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290)
阿凉很美,白日里素衣镇静,若同画上美人般,眼下红着脸颊,又是不同,江宁再聪慧又如何。聪慧之人,做臣僚就好,何必要做心爱之人。
她正年少,极易动情,穆凉知她懂她,不经意间就使得她很舒服。
缠.绵的灯火笼罩着两人,锦帐未垂,外间漆黑之色映入眼帘,林然低声连连,穆凉拂过她额间的汗水,恍惚其神。
林然不知她所想,扬首看她,搂着她,贴着她的耳朵,似保证似安慰似纾解:“阿凉,我喜欢你,不知哪里来的感觉。”
穆凉轻轻一笑,回她:“梦里来的感觉。”
林然不知何意,她没有做梦,今夜倒像是做梦,她汗意迷入眼睛,伸手去揉,穆凉的指尖就已抚向眼睫,“这个感觉好吗?”
“好。”林然不觉点头,那只手不见了,温柔不再,她极怕是一场梦,忙紧紧搂着她,“你别走。”
穆凉笑意连连,贴着她的肩际:“不走、不走。”
林然笑了一下,靠在她的肩头,想起她的心性,在想阿凉不在意她,又为何因着小事生气,她又道:“阿凉,江宁不如你好。”
两人贴得很近,林然乍露软弱之色,让穆凉无心逗弄她,也跟着躺下来,手攀上她的肩膀,继而落在肩胛骨,骨感让她舍不得放手。
此时的林然最为乖巧,她瞧不见衣衫,就不再去找,就这样躺在:“她哪里不好?”
“她并无不好。”林然的声音绵软,比醉酒后还要软上几分。
穆凉抱着她,手心下肌肤柔腻顺滑,很舒服,少年人的肌肤确实很好,她又道:“她正年少。”
“年少之人很多,难不成都好?”林然舒服了,靠着她就阖上眼睛,也无其他心思,只想靠着她,醒来多日的不安在此时稍稍散去,她想了想,吐露心思道:“阿凉,我害怕。”
害怕这一切是梦,又害怕记忆又慢慢退去,她努力去做,极力配合崔大夫,可回来后喝了那么多苦药,依旧毫无起色。
陛下让她站入朝堂,屡次提起,她都拒绝了。并非是不愿意,而是不敢,她就像是一个残缺的人,不是正常的人,她每日需要很多时间去回想那些曾经发生的事。
然而面对穆凉将她视如珍宝般的喜欢,她又觉得自己配不上。
配不上,那股喜欢就就压在心底。她不敢抬首,怕被穆凉看穿她的心思,往被下缩了缩,想起什么事,又问起穆凉:“你为何喜欢我?”
为何喜欢一个残缺的人。
穆凉诧异,见她有些躲避的动作,想起她之前逃避的心理,将毯子往下掖了掖,“喜欢你有什么不对,江宁对你或许也喜欢。”
“不是。”林然拒绝承认,瞧得出中书令是看中她是陛下唯一子嗣,才动了念头,与阿凉的感情不同。
她不说话,抱着穆凉,缓缓睡去。
次日醒的很晚,近午时才起。
陛下来了旨意,召林然入宫。想到昨日的事,她就不想入宫,在榻上磨蹭半晌,恍然发现自己身上穿了衣裳。
看着袖口处的‘凉’字,伸手摸了摸,她呆住了,就连穆凉进来也未曾察觉,适宜出声:“我给你穿的衣裳,你睡得深,就没有吵醒你。”
林然脸色就红了,就像老夫子般慢慢背过身去,想起昨夜央求她的话,就忍不住捂住耳朵。
阿凉不仅心气小,心思也坏。
这样想着,那抹红晕就爬上了耳朵。她侧身坐着,这样的角度让穆凉看得很清晰,小巧可爱,昨夜她软绵的话就出现在耳畔:阿凉,我害怕。
面对权力的漩涡,谁不害怕,稍有不慎,就会失去所有。
她没有再提昨夜的事,微微一笑,坐下来,望着她:“陛下要见你。”
“不想去。”林然嘀咕一声,昨夜那只手就搭在她的肩膀上,阿凉轻声言道:“或许有要事,不能不去。”
她素来温婉,眉眼宁静柔美,林然就不好再气,下榻穿衣。穆凉亲自给她梳发,想起她回来后都是穿的袍服,令她有些怀念江南时小衫长裙之色,便道:“今日入宫,换一换发髻,可好?”
