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爆胎的事情,和救王思的事情,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两码事。
不能因为前者事小就忽视,也不能因为后者事重就过分看重,并且盖过前者,这其实都是不平衡的。
尤其是和李养秋的不确定不一样。
许拙很确定,车辆的爆胎就是邢刻的报复行为。
又同李养秋说了几句之后,许拙便坐在爸爸妈妈的怀里,目光朝车窗外看去。
医院距离杏花苑也不远,车辆在李养秋的讲述中,已经驶向了许拙非常熟悉的路段。
而他看着那一草一木,忍不住地回想起邢刻自从和魏岚起冲突之后的一切。
魏岚的行为无疑很有问题,许拙太能理解邢刻的愤怒了。
且这种愤怒,搞不好不仅仅是针对魏岚,还有他从小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扎胎是一种报复行为,它能在一瞬间释放掉邢刻心中的愤怒,所以邢刻才会在之后给许拙买奶糖吃。
但是释放掉这一部分愤怒之后,邢刻真的就高兴了吗?
许拙回想起魏岚将事情闹大之后,邢刻便瞬间冷淡下来的性情。
那段时间他的脊背总是挺得很直,像松柏一样,看似是不畏惧批评,很无所谓的样子,但真的是如此吗?
报复行为,有没有也给邢刻本人带去伤害呢?
他在被五班其他同学排挤的时候,尚且还愿意同许拙一起上下课。可是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连同许拙一起上下课都不愿意了。
这其中没有一点点逃避吗?
报复可以轻易释放怒火,但与此同时,它也对一个孩子有着致命的摧毁性。至少在扎破论坛的一瞬间,邢刻心中的恶魔占据了上风。
恶魔只要有一次占据上风,往后就有可能完全控制这个人,到最后甚至让邢刻觉得,他自己就是恶魔。
“可阿刻是个好孩子。”许拙小声喃喃道。
正巧十字路口呢,前边有辆公交发出了巨大的鸣笛声。
李养秋回头说:“什么?”
孙芳丽夫妇也问。
许拙抬起头来,看向李养秋说:“我说,阿刻他是一个好孩子,从来都是的老师。”
答应要带着许拙往前走也好;拼命伸手拦门也好;努力把两个同学拽出来也好,这些时候的邢刻内心,善意一定大于一切,这才是真正滋养人心的东西。
李养秋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道:“当然。”
那之后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手不自觉搓了搓自己的包,随即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孙芳丽夫妇:“对了,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拜托您二位?”
这一段时间虽然忙碌,但也时常从各方得知邢刻的消息。
一路看过来的孙芳丽夫妇正为许拙和李养秋的对话感慨呢,便突然听见老师在叫自己。
许清朗当时就回过了头说:“您说。”
“是这样的。”李养秋推了推镜片说:“王思的爸爸呢,不是打算给邢刻一面锦旗吗?他爸爸的意思是非常感谢邢刻同学,所以到时候要一家三口一起送,以示诚意。我个人是觉得在这种时候,邢刻这边如果只有他在的话,情况可能会……不是很好。”
李养秋说着,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但是孙芳丽夫妇想一想就明白了。
邢刻那个性格,面对除了许拙以外的人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冷淡得要命。
尤其是他是不习惯被夸赞的。邢刻时常会帮助孙芳丽夫妇做一些小摊贩上的东西,孙芳丽奖励他夸奖他,邢刻都会接受得很别扭。
那面对陌生人王爸爸,邢刻只会更别扭,场面自然就会往难堪的方向走。
难堪都是其次了,王思一家那样诚挚的谢意流不到邢刻禁闭的心里去才是重点。
更何况,还有一点李养秋没说。
昨晚送邢刻回家的时候,李养秋就同李书梅夫妇提过这样一件事。但是李书梅夫妇的态度并不是很好,这主要是邢东海,大骂道:“什么锦旗!”
然后疯狂询问李养秋邢刻这个手弄成这样,有没有赔偿金。
李养秋也算是见识到了那个毫无温度的家庭,她以为,邢刻接到锦旗,抬头看见那样温暖的王思爸爸妈妈时,内心真不一定能像许拙那样坦荡接受下来。
“所以我是想着,您二位到时候能不能也去一趟学校,也不需要专程为邢刻去,咱们到时候就搞个小表彰会什么的,您二位也正好在,然后这个邢刻同学吧……”
许清朗恍然大悟:“就正好顺着说说话,不冷场是吧,没问题的老师!我懂!”
李养秋被许清朗的激动给吓着了,孙芳丽连忙拍了许清朗一巴掌。
许清朗怪不好意思道:“没办法啊老师,阿刻这孩子我们也是从小看过来的,这孩子长大实在是,实在是有很多不容易的。”
李养秋点头说:“其实最好的还是父母在场了,作为一个见证人。做了这样的好事,有了这样的成长,孩子其实很在乎父母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这个年纪的父母是孩子的尺度啊,但就是很可惜……”
邢刻早就不尊敬他的父母了,他的父母在场,只会让局面变得更糟。
李养秋叹息道:“要是能有其他让他尊重的人替代在场也好,这件事可真的是难办……”
许拙眼睛一亮,连忙举起手说:“老师,有的有的!”
看他那副样子,仿佛已经在心里计划很久了。
眼睛亮腾腾的,一点儿不像前一天倒在病床上的模样。
“我正想去找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今天是准时的,然后四千啦,明天继续加油~
*
第39章 “以你为荣。”
王思父母和学校一起, 赔偿给了邢刻一些补偿金。
这个钱,是由李养秋去转交的。转交的时候,李养秋想了想, 留了个心眼, 她把学校的数额全部给了邢东海,然后把王思父母的那点心意, 偷偷给了邢刻- -在王思父母的同意之下。
而如此一来,给到邢东海的钱就不算特别多了。
邢东海舔着手指点钱的时候,难得骂了一句:“把小孩搞这么疼就赔这点钱, 破学校!就他妈该找人去闹他们!”
之后还挺有良心地问邢刻说:“哎,疼不疼啊?”
邢刻当时正在角落里给自己换药, 李书梅已经是越来越疼他了,还会主动帮他换。
听见邢东海的话音, 邢刻连头都没有抬,伸手熟练地紧了紧绷带。
邢东海盯了他一会, 自讨没趣地“嘁”了一声。嘴上说着要去闹事, 实际也没有真去闹。他不怎么想把和邢刻有关的事情真的搞大,差不多就得了,拎着那笔钱要去买酒。
“老、老公。”临出门前,李书梅突然小声叫住了他。
“干嘛?”邢东海偏过眼神。
“之前那个李老师说的,之后要给阿刻举办的表彰会需要家长过去……”
“还有钱拿?”
“……没、没有。”
“那你说个屁。”邢东海一边说, 一边满不在乎地开门往外走。
门都快重新关上了,邢东海想了想,又开了条缝, 眯起眼对里边的李书梅说:“你也别想去。”
李书梅张了张嘴。
“听见了?”邢东海硬声道。
李书梅不敢说话。
等门重新关上许久以后, 李书梅才放下了手里的药罐子, 试探地对邢刻说:“阿刻啊, 妈妈其实可以偷偷的……”
邢刻起身,表情冰冷道:“不用。”
随即便顺手把地面上换下来的脏物丢进了红色垃圾桶,转身进了房间。
门框老旧,被撞得轻晃。独留下客厅里李书梅无措的一张脸。
*
同许拙不一样,邢刻伤的手是右手。都被纱布包成粽子了,按理说可以比许拙多休息一段时间。
但是对邢刻来说,家里远没有学校舒服,所以等到第三天,也就是周五的时候,他就带着纱布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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