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74)
她今日路过这里就想来看看,林然跑了,她也要回署衙。
穆能出府了,也不知去了哪里,打马就跑,林然抓准机会就要翻墙,在墙头上看到阿凉也要出府,那她再翻墙就无甚意思了。
她又跑去府门口等阿凉,小厮将套好的马车牵了过来,大概阿凉要出门去商铺了。
等阿凉出来了,她才知事情不对,阿凉手中拿了件披风,给她披好:“我们去庄子里住几日,也安静些。”
“阿凉也要走?”
“嗯,等宅子能住人了,再回来。”穆凉声音平静,这个决定好像再平常不过,春日要到了,却城外踏青。
林然不知她为何做这个决定,也不多问:“好,我们不必去庄子里的,林家在城北有宅子,就是小了些,离这里有些远,来回不方便。”
“那便去城北的宅子,不住这里。”穆凉拉着她就上马车,颇有决绝不悔之意,让林然不知所措。
她知是阿爹生气,不让她进府,阿凉才搬出来的。
想劝她回去,又实在舍不得,叹了几口气后就说不出话来,默默看着阿凉,靠了过去。
穆凉沉默不语,两人一路上都不说话,马车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城北的宅子。
城南靠近着宫廷,寸土寸金,也是朝臣群居之地;城北恰好相反,这里有贫民窟,也有乞丐窝,龙蛇混杂,不如城南清净。
入林宅后,就有婢女过来迎接,宅子比起王府小了很多,但园囿假山流水,都是不缺的。
林然不敢提昨日的事,就带着阿凉逛园子。
春日还未到,绿意淡淡,园子里却有精心培育的牡丹花,她给阿凉解释道:“送去王府前,花都是在这里培育的,再往东边去,就是暖房,要去看看吗?”
暖房都是大户人家才有的,不过造之不易,一进去,犹如春日里的温度,林然忍不住打了寒颤,放眼看去,都是各色的花朵。
林家这些年做了很多,知晓各人的喜好,老夫人喜好养花,林肆就特地造了暖房,源源不断的花卉送去府上。之前王妃喜爱珍宝,林家更是将最好的送过去;穆能爱酒,林然在南城时搜罗不少送过去,宝剑更是如此。
思及过往,穆凉叹的只有世事弄人,命运不由人,她也抗拒不了。
两人无心赏花,只觉得暖房内温暖,心里与身体上都舒服不少。一日间发生的事太多,让林然有些始料未及,嗅着花香,她沉静下来,“阿凉,我们何时成亲,成亲了、阿爹就不气了。”
穆凉勾了勾唇角,带着几分自嘲:“他不同意,只将你当女儿,未曾有其他的想法。”
“阿爹又坑你。”林然杏眼圆睁,看着阿凉略有几分诱惑的眸色,又泄气了,道:“我哪里不好吗?你说什么,我就应什么,很听话的。”
“是啊,小乖自然听话,不然也不会自跪算盘。”穆凉打趣她,想起那次小东西笔直地跪在算盘上就觉得有趣,看着林然愁眉苦脸,便道:“我离开王府时,将算盘带了出来。”
“什么?”林然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怔了一下,触及阿凉眼中的笑意后,羞得小脸通红,低声道:“我以为你要生气了,生气了……跪一跪也是可以的。”
跪一跪,没有损失的,阿凉开心就好,再者她做错了事,让阿凉没名没份地同她一道搬出王府,就已经是她的错了。
她这口中的跪一跪,已将自己的尊严放下,穆凉如何不心动,她舒心一笑:“那你就去跪一跪,让我笑一笑。”
“今日好多人笑我了,长乐笑话我就罢了,信阳殿下也是,说我偷鸡摸狗。”林然垂着脑袋,昨日她被酒迷惑了,若是清醒的,定然不会这么做。
“你倒不是偷鸡摸狗,是做贼心虚。”穆凉笑道,信阳这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暖房里温度升高,热得林然脸色发烫,她摸了摸自己的襟口,看着阿凉:“你热不热。”