“好。”林然未曾拒绝,由着阿凉去给她梳发,目光落在珠钗上,知晓她的意思,也没有说话。
林然生得秀气,袍服下显得唇红齿白,相貌添了些英气,颇有些像陛下,待换了衣衫,插上发簪后,那些英气又不见了,反像穆凉的柔美。
人靠裙裳胭脂来装扮,是古来的道理。
林然走后,穆凉靠于迎枕上,今日清晨门房处送来几分帖子,都是邀她去赴宴的。
果然,回洛阳后,事情就多了,都是些繁杂之事,这些人似是商议好了一般,让人头疼不已。眼下城内还不可随意得罪那些权臣家眷,尤其是陛下根基不稳,得罪狠了,也给自己惹来麻烦。
思来想去,不如去走一遭,当作散心,挑了几家后,吩咐门房去回话。
那厢的林然入宫后,就瞧见中书令,她冷冷地睨了一眼,大步跨进紫宸殿,快到中书令未曾来得及给她行礼。
可怜年迈的中书令不知如何惹了这位殿下,昏头昏脑地出宫去了。
林然匆匆入宫,还没有吃午饭,陛下给她留了些点心,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些,惹得陛下好笑,又是无人,索性打趣一番:“跪了一夜算盘,饭都不给吃?”
林然一怔:“跪算盘?”这又是什么故事?
她忘得干净,穆凉也没有提过,思来想去,她只记得阿凉提过锁链,怎地还有算盘这回事。
锁链想必是吓唬她的,跪算盘是真的?她倒没有羞涩之心,只有对往事的迷惑,她抬首看向陛下:“何意?”
她问得坦诚,让陈知意失了玩笑的心,敷衍道:“自己回去问你夫人,朕懒得同你说。中书令所奏,朕已驳回,但他所请,并非是蛮横无理,朕不想给你挡,你考虑考虑何时搬入东宫,自己去解决,突厥之事,朕已是焦头烂额。”
林然不语,静静地吃了半饱,回道:“陛下让我再想想。”
陈知意也不催促,见她失落之色,出声安慰:“你与穆凉的事,朕不会管,但也需你自己解决,只是你若不愿,就自己去做,莫要将使她名声难听。”
洛阳城内的事牵挂着朝堂,息息相关,后宅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是人人都知的。穆凉对声名一事,想来是不曾在意,只是时日久了,与她而言,并不好。
陈知意不过是提醒,她对穆凉也有几分愧疚,不会吝啬顺口一提的事。
林然吃饱后,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带至微回府住几日。”
御座的人皱眉:“此事与她有何关系?”
“我想她罢了。”林然道。
“朕信你想她?你连她哪日生辰都忘得干净,还会想她。”陈知意不甘心地骂了一句,回来后也不见她有亲近之意,虽说生气,但她对穆凉也是同样的态度,就不好与一病人生气了。
林然被骂,也甚是坦然,道:“我不想,阿凉也想,您不能霸着她的孩子不放。”
陈知意理屈:“几日?”
“十日。”林然笑了笑。
“五日。”皇帝直接砍了一半,林然一笑,颔首应下:“谢陛下,我先带她走,乳娘收拾些箱笼,晚些过去。”
皇帝终于忍无可忍,怒气中烧地望着她:“滚。”
林然不恼,反作一笑,去殿后抱着孩子离宫。
陈至微自从入宫就未曾再出去过,每日来都是身边几人,乍然被林然抱着出宫,见到成排的守卫,与深深的宫墙,不仅缩在了林然怀里。
一动不动,只睁着一双大眼睛,林然笑了笑,“原来你竟是窝里横。”
“窝里、横、那是什么?”陈至微趴着她的肩头,学着她方才的模样去掀开车帘,瞧见远去的宫殿,害怕地皱起小眉头:“阿婆呢?”
“我们出去玩几日,再回来见阿婆。”
“阿婆会等我吗?”陈至微放下车帘,见到林然就想起自己的貂,扒着她的胳膊去看,白貂蹲在车里,也跟着一道来了,她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