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叔情逢春(236)
如此亲昵之举,全然落入慕鸿歌眼中。
慕鸿歌面色如常地看向莫言之,极为平静地提醒道:“现下不少人正注视着你,你还是庄重些较为稳妥。”
此言仅是尽义务般奉劝,并无实质性的阻止举措。
“有何关系,现在全东洲都知晓秦卿是我心爱之人。”莫言之直言不讳地表明态度,且眸色深幽地注视着秦卿。
那埋在秦卿帽檐下的手,更是不慌不忙地直接移出,转而轻抚秦卿戴着丰软裘帽的头。
此举极为亲昵。
慕鸿歌也并未再阻止,也并未打断两人交谈。
其他人见状,亦不觉得奇怪。
几乎在场所有人,对秦卿与莫言之的亲密关系都了然于心。
虽然有些富家公子知晓秦卿与慕鸿歌的曾经,在如此场合都不便提及。
秦卿轻缓地看向站在身旁的莫言之,如此稍稍抬头之举,使得不少人目睹秦卿所佩戴的面具。由于光线与角度的原因,众人心下都觉得风华静美。
若是近看必定更为迷人。
此刻,虽是有人在看他们,但更多的则是在各自攀谈、小聚、饮酒、用膳。
在秦卿与莫言之交谈间,慕鸿歌已平缓地将秦卿手套重新戴好,更是缓缓地松开了秦卿的手。
“你未抱过孩子,还是我抱……”
秦卿轻声地婉拒,且双手稳稳地抱着子崖,可拒绝的话还未言毕——
莫言之则是直接将子夜从秦卿怀里缓缓地暴走。
当即,子崖便被弄醒了。
莫言之面色不悦地抱着子崖坐回红木椅上,似是极不喜欢子崖软软的手感。
秦卿也不好再出声要求莫言之将子崖抱还。
虽知莫言之不喜欢子崖,但算起来,子崖毕竟是莫言之的侄子。
莫言之是不会伤害子崖的。
所以,秦卿也仅是留意着莫言之 抱子崖的姿势。
但显然,莫言之不擅长抱小孩,动作略显生疏。
“言之,你小心些,别摔着子崖。”秦卿慢条斯理地缓声轻言,语气温和如初。
似醸人心扉的清露般,令闻者舒心。
“恩。”莫言之若有似无地应声后,便稍稍地、稳定地抱稳子崖。
柔和的烛火之中,桌上杯酒玉器,丰盛佳肴满桌,还陆续有家丁前来上菜。
秦卿所见是——子崖醒来后,并未乱动。
那戴着丰软狐裘连衣帽的脑袋缓缓动了动,微微地抬起头,似是在看莫言之。
但随后,秦卿也未听见子崖的哭声。
仅是看到子崖又似往秦卿这边看了看,小小地手指缓缓地朝着秦卿这边伸出……
似是要秦卿抱抱……
子崖那皮毛丰软地帽檐下,小脸模样不清。
那肉肉的小手指,软软粉粉的。
秦卿见状,唇边流露出浅浅地笑意。
慕鸿歌见状也发出轻笑声。
似是都觉得子崖乖巧机灵。
莫言之则是不慌不忙地握住子崖的小手,将子崖的小手从容地直接拉回。
随后,子崖便不懂了。
莫言之稍微拉高子崖的帽檐,不悦地盯着子崖粉粉小小的脸蛋看了看。
子崖睡梦惺忪地眨了眨眼,小手轻轻地指捏着莫言之裘领下的繁花暗纹衣饰,随后,轻轻地抓住其衣衫上镶嵌的轻绒。
“臭小子,你身上为何有股臭臭的味道?”莫言之稍稍地拉高子崖的帽檐,略显不满地盯着子崖。
“他还那么小,哪能听懂你说话。”秦卿平定地告知莫言之情况。
且断过桌上的紫砂茶壶,浅浅地为自行斟倒一杯。
“你如此逗他,他也不知你意思。”慕鸿歌眸色平和地看莫言之,言词之间亦无多余的不满情绪。
莫言之将子崖抱在怀里,便似抱着一团华美锦布。
那白皙的手指托着子崖,手指稍微地嵌在柔软的皮革中。
此刻,莫言之正打量着子崖那精致的小脸蛋……
“这臭小子长得还真像陆漠寒,还这般奶起便知晓板着张臭脸,还知晓对我摆脸色。”莫言之若有若无地低语,似自言自语般自说自话。
秦卿只瞧见子崖帽檐低低地,虽然是看不见其容貌,但能看到子崖轻轻地捏玩莫言之衣袍上镶嵌的黑羽。
莫言之也未理会子崖,只是如此抱着子崖,也不再与子崖说话,更不搭理子崖。
子崖也未乱动,静静地靠着莫言之。
“若是谈及辈分,你也是他表叔,你何必如此无肚量与小娃娃计较。”慕鸿歌平稳地言毕,便端过手边的夜光杯,浅浅静静地饮酌。
“你哪只眼见到我与子崖计较,我只是在教他该如何礼貌做人。”莫言之如常平静地言毕,唇边浮现出几缕隐隐笑意,眸色沈静地盯着子崖。
随后,还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缓缓地捏子崖的小脸蛋。
子崖似是生气般,发出奶气的‘恩恩’声,小小的身子缓缓地动了动,似略微有些抵触莫言之。
莫言之轻慢地松开手,轻缓地、安抚般地轻轻拍了拍子崖的后背。
子崖也便迅速安静了。
“你别再如此捉弄他,他还这般小。”秦卿缓声地表态。
先前,他手中所拿着的精致茶壶早已放定在桌上,此刻,他手边的精美茶杯中有缕缕茶烟溢出。
