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342)
这些事都无人同穆凉说,乍听洛卿的劝解后,不解道:“早下决定?您与殿下成亲时,都已二十三岁了,我才十四。”
“我们是整日忙着打仗,哪里有时间在意这些。现在洛阳城里的人日日清闲,脑子里就会想着如何算计旁人,你及笄后,必然记会成亲的。”洛卿拍了拍她脑袋,不悦道:“王妃未曾同你说?”
穆凉黯然摇首,显得极为诧异,洛卿不免多说了几句,话没有完,长乐又跑来了,她冲进屋来:“洛姐姐,借我些银子。”
“讨债的来了。”洛卿抓起茶盏就砸了过去,长乐伶俐一躲,她骂道:“要银子做什么?”
长乐嘻嘻一笑,凑到她耳畔低语:“我要带着阿宛离开,过上三年五载再回来。”
“生米煮成熟饭?”洛卿一惊,不觉摇首,直接将她推开,脸上表情渐渐冷凝,问她:“秦宛同意了?”
“我先准备好,再同她说道。”长乐撇嘴,闷闷不乐,见穆凉也在,就不好意思再说。
穆凉聪慧,见两人有话要说,起身告辞,洛卿唤婢女相送,再转头同长乐说道:“秦宛不会同意的,秦家书香门第,最重视礼法,你这么一做,秦宛若跟随,就彻底与秦大人断了父女情分。”
长乐急道:“我们还会回来的,秦大人起初会生气,时日久了,就会释怀的。”
她心意坚决,洛卿也不再劝,只道:“你要银子可以,沿途我也可以替你安排下去,但秦宛不同意,你就需回宫。”
“谢洛姐姐。”长乐激动得难以言喻,想着同秦宛说一声就急着去见她。洛卿又忙唤住她:“近日东宫如何了?”
“东宫?大哥不□□分,前几日我偷听母亲与苏长澜说话,大哥屡屡召见武将,母亲不高兴了。”长乐据实以答,眯了眯眼睛,心知泄露了不该说的事,也不在意。
洛卿略一沉吟,颔首道:“你先去找秦宛,其他的事我来安排。”
太子召见武将,陛下这时派遣父亲出洛阳,两者会不会有关系?
她想不通,靠着软枕迷糊睡了过去,睡得不安,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她急去找父亲,想说清楚此事,让父亲有所警觉。
让人去找父亲时,才知晓父亲匆忙领兵出城了。
她不安地在屋里走动,让人追上父亲,将此言告知于他,嘱咐他无论发生何事,切勿回头。
唯有剿灭敌军,才可回洛阳。
就算遣人去说话,她还是不安心,思索无果,让人去请九王爷过来商议此事。
穆能匆匆而来,洛卿也不瞒她,将长乐所言尽数告知他,又道:“叔父可能追上父亲,说清此事,他对太子抱有希望,我怕他陷入陛下的陷阱中。”
朝中不稳,父亲若犯错,只怕杀鸡儆猴,到时洛家就成了陛下稳固朝堂的垫脚石了。
穆能很干脆地答应下来,“我与陛下请假几日,趁夜追过去。”
洛卿感激不尽,朝他行了一礼:“叔父审时度势,比父亲看得开。”
“我不是看得开,只是懒了罢了,见不得奸佞当道,且今非昔比,大周变了。”穆能也是无奈一笑,与她话别几句,急忙入宫见驾。
穆能走后,洛卿渐渐安定下来,休息几日后,穆能还没有信传回来,事情陷入诡异中,她打发人去九王府问话。
黄昏之际,穆凉坐着马车过来,笑颜如花,她试探道:“你父亲让你来的?”