她热的想脱了外衫,被穆凉一眼扫来又只好放弃,不敢放肆了。
两人无声坐了半个时辰,待林然想明白了,穆凉才带着她回屋。
主屋里一切皆有,摆设精致,门窗大开,不染纤尘,南窗外摆了两盆牡丹花,碧绿的茎叶让人心生愉悦。
林然看着那些叶子,开口笑道:“冬日里怎地没有人培养荷叶,若开了,也是盛景,定能卖个好价钱。”
“荷叶性热,怕是不好培养,你去吩咐小厮,让那些管事以后莫进王府,有事来这里禀报。”穆凉道。她又着人腾出一间屋子来,作会见管事之用。
林然听话地出去吩咐,让人去买些新鲜的食材来,思而想之,让人去将王府的庖厨唤来。那是跟着她从南城过来的,她跑路了,也要将人家带着才好。
忙碌半日后,宅子里总算添了几分人气,两人一道用过晚膳,林然不知去哪里睡觉,索性就让婢女抱了被子过来,在床榻前打地铺。
隔壁可没有屋子给她睡,这间卧房的隔壁是浴室,不能当真去住。
婢女是林宅里的,不懂两人之间的关系,让搬被子就搬了过来,在地铺旁放置了两个炭盆,贴心地离榻五步的距离。
穆凉入屋后,看到地铺后弯了弯唇角,小东西挺自觉的。
民宅毕竟不是王府,一间院子里没有太多的屋子,总不能让她去和婢女挤一屋,也不好去住库房,也只有地铺了。
林然沐浴归来后,直接躺进被子里,扭头看着在卸妆的阿凉,半撑起身子,道:“阿凉。”
“你想说什么?”穆凉拆下发髻,如锦缎般的长发倾泻而下,乌黑柔顺,林然看着她头发就不动了,往被子里缩了缩。
看了肯定要心动,不如不看的好。
她欲言又止,穆凉也没有奇怪,小东西情绪本就不定,没什么好问的。
隔壁就是浴室,她也去沐浴净身,温水中放了许多花瓣,香气盖过了皂荚,她舒心地靠着,脑海里想起今日与父亲的对话。
林然被赶出去在她的意料内,婢女也是她吩咐去高密的,她想知道父亲的本意。
当年仅凭林肆一人,怕是做不到这么□□无缝,这些年看信阳的反应,多半也被蒙在鼓里。她看着信阳欢喜地将林湘带走,只怕也着了林肆的道。
父亲若知晓这件事,就是明知她与林然的关系,而行事,虽说无血缘,可道德伦理这道关谁又能过得去。
父亲怒而将人丢出去王府,可见是要与林然断了这层关系的,他道林然不足信,与往日疼爱颇为相反。
这样反常的态度,可见他是知晓的。
她问:“父亲知晓林然是洛卿的孩子?”
“洛卿?这关洛卿什么事?”
“林肆道您厚颜无耻地拿了他阿姐一件珍宝,且是他阿姐拿命换来的,思来想去,只有那个孩子了。”
“我曾拿了洛卿一把宝剑,价值连城,许是那样东西,到时我还给信阳就是,有何大惊小怪。林然大了,飞出穆家也是好事,随她去了。”
说罢就匆匆离开了,穆林两家的亲事就此作废了?
她苦思无果,父亲之意,究竟是在保林然还是不愿她二人破了这道坎。若是不愿,当年为何又收下林然。
待水冷了,她也无法想出来,匆匆擦洗后,换了一身寝衣出来,林然趴在地铺上剥着甜橘。她奇怪道:“渴了就喝水,怎地吃橘子了,对牙齿不好。”
穆凉对林然的起居生活很是在意,小事上也不容疏忽,睡前也不让吃东西。
林然剥了一盘橘子,递给她:“这是方才刚送来的,听说很甜,你试试。”
穆凉不接,她就继续唠叨:“本来要给祖母送去点的,想来也送不了,还有好几筐子,明日让人拿去酒肆里卖了,你先尝尝甜不甜,我剥了很久,连筋都去了。”
这么殷勤,穆凉再拒绝就是伤她的心了,只好接下盘子。林然瞬息就爬了起来,挪到一旁,留一半的位置,拍了拍被子:“坐啊。”
小东西没安好心。
自己睡不了榻,就想拉着她一道睡地铺。穆凉睨她一眼,既来之则安之,顺势坐下,将橘子给她:“吃完去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