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大人自那时起,就已经与兄长屡次发生冲突。我的兄长将这种行为,满怀敌意地称为‘对竞争对手的原始仇恨, 因为对手会迫使他悖德的觊觎之心浮出水面’。
“阿撒迦上将, 我与他没有过多接触,但他一直不擅长掩饰自己对您的爱慕。当您转变为Omega后, 我觉察他对其他竞争者的反应, 也在变得愈发激烈。
“唯独叶斯廷宰相阁下,他对您的感情是很难单一判断的。我倾向于认为他对您保护欲, 与对您的爱意并驾齐驱。
“陛下, 这一切并非是我的臆想, 实际皆为有迹可循。当您仔细回想过往种种,就会自然发现这些感情端倪。”
伊娃把尼禄扶上穿梭艇,并按住了冲过来想为尼禄检查身体的米弥尔。
她体贴地将尼禄安置在单人舱室,这里幽闭静谧,适合进行长时段思考。
而尼禄也的确这样做了。
当她为尼禄寻找干燥衣裤时,银发皇帝就靠在舱位上,敛着秾艳的眉眼沉思。
事实上,伊娃也很奇怪尼禄为何迟迟没觉察Alpha们的心意——据她所知,尼禄的洞察力应当远超她之上。
尤其是在尼禄第一次择偶时,Alpha们谁都没能掩饰急躁与痴狂;
按常理来说,这几个男人在那时就已经暴露所有底牌。
不擅长感情是一方面,但在某种程度上,过分疏忽也代表一种笃定。
若非早早判断臣子们心有他属,这种程度的疏忽一般很难发生。
可……尼禄原先认为他们爱着谁呢?
伊娃实在想不明白。
旁人她不清楚,至少她哥在学院时期就以其刀枪不入的冷漠闻名全校,而在流放时期又全天候负着镣铐,在指挥室里规划一场又一场防御战,等到被尼禄从德塔要塞发掘,一步步提拔回王都时,他就已经变成那副摸着陛下画像发呆的不值钱模样了。
至少伊娃看来,这中间似乎从未存在过“他人”,更别提“心有他属”的可能。
看得出,这个问题同样令尼禄非常困扰。
因为他的思考从穿梭艇持续到寝宫,时间比他经手的任何一桩政务都要长。
但是长久的反刍过后,尼禄还是用自己的大脑和认知能力,做出了正确判断——
一如他在政务上擅长的那样。
“我……无法反驳。”
他最终说。
“这一切的确有迹可循。而且当我把他们的感情考虑进来,就能完美解释曾令我困惑的一些时刻。”
如果系统在场,它会知道。
尼禄说的是那些忽高忽低的仇恨值。
银发皇帝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
被鞭链割破的地方已经止血,血迹浸染了掌纹。
在古地球的一些文化中,手心的纹路象征“不可违逆的命运”,纹路的终点,必将指向固定的归宿。
“真有趣。”
他摇着头,低声自嘲,“我竭尽全力推翻那一切,只为证明它是废纸一张。结果到头来,我自己却始终固执地信奉其中的细枝末节,以至于竟被蒙蔽至今……太可笑了。”
米弥尔抱着防水垫,小心翼翼铺在床上。
他从伊娃凝重的表情里,猜出了现在正在进行的话题,顿时感到不知所措。
他是个很平凡的Omega,被尼禄赐予银剑后才磕磕碰碰成长起来,但他依然想不出该怎样应对这样的局面。
尼禄的追随者,毋庸置疑都是帝国独当一面的顶级Alpha,但凡换作其他Omega,被这些Alpha热烈地爱慕,或许都会忍不住心中窃喜。
但在御前诱使皇帝陛下发情、并集体进入易感期,导致帝国政务濒临停摆,这也是不容置喙的事实。
尼禄会被他们的感情震撼,从而不知所措吗?
会感到棘手还是羞窘?
会处置他们还是回应他们?
会暴怒将他们集体流放,远离王都,还是顺水推舟测定匹配度,直接择其一为配偶?