穆凉乖巧地点点头:“父亲说九姐姐让他去找人,但是他无能,找不到人,遍寻不见,不知去了哪里。又说姐姐的朋友,没有按照路线走。”
没有按照路线走?洛卿心凉得彻底,她抓住穆凉的手紧张问她:“你父亲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找不到人,很愧疚,不敢来见您。”穆凉也染着几分愧疚,低眸不去看她。
穆能话中有话,洛卿也不再追问了,陛下注意到他了,故而他才不敢登门,穆凉不同,她懵懂无知,就算陛下注意到,也不会说什么。
洛卿整个人懵了下来,彷徨不安,脸色煞白,穆凉担忧道:“父亲让九姐姐安心,他回来不假,也让人继续去找了,您要保重身体。”
“我晓得了,你快些回府,莫要随意逗留旁处。”洛卿害怕牵连眼前乖巧的孩子,急忙推了她离开洛王府,心中恼恨父亲的愚忠。
又过几日后,果然传来三王叛变的消息,禁卫军围了洛王府。
洛卿住在府里,已然毫无波澜,她前几日都猜到了事态,当真正发生时也不再那么恐慌。她坐在窗下看着春日的景,细细聆听鸟鸣声,眼里一片死寂。
洛言乔装进府时,恰见阿姐神情自若,他几步近前,忙道:“ 阿姐,随我走,九叔答应我,送你出城,去见信阳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一章。
明晚就是主cp的番外了。
第167章 无悔
“父亲未归,能去何处?若走,我早就随阿意走了。”洛卿凝视眼前的庭院,清眸不染半点尘埃,令洛言怔忪。
眼前的境地若是不走,唯有死路一条,他略有些急躁:“阿姐好生糊涂,你不愿意走,难不成留下来找死吗?”
洛卿的瞳孔蓦地收缩,抿唇盯着他:“洛家数百条性命,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走一个是一个。”洛言咬着牙根,几乎要哭了出来,他试图伸手去拉她,“你留下若有怎样,信阳殿下该怎么样?”
“她该怎样就怎样,阿言,你先出府,让我想想。”洛卿面色苍白,回身看着庭院发呆,清新的草木气息蔓起苦涩之味,她深深吸入一口气,认真道:“你放心,为了她,我也会活下去。”
她没有绝望,父亲未死,就还有希望。
洛言劝不住她,又不能久待,便道:“我就在府里,装作仆人,另外九叔答应过我,只要你想走,就能送你出城,你想想清楚。”
洛卿眺着虚幻的空中,周遭无声,就连呼吸声都听得见,她长久喟叹一声:“小乖,你说她在做什么?”
无人回答她,她也是一笑,半晌后走进屋里。
洛王府被围困,却没有断了食物,只是不如往常丰富,她嚼着不知什么味道的菜肴,望着夜空。
也不知过了几日,王府里的人都跟着彷徨不安,就连婢女也是日日抹泪,她却很安心,也不知为什么。
哪怕父亲的死讯传来,洛家谋逆的罪名板上钉钉,她也没有哭,面对那些跟随的婢女,她除了愧疚外,也不知该说什么。
洛家纵有银子,现在赏给她们,也是无济于事。
她在廊下站了一夜,孤独、寂寥,直到洛言过来,他悲凄无语,陪着她站着。
“阿姐,你想好了吗?”
“阿弟,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事吗?”洛卿一袭素衣立于昏暗的廊下,一如往日的风华,她的是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淡若无光,看得洛言悲从心来。
他忍着酸辛,回道:“阿姐定在想殿下。”
“想她做什么,那么大一个人还需我烦什么。我在想小乖,她若有幸见到这个残酷的世间,可会有人待她好?照着苏氏那个性子,多半是要将她抢回宫里做人质。有苏长澜在,她定过得很凄惨。我就想,你能不能带她走,远离洛阳。”
洛卿唇角的笑意很淡,随着话意而敛住,眼角已然湿润。
“阿姐可曾给信阳殿下送信了?”洛言明白她的担忧,信阳拥兵,纵不是陛下的女儿,也不会出事,刚出生的孩子就不同了,孤苦无依,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提起信阳殿下,洛卿出现恍惚,那种冰冷而恐怖的窒息将她笼罩下来,眼前出现短暂的漆黑,后退一步,无力道:“千里、万里之隔,救不了的,她为着十三城也不会回来的。”
“信阳殿下并非绝情之人,我来时给她送了信,想必已然接到信了,或许再过半月,你就能见到她了。”洛言的言语中透露着希望,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陈知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