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叔情逢春(166)
“先前,二当家来过。”秦卿一边平静地交代实情,一边用公筷给莫言之夹菜。
但他没提及二当家真实身份。
只言道······
“二当家送了些笔墨纸砚过来,是我前两日向管事要过的物件。”秦卿将详细情况仔细地道出,语毕后,才换过自用竹筷,吃了第一口饭菜。
他从来都是用公筷夹菜给客人与自己,而自己吃菜时,则用另外的竹筷。
这也算是花楼里的规矩。
为了避免引起客人的反感,或者是令客人产生不干净的厌恶感。
虽然花楼里不一定每一位小倌或是姑娘都如此,但无论如何他觉得此举是对客人的尊重,即便是现下离开了花楼,他也依然保持如此习惯。
“你不必太感谢他,这是他应该做的。”莫言之一边不慌不忙地抽空看秦,一边不容反驳地拿走了秦卿手边的公筷。
秦卿沉默地盯着被莫言之扔在一旁的筷子,转而欲言又止地看向莫言之。
“你嫌我脏?”莫言之眸色深幽地看秦卿。
“你知晓我并非此意,你不嫌我便足以,我又岂会嫌你。”秦卿平静的解释,嗓音轻慢似静夜幽风般缓然。
“既然不是,那便坐我腿上来,拿出行动证明给我看。”莫言之唇边露出了笑意,眼中略带几分得逞之意。
秦卿放下手中竹筷,站起身走近莫言之,并缓缓地坐在莫言之腿上。
他刚坐下,便感觉到莫言之稍微放低了腿,使得两人高度相仿,也让莫言之更为方便地搂紧他。
他接过莫言之手中的筷子,稳稳地拿过桌上的碗,小心翼翼地夹菜喂莫言之吃。
莫言之配合地吃下秦卿喂的食物,两只手分别抚玩般地捏揉着秦卿的腰腿处,那修长的五指发力巧妙,弄得秦卿衣袍略微凌乱。
秦卿腰间软麻感加剧,体温逐渐的攀升,呼吸也略微发烫,就连握拿筷子的手也都稍有不稳。
两人浅声交谈间,秦卿为了证明并非嫌莫言之脏,也便用莫言之的碗筷吃了几口饭菜。
“其实我知晓你很想念添喜,虽然你从不在我面前有所表现。”莫言之近看秦卿,并将秦卿搂紧了一些。
秦嘴里轻嚼着饭菜,垂下眼,避开了莫言之的视线。
是的,他想念添喜。
“此次航行是因天气有所耽误,实际航途无需如此之久,往后你想见添喜,我会派船送你往返。”
莫言之此言是要秦卿不必担心两地距离,以免秦卿心生困愁。
秦卿细嚼慢咽地吞下了食物,重新抬起眼,温和地看向莫言之:“现下将军出征了,即便是我想见添喜也见不到,只能等将军凯旋归来再说。”
莫言之似有似无地点头,且靠在秦卿脸庞吩咐道:“给我夹一块剔骨的鸡肉。”
同时,缓揉慢抚着秦卿的腿。
秦卿将鸡块喂给莫言之后,手中的碗筷便被莫言之单手拿走。
碗筷放回桌上发出轻响声,格外的清脆。
莫言之双手并用地稳搂着秦卿的腰、腿,将嘴里含着的鸡块送至秦卿的唇边。
秦卿安静地靠着莫言之,青青地注视着莫言之的双眸。
两人的目光平行交汇、纠缠。
秦卿呼吸略微不稳,气息也逐渐的发烫,唇齿间的温度也攀升。
莫言之含着鸡块的嘴唇,线条、幅度迷人,那鸡块轻碰了秦卿下唇几下后,便稍稍地移开了。
仿佛在提醒秦卿“快来吃”。
秦卿沉默片刻后,才微微地张开嘴,凑上前,轻缓地含咬住了莫言之喂送的鸡块。
两人的双唇也自然地贴碰在一起。
鸡肉入口鲜嫩带汁······
秦卿将莫言之喂来的鸡块都吃进了嘴里,那鲜美的鸡肉被莫言之含得温热,残留着莫言之唇舌的温度。
“味道如何,是不是你所品尝过最好吃的鸡肉?”莫言之唇边的笑意扩散,脸颊上的酒窝浅浅的,白皙精致的面孔俊朗逸然。
秦卿轻靠莫言之,缓嚼慢咽地默视莫言之。
莫言之见秦卿没回答,那轻捏秦卿腿侧的手,拂过秦卿的脸颊:“怎么,害羞?”
