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拨过去,柳婉就从沙发那边爬了过来,还跟他喊:“开免提!免提!!”
柳煦一听,也连忙打开了免提。
没多久,电话就通了。
宁乔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喂,老柳?”
“宁乔!”柳煦开门见山地朝他喊,“你上次是不是问我喜欢谁来着!?”
柳煦声音太着急,宁乔被他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后,才缓过了神来,说:“啊……是啊,怎么啦?你发现了啊?你打算去和晴姐告白?安啦你去吧!放心晴姐也很喜欢你的!她暗恋你好久啦——”
柳煦明明记得自己是告诉他们他喜欢沈安行,一听宁乔居然说这话,一时间人都听傻了:“谁??”
“?什么谁,晴姐啊,蔚晴。”宁乔说,“你不是说你喜欢的是她吗?”
柳煦:“……谁说过喜欢她啊!?”
“……???”
宁乔也彻底蒙了,说:“不是……不是你说的安静又温柔话不多人好看吗,这不是蔚晴吗!?!”
柳煦:“……”
柳煦突然发现,蔚晴好像确实也是这么个人!!
他百口莫辩,嘴唇抖了一会儿后,就崩溃了似的大声“啊啊啊啊”地大喊一声,朝电话那头喊:“你他妈的当时干嘛不问我名字啊!?!故弄玄虚地只让我说性格!!!我马上要说名字的时候你说要保持神秘你们也都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们以为的和我想说的是一个人啊!!”
“……???”
宁乔满脸懵逼,道:“啊???不是蔚晴???”
“不是!!!!”柳煦忍无可忍地朝他喊,“是沈安行!沈安行!!我喜欢沈安行!!!”
第134章 夏意(九)
柳煦喊完这话以后,就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宁乔站在马路旁边,周围一圈人都面色奇怪地看着他。
恰好红绿灯在此时倒计时结束,红灯变了绿灯。
周围的人全都收回目光,往前走去。
只留他一个人手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被挂断之后留下的一串嘟嘟声,傻在了原地。
有风不知从何处而来,把他吹傻在了这个说热不热说冷不冷的黄昏里。
挂掉电话以后,柳煦就连忙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又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自己的卧室里。
柳婉本还想说点什么,可话还没来得及说,柳煦就没了影。
她愣了愣,一时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
没过半分钟,柳煦就又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他手忙脚乱地穿好校服外套,又跑到镜子跟前,抓起桌子上的香水就猛摇了一下,往身上大力一喷,又拿起梳子在脑袋上划拉了两下,然后抓起手机和钥匙,转头就跑:“我不在家吃晚饭了!!”
柳婉知道他要去干嘛,也不多问,随口“喔”了一声回答了之后,就又倒在了沙发上,一托腮拿起遥控器,心不在焉地给了他一击:“你刚拿了我的香水。”
柳煦:“……”
柳婉幽幽道:“那是樱花草莓味。”
她这话话音一落,柳煦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香甜的樱花草莓味。
柳煦嘴角一抽:“……”
柳煦简直要疯了,又崩溃地“啊啊啊啊”大叫起来,拿起自己的香水又开始疯狂补救。
柳婉有点想笑,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又打了个哈欠,按下了暂停键,让先前暂停下来了的电视剧再放送。
青春真好。
她想。
柳煦往自己身上狂风暴雨似的乱喷了一通,还找柳婉确认了好几遍,确定自己真的把那该死的香甜的樱花草莓味道给压下去了之后,才终于抓起了手机和钥匙,撒腿就往门外跑:“我走了!!!”
柳婉头也不抬:“祝你成功——”
柳煦没回答她,他已经箭似的冲出去了,只留下一声砰地关门响。
柳煦坐了电梯到一楼,从家里一路冲到小区外,一直打着沈安行的电话,可要死的是他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这可真是完了。
柳煦想,一定是今天中午完全误会了的贺高寒和宁乔和沈安行说了什么,他才会一直不接柳煦的电话。
他肯定生气了啊!
柳煦急得要死,只恨自己怎么这一个礼拜都没给柳婉说这件事情。
天边落日西沉,夜色将近。
柳煦跑到小区门口,在路边焦急地等了一会儿后,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打开车门上车,张嘴就朝司机报了沈安行他们家的地址:“去朝阳小区!”
司机看他急成这样,愣了一下,应了两声之后,就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柳煦一路上都在打电话,可沈安行的手机依旧无人接听。
司机倒也挺给力,只用了十分钟就把柳煦送到了沈安行家小区门口。
朝阳小区是个将近二十年的老小区了,砖瓦老旧,被岁月蒙上一层黄灰,小区大门口旁边还写着朝阳两个字,可它看起来真是一点儿也不朝阳,倒像是将迎夜色的夕阳。
柳煦是第一次来这儿。
他站在门口,被黄昏的风当头一吹,十分上头的感情下去了一些之后,才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仔细一想,沈安行只告诉过他自己家在朝阳小区,可是具体是在哪儿,柳煦却完全没听他说过。
柳煦抽了抽嘴角,又低了低头,看了下手机。
他已经给沈安行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了,没一个接通的。
柳煦有点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他转过头,看向小区门口的门卫室。
说起来……阮风说过,沈安行在他们小区很出名。
柳煦:“……”
……
“啊?沈安行?”
朝阳小区的门卫是个花白头的老大爷,正坐在门卫室里吞云吐雾,一张嘴就是一口黄牙,声音都是老烟嗓。
“我知道他我知道他。”老大爷说,“他爸天天打他嘞,天天都在家里骂骂咧咧的,听着都揪心,小区里没人不知道……不过他最近好像去学校住宿了,他家那片也消停了不少。不过他爸喜欢打牌喝酒,有时候打输了回来气得不行,小孩还住宿去了,家里没人能给他揍,他就在家里摔酒瓶子……大半夜凌晨摔酒瓶子,真有病。”
柳煦:“……哈……”
人上了年纪都喜欢唠这些有的没的的八卦,逮着一个人就想说。事关沈安行,柳煦倒也没有那么抵触。
毕竟沈安行平时都根本不跟他说这些,柳煦还是头回听到这么详细的版本。
老大爷见他这般态度,觉得可以唠,又吸了口烟,接着说:“他爸十几年前离了婚,离婚的时候老婆不要孩子,法院还把孩子判给他了,这下没法,不养也得养了。可他不挣钱啊,还那么喜欢赌牌啥的,就这么养了几年以后实在支撑不住了,想找前妻复合,就捧了这——么一大捧玫瑰花去找她。”
老大爷一边说着一边腾出手来比划了一下,道:“说是九十九朵,特意买的。结果捧着花去了以后发现人家有新家了,活得还比他滋润多了,穿得也光鲜亮丽的,那时候还趾高气扬地给他埋汰了一通,他在商场里丢了个好大的脸以后,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他心理落差特别大,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也特别恨他老婆。偏偏儿子还长得随妈,还是花他钱花得最多的,他看着就来气,好家伙那天天揍的,还一边揍一边骂他,骂得特别狠。街坊报过警,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警察最后也只能警告他,而且每次报警完那人都打得更狠,没办法,后来为了小孩好,我们也只能装看不见了。”
“我记得十一二年前我刚来这儿的时候,他家小孩……就是沈安行,他天天晚上都哭,又哭又嚎的,听着都揪心。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再也听不见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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