本来是想把之前答应曹师傅的货物过来交接一下。然而来了之后才发现不巧,曹师傅因为他之前的推约, 接了个新客人, 这会儿没时间同他做那些了。
邢刻不介意,也不着急回家。索性就留在了曹师傅店里,顺手给客人倒了杯果汁:“慢用。”
那客人是个阔绰少爷,原本正在玩手机,余光瞥见邢刻的时候, 突然“哎哟”了一声。
邢刻抬睫:“?”
他的目光黑沉,额头的碎发也比普通小孩长一些,连着眉毛, 看着有种浑然一体的沉着气。
那富二代愣了愣说:“你怎么长得……”
邢刻:“什么?”
那富二代露出了一种很复杂的表情, 随即摸摸大腿道:“没事没事。”
又摸摸下巴说:“小孩, 你在哪念书?今年多岁啊?”
邢刻皱了皱眉头, 看了那富二代一眼:“跟你没关。”
说完就转身走了。
利落得富二代有些傻眼:“这哪儿来的炮仗……”
曹师傅在这时候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挥挥手接了句说:“这小孩儿是我们这帮工,脾气就这样,邱少别介意啊。”
邱少宁摆摆手说:“我不介意啊,我就是觉得他长得- -”
“老曹,走了,过两天来。”邢刻人已经到门口,拍拍卷门帘回头道了声。
老曹才应他,他的身影就瞬间消失在了夜色里。
夏季已经过去了,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到了夜里,气温难免有些低,吹打在人的皮肤上。
邱少宁的话没在邢刻内心激起什么波澜,他一路骑车回家,时间已经快十二点。
才回到筒子楼,邢刻便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瞧见403室的客厅窗户处亮了一盏小灯,这说明家里有人还没睡。
邢东海是不会点这么含蓄的灯的,那就只有可能是李书梅。
这些时日李书梅总是这样,因为她小时候管邢刻太少了,到如今想要插手邢刻的生活已经做不到。这孩子根本不给管,管厉害了就索性几天不回家,李书梅算是怕了,然后就这样日日等到半夜,以此来表达关心。
但也只是她认为的关心,回回邢刻回家看见等待李书梅,亦或者是看见这样一盏灯时,可感受不到那些文人描述的内心暖流,只觉得烦躁不堪。
他捏紧钥匙打开家门,果不其然瞧见李书梅惊喜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说:“儿子,你回来了啊。”
大屋内的邢东海鼾声如雷,衬得李书梅这句话小心翼翼,还带了几分讨好的味道。
邢刻看了她一眼就收起钥匙,要往房间里去。
同许家干净的洗衣粉味不同,邢家全是酒味。
李书梅在这样的味道里抓紧了原本盖在身上的薄毯说:“儿子你、你等一下吧,妈妈有话和你说。”
今天晚上谁都有话和他说。
孙芳丽有,许拙有,素未谋面的客人也有。
但独独面对李书梅的时候,邢刻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他顺手把家里一个开着的柜子给关上了,在屋内发出闷响,甚至中断了邢东海的鼾声。
可这却并没有打断李书梅,她看着邢刻,小心摸着手背说:“那个柜子是妈妈不小心打开的,妈妈这段时间身体不是很好,得吃药……”
“有事说事。”邢刻烦躁道。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些年伤害他更多的分明是邢东海。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能对邢东海的暴躁免疫,如今的邢东海再发脾气根本无法在他心中激起波澜。
可面对从来软弱不堪,不敢高声说一句话的李书梅时,邢刻的内心却还是会感到愤怒。
按理说,这愤怒来得不应该。在邢东海那样的压迫之下,像李书梅这样一没力量二没胆识的女人能做得了什么,邢刻并不是恨其不争的人。
可他就是没来由的,对李书梅比邢东海还抵触。
“哦哦,好。”李书梅温顺道:“就是妈妈之前看到你和楼下那个小朋友玩了,就是许什么……”
“然后?”邢刻的手已经放在扶手上了,仿佛李书梅一说完,他就要进去。
李书梅显然也看见了,讪笑道:“妈妈就是觉得,你年纪也这么大了,总是和一个小男生在一块,是不是不太合适呀?”
扶手上的手顿时收紧了。
邢刻仿佛被刺中了什么一样,回头阴冷地看着李书梅。
李书梅将头发捋至脑后,继续道:“妈妈知道是妈妈小时候陪你的时间不够多,你难过,他经常陪你,你们关系就这么好。但时间也过去这么长了,还这个样子,是不是就不太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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