手心的温度,与唇边热息,以及彼此贴近的距离,都令秦卿眼中神色随着烛火剪影细微波动。
秦卿并非羞怯,是不习惯,这是他第一次接受如此亲密的喂食。
“你知晓我不是。”
秦卿吃完鸡肉后,才给了如此轻声的回应。
“那到底味道如何?”莫言之揽在秦卿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停留在秦卿脸颊的手,改为细微地捏玩秦卿的下巴。
一抬一捏地轻然把玩,让秦卿呈现出细微地点头动作。
秦卿平静地眨眼,动了动唇道:“好吃。”
“那还要不要再吃?”莫言之似是故意反问,末了还含着浅笑声言道:“我喂你。”
秦卿不知该如何回答,下意识地缓慢地、轻咬了下唇,思考般的目光停留在莫言之带着笑意的唇边。
“像刚才那样用嘴喂你。”莫言之补充且利诱秦卿。
与此同时,那捏揉着秦卿腰与下巴的手,力道巧妙地稍加用力。
秦卿一只手捏着莫言之腰侧的衣袍,一只手停留在莫言之的肩头,那被咬过的下唇透着诱人的湿红感。
“还是我喂你比较好,你之前都没吃多少。”
秦卿体贴的回答,换来莫言之几声浅浅轻笑。
随即,便听到莫言之缓声道——“那我就吃你。”
莫言之看了看秦卿的嘴唇,便从容不迫地咬含住了秦卿泛红的下唇。
两人气息交融。
哗啦“吱啵”一声。
两人的嘴唇分开了,莫言之故意响亮地吸弹了一下秦卿的下唇。
秦卿稍稍捏紧了莫言之肩头的锦袍,手指嵌入了肩头那丰软的裘绒点缀中,秦卿此刻下唇发麻。
“你再不吃饭,菜便凉······”
菜便凉了。
秦卿言未毕,莫言之的双唇便不慌不忙地、悄无声息地贴上了秦卿微启的唇,将秦卿想言之语都稳稳地封堵在唇间。
虽然这晚秦卿整顿饭都吃得断断续续,但莫言之至少没解他的腰带。
大船抵达东洲渡口,已是隔日的傍晚。
渡口前停靠了许多带有莫府家徽的马车。
马车都是两人屈驾,四马并驱。
车身雕花交嵌围绕,车轮铁质加固,马车队伍一行共有十多辆,整齐的排列等候着,比起西洲送行的场面更气派。
秦卿在众人侧目中,跟随着莫言之下了船,并上了马车坐定。
马车的车帘放下,挡住了晚霞余辉。
秦卿侧过头看向身旁的莫言之,并轻言道:“先前上车时,我看到渡口围了不少人,他们都是来接你的?”
他知晓,那是围观的百姓。
但不曾想到莫言之在东洲如此有名望。
“平日里,我回东洲可没那么多人围观,他们都是来看你的。”莫言之放下了侧帘,眸色深幽地回视秦卿。
言语间,透着半真半假之意。
令人难以分辨其言辞真假。
待马车开始缓缓移动后,秦卿才轻缓地撩起侧帘,看向马车外。
渡口官闸放行,马车从官道进入集市。
秦卿眸色平静地欣赏着沿路的景色,道路两旁有许多杨柳,湖畔的河堤宽广,集市上商铺、阁楼颇多。
围观的百姓衣着都光鲜靓丽。
迎面而来的风,吹得秦卿面纱波动,发丝也轻然晃动。
但很快,秦卿便因围观人群的骚动,而缓缓地往下了锦帘。
片刻后,马车稳稳地停驻在莫府门前。
莫府门第宽广,门前两尊镇府石狮高大威猛,引入府邸的台前长毯铺地。
高门阔府的门匾,金漆浮华。
府邸玄关的金绸灯笼,底座空花木雕包嵌,飘逸絮帘随风而荡。
天色渐暗,门庭烛火明耀。
莫府的老管家率领总管事,在莫府前恭敬的候着。
莫言之刚下马车老管事便笑脸相迎,毕恭毕敬且乐不思蜀道“老爷,可把你给盼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可想你了。”
“我离家这段日子,爹娘可安好?”莫言之站在马车前,蓝、黑锦绸华装裹身,黑色的豿绒外袍丰软亮泽。
“老爷跟夫人前日才从北洲会友归来,府上一切都好,少爷可放心。”老管家详细的禀报,身后一行家仆恭敬如初。
寒风中,莫言之身裹的裘绒随风逸动,那俊逸的容颜更是醒目得令人屏息而视。
这东洲的气息,要比西洲严寒数倍,夜风中携夹着少许的雪花飘落。
秦卿则是安静地站在莫言之身旁,那一身不染风尘的锦蓝华袍与莫言之互相辉映,极为登对。
虽然秦卿覆面的面纱已收起,但连着披风锦帽已拉上头顶,暗影将其面容完全掩盖住。
云纹的帽沿边沿溢出的发丝,柔亮且轻软,缓动的衣摆轻然飘逸,即便是静立之态也依旧引人瞩目。
秦卿越是不出声,越是安静,旁人越是好奇。
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在莫府外的围栏外挤来挤去,但都不敢出声叫秦卿,毕竟西洲第一名魁是莫少瞧上的人。
随后,秦卿便跟随着莫言之,在老管家的引路下,以及众管事的跟随下步入了莫府。
刚入莫府便有衣着明艳的丫鬟向他们行礼。
从引廊通往府堂的路上,不少过路的家仆、家丁见到他们都低头站定,待他们走过之后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