莫言之闻言也便沉着地点了头,顺应秦卿之意,也便稳稳地抱着子崖,不再过逾地逗弄子崖。
只是,偶尔会不慌不忙地替子崖拉一拉帽子……
或者,是轻缓地拉开子崖捏着其华美衣衫的肉肉小手。
莫言之气态从容,面容俊逸,即便是慵懒地抱着子崖,亦是逸然风雅。
瞧着也并无不妥之处。
甚至不影响其丝毫俊态,反倒像是抱着自己儿子般自然。
“稍后,你若是觉得累了,便将子崖给我抱。”秦卿平缓地语气如常冷静,眸光温和的眼底神情平静。
他正安静地目视着莫言之,随后,待莫言之点头后,他才沉稳的拿过手边的茶杯,浅浅地饮了茶。
三人小坐片刻后,先前被商户缠着的陆漠寒才姗姗来迟的入座……
那一身清华之气,冷漠迷人。
陆漠寒淡然的目光停留在莫言之身上,见莫言之正抱着子崖也并无多余的意见。
入座后——
陆漠寒便如此冷静地跟慕鸿歌谈了谈关于最近西洲城内所发生之事……
最近西洲战乱加剧,许多百姓都被无辜牵连。
“听闻朝内士兵因粮饷问题,而不满拖欠军饷。进来西洲战场之上,许多无辜百姓被牵连,不少还未来得及搬迁的华府贵地都 被洗劫一空。”
陆漠寒客套的、冷漠的谈论着此事。
那默然的眼神,清冷的语气,却是无丝毫关切之意。
“我府上之事,不牢你费心,幕府早已迁移西洲。”慕鸿歌简单且平和地回应陆漠寒,算是较为客气。
两人之间地交谈极为简短,类似出于点头之礼般短暂。
而彼此也无深谈之意。
秦卿沉默地坐着,轻缓地放稳手中茶杯,他不便干预两人之间的事。
但他知晓,慕鸿歌与楼雁青要好,而陆漠寒与楼雁青关系恶劣;所以,陆漠寒自然对慕鸿歌的态度,自然是相对较差。
此刻,陆漠寒就坐在莫言之身边不远处的位置,而陆漠寒的另一边还留着数个空置的座位……
秦卿正想开口询问有关楼雁青的情况时——
楼下便闹哄哄的。
有恭维声,有谈笑声,各种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二楼有客人到楼梯口去观望,传来消息便是——
“是楼公子与鬼面将军来了。”
……
秦卿平缓地拉低了帽沿,使得暗影笼罩住脸。
随后,便听到二楼的声音亦变得嘈杂。
秦卿透过帽沿的边缘,隐约看到一身华贵紫袍的楼雁青,与一身英武银装的鬼面,已上了二楼。
有朝中官员在向鬼面将军敬酒,而鬼面亦是来者不拒的客气饮下。
楼雁青则是平缓地朝着主客位而来。
楼雁青在慕鸿歌身旁不远处的空位坐定,容颜俊美依旧,那狭长的双眸正静静地注视着秦卿……
那眼底隐含的邪魅之气,似还夹杂着几许笑意。
“先前被宰相大人缠着谈事,所以来晚了,秦卿可有就等?”楼雁青语气平定且旁若无人地问秦卿。
秦卿轻微地摇头,悄然示意未久等。
“你若是饿了,便动筷尝尝,这些都是我特意从南洲为你请来的厨子所烹制的菜肴。”楼雁青一边慢条斯理地轻谈,一边不慌不忙地拿过鎏金碗,有条不紊地盛汤。
陆漠寒冷若冰霜且满含霜寒地冷视着楼雁青此举……
莫言之也是略显不悦地盯着楼雁青……
唯有,慕鸿歌则是如常的、替楼雁青将盛好的汤转递给秦卿。
“有劳了,我自己来便是。”秦卿轻声地道谢,且礼貌地接过汤点。
如此场面令秦卿略显尴尬。
只因楼雁青此言,似乎是在告诉他,今日是特意请他来用膳,其他人都只是陪衬罢了。
第254章
所幸是——
此事,楼府的丫鬟将温热的鲜羊奶端了上来,随即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些。
那丫鬟亦不敢随意乱看,端上鲜羊奶后边低头退去。
随后,莫言之便平缓地收回了停留在楼雁青身上的视线,眼底神情稍微缓和,且拿过了桌上的精致小木勺喂子崖喝奶。
陆漠寒则是在旁冷淡地、口头上指点莫言之,以免莫言之弄脏子崖的衣衫。
而慕鸿歌则是转而与楼雁青交谈,询问楼雁青有关鬼面的情况。
秦卿稳坐着,沉默不语地饮着汤。
但是,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楼雁青方向——
今日,楼雁青身着暗紫色、锦裘娇纵的华袍,那黑色的狐裘似暗纹般精细地交嵌在锦袍上,乱花繁复且眯眼。
那衣领及系扣处围裹的裘绒,皮毛光泽、润色迷人,锦腰玉带、荣华依旧。
以精美发冠梳起的长发,发尾长长地。特贴垂在身后,似锦缎般五黑润泽。
那俊美依旧的容颜之上,五官无可挑剔的精致。
那隐隐流露出几缕邪魅之气的双眸,正眸色平定地注视着慕鸿歌,耐心地听其询问鬼面的状况。
“鬼面如今仍然是惦记着老皇帝,当今天下还能有鬼面如此忠诚之人,真是够难的。”楼雁青简短的感叹,但随后,便表明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