米弥尔怎么也想不出来,只是很害怕尼禄会因此感到窘迫——
因为换作是他,即便Alpha们给他造成了重大麻烦,他还是会在再次面对他们时羞窘到抬不起头的。
但尼禄始终神色淡淡。
他坐在防水垫上,先咬牙忍耐过一波冲击性的情热,然后冷静地呼叫狼骑。
“报告太阳宫情况。”
“向您禀报,陛下。叶斯廷阁下、海德里希阁下和阿撒迦阁下,分别被秘密送回府邸;白狼送回了狼骑基地的封闭训练室。您为他们派遣的私人医官,已经做好接管工作。”
“好。”尼禄将眸光转向伊娃,“王座上仍有信息素留存,我需要一个不会受信息素影响的人前往处理。”
“是,陛下。”伊娃躬身,“我会妥善善后。”
有关这次集体发情事件,尼禄统共就只说了这两句话。
此后,米弥尔便再也没听尼禄主动提起Alpha中的任何一人。
尼禄把书房的所有文件搬到寝室,好让他在易感期情潮的空隙里,见缝插针地处理政务。
御前议会成员7人,有4人进了信息素封闭舱,且个个都身居要职。
这意味着在对外严密封锁消息同时,尼禄必须同时接手他们的工作,避免帝国在一夜之间陷入混乱。
而一次在往寝室递送文件时,米弥尔看到了大量帝国杰出军政人才的档案。
皇帝陛下似乎在审阅是否还有人能胜任Alpha们的工作。
因为尼禄从不谈论,米弥尔也不清楚尼禄是希望有人短期分担自己的工作,或是……
一个更冷酷的、永久性职务替代决策。
但在把帝国现有的指挥系人才、机甲作战天才、科学界杰出研究官、行政界知名官员的实绩,逐一比较过一遍后。
银发皇帝轻啧一声,露出一个不太愉悦的表情。
他不再看,指尖把光屏一弹,然后说:“拿下去吧。”
尼禄并没有撰写替换御前议会成员的敕令,也没有动用他在审判庭的权力。
“荣恩中将曾试图硬闯太阳宫?”
尼禄也注意到了在集体发情当天,太阳宫外的一个小小异状,“他为什么这样做?”
“我们对中将进行过审讯,但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狼骑回答,“起调中将最近的通讯记录,也没有排查出任何异常。陛下,需要动用刑讯逼供吗?”
尼禄看了看这个老将军的履历。
优秀的服役记录,良好的人品评价,还有在王都长居的美满家庭,没有任何情况能让他做出那种无意义行为。
他感到有些事情不对劲。
思忖片刻,尼禄告诉狼骑:“不要动用刑讯。在审判庭找一个好些的房间给他,满足他的全部生活需求。一周后,我去审判庭亲自会见他。”
“遵命,陛下。”
……
“……小……小殿下……”
信息素封闭舱剧烈摇晃了一下,然后翻倒在地。
舱门落地摔开,里头滚出浑身汗湿的人来。
骑士呼吸粗重得骇人,浑身衣裤都湿透了,紧紧贴在疤痕交错的肌肉上。
但他仍竭力把握易感期里极难得的一丝清醒,双臂支撑着地板爬行,向守在门口的狼骑求助。
“快给我抑制剂……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必须尽快回到小殿下身边去,我必须保护他……万一提图斯·劳德……小殿下的敌人们还在虎视眈眈……”
两名黑色狼骑把守门前,只低垂狼头看他。
面对昔日战友与首领的求助,他们竟然都没有作出反应。
狼骑们的面部表情,隐藏在冷硬的头盔后,站姿如两尊肃杀的雕塑。
白狼骑愣怔了一下,汗水从金发间滴落。
他那被高热冲昏的脑子,终于开始缓慢运转。
随着回忆画面逐渐清晰,他的身体也开始剧烈战栗——
一种近乎恐怖的惊骇、懊悔与绝望冲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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