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搞得莫名其妙又一肚子火,沈安行刚往他那边走了两步,就见他转过头来,满脸不爽道:“他俩有病吧?我惹着他们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确实惹了。”
柳煦:“?啊?”
沈安行见他神色不解,就转过头,指了下荣辱柱上柳煦的名字。
“看下面。”沈安行说,“那哥们自打你来以后就没打赢过你,当然跟你有仇。”
柳煦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自己名字下面,“孙城”两个字明晃晃地挂在上面。
“……哦,他就是孙城啊。”
柳煦倒是一直有从各科老师那里听到孙城的名字,只不过这个人似乎有意避开和他相见,柳煦一直没见到过他,只听过他的传说。
不过这么一来,柳煦也理解了那两人刚刚的行为。话一说完,他又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道:“不过亏你记得他的名字……班里人的名字你不是都记不全吗?你只记得贺高寒和宁乔。”
“因为孙城这个傻逼好几次仗着自己年级第一来咱们班里和贺高寒叫嚣,来的时候还说自己是来做演讲的,他那傻逼小弟还非得把我叫醒,说让我听听他大哥的演讲——你知道他怎么演讲的吗,他说咱们班是一群猪,对咱们班副班长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说他傻不傻逼。”
柳煦:“……傻逼是傻逼,但我要告诉你,副班长叫蔚晴。大半个学校都知道她,怎么你就记不住她的名字。”
“关我什么事。”沈安行凉凉道,“我不记人名字。”
柳煦哭笑不得。
“总之,他看你不顺眼很久了。”沈安行对柳煦说,“你来之后他就没来过咱们班搞事了,肯定恨死你了,他人品不行,明天就是运动会了,跟你暗地里较劲这么久都没干过你,明天肯定要干点什么,你小心点。”
柳煦听了他这话,哈哈笑了两声,道:“不会吧,明天那么多老师,还有家长会来,他哪儿有胆子搞我啊?你想太多啦。”
沈安行撇了撇嘴。
柳煦却真的不把这事儿当回事,他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沈安行,道:“走啦走啦,回教室。”
沈安行:“……”
——第二天。
早上六点半,七中的操场就开始回响起了开幕式的盛大音乐。
从小到大每次运动会都是这个音乐,沈安行是真的听得想吐。
他们班的位置在主席台旁边,占了最好的视野。
而主席台这边和其他地方不同,是一个很大的往上走的阶梯,高二一共五个班,全坐在了主席台两侧。
而在这其中,又属他们班运气最好,坐在了最上面这一块。坐在这里,能把整个操场都看得清清楚楚。
沈安行坐在最上面。作为一个踩着学校最低要求只报了一个全员接力的划水选手,沈安行只想在这一天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但柳煦不一样。
柳煦不知怎么了,居然一口气报了四个项目。要不是班主任老李怕他一天下来运动量太大会虚脱拦住了他,估计他能一口气把所有的项目全报上。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听到有运动会眼睛都放光,报了以后天天在沈安行跟前蹦跶,兴高采烈地跟他叫着有运动会。
跟要去春游的小学生似的。
倒也不止只跟他蹦跶着说有运动会,柳煦还总面红耳赤地跟他说:“你得好好看着我啊!”
好像生怕沈安行不看他似的,隔三差五柳煦就得给他来一句:“运动会的时候你得看着我啊!”
“你不能不看着我啊!”
“你运动会必须看我啊!!”
“你不许看别人啊!!!”
“你记得我是什么项目吗?我给你写下来啊你记得到时候看我啊!”
“你一定要看我啊不要背叛我啊!!说好了啊!!一定要看我!!不看我你就完了!!”
“明天一定要看我啊沈安行!!”
沈安行都让他说得麻了。
也不知道柳煦是图什么。
总而言之,运动会的这一天,柳煦安排得满满当当,一到了操场就被班长贺高寒拽下去确认行程了,还得在胸前背后贴号码。
沈安行坐在最高的地方看着他忙里忙外,一时无言。
看着看着,沈安行就看到两个人从柳煦身边路过了过去。
沈安行一下子直起了身,眼睛里亮起了警惕的光。
孙城。
还有他的小弟。
这两个人依旧挂着满脸的趾高气扬,走过来时,正忙活的柳煦、贺高寒、蔚晴,以及正在一旁说着什么的他们班的体委就纷纷侧目了过去,表情都很不爽地看了他一眼。
孙城也看到了他们。他冷笑了一声,没对他们过多说些什么,径直走了。
沈安行盯着他,看着他一路走到了自己班的位置上,然后把包丢到了第一排,转头走向了自己班的班长。
他走到班长跟前,班长开始跟他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什么,而班长身旁,就有个女生拿起了一片写着数字的号码牌,贴到了孙城身上去。
那串号码,和柳煦的相差不多。
沈安行眼皮一跳。
就在此时,他兜里的手机突然嗡了一下——这手机是柳煦给他的,他说是自己姐姐出国之后就买新的了,这个就放在了家里不要了。反正都不要了,就给他了。
手机突然一震,沈安行吓了一跳。
七中运动会管得松,手机拿出来也没什么。沈安行就把手机从兜里拿了出来,看了一眼。
是柳煦给他发的消息。
沈安行定睛一看,就见上面只有四个字,外加一个问号。
柳煦:你看谁呢?
沈安行:“……”
沈安行一阵无言,低下头,看向下面的柳煦。
他看到柳煦阴沉着脸,举着手机,正目光幽怨地看着他。
沈安行:“………………”
柳煦见到他终于把目光移了过来,就放下了手机,接着很用力地指了指自己,看他那架势,好像恨不得把手指头戳自己肉里。
沈安行莫名想笑,便无奈一笑,收起手机,点了点头,遥遥朝他比了个OK。
柳煦却还不满意,他又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他的眼睛,无言地表达了“I AM WATCHING YOU”的警告。
沈安行无奈,又点了点头,再一次比了个OK,示意自己真的明白了。
柳煦这才终于满意了。他收起了手机,转头接着去忙了。
忙里忙外了老半天,早上八点,运动会正式开幕。
七中的运动会意在运动,校长是个实在人,他不要那些可有可无的开幕式,上手就直接开干。
早上是跳远实心球五十米跑跨栏跑之类杂七杂八的一些项目,中午休息之后是一千米长跑,随后是老师之间的战斗,最后是除了已参加的人以外全员都要强制性参加的接力赛。
除了最后那一个,沈安行全天都是条只要负责围观就行的混吃等死的咸鱼。
柳煦要参加的是五十米跑、跳远、标枪和长跑。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多精力。
沈安行想。
“行哥!”
有人突然叫了他一声。
沈安行转头看去,就见是宁乔跋涉千里走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两个苹果。
跟柳煦一起住宿之后,被柳煦这交际花的氛围所感染,沈安行在班里的地位也不像之前那么尴尬了。
虽然不多,但周围也多了不少乐意亲近他跟他多说两句话的人。
宁乔就是其中一个。
宁乔走了过来,把手里的一个苹果递给了他,说:“给你,老贺说煦哥说怕你低血糖,叫我把这个给你。”
沈安行:“……”
他有病啊。
沈安行心中有点无语。
他一个今天就是来混吃等死在台上坐着动也不动的钢铁级咸鱼,上哪儿低血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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