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请回吧。”
他们这是在下逐客令!
戚珣腮帮子都咬紧了,额角青筋蹦跳。
他觉得自己本该有理由狠狠揍沈有铮一顿——因为那本就是他的omega,而沈有铮胆敢当着他的面亲吻祝青辞!
连他都未曾亲过!
他一想到方才的画面,眼前就微微晕眩,恨不得将两个人都直接拖出来一起火烧。
可他本来有理由,凭借着他和祝青辞的关系兴师问罪,然而,若不是沈有铮帮助祝青辞稳定体内紊乱一片的信息素,祝青辞身体状况可能更加危险。
“……”
戚珣咬紧的牙冠又慢慢放松,他站在雨里,浑身被淋得透湿,好似一只狼狈不堪的落水狗。
他站在雨中,目光阴沉地盯着那间急救室,看了很久,等了一天一夜,也没等到那间急救室熄灯。
-
祝青辞一直没有醒来。
医生和护士也很奇怪,他们对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沈有铮,背后冷汗狂冒,“他现在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沈有铮有些烦躁,他下意识地想摸烟,又顿了顿,他不能一身烟味地去见omega,于是只能抽出一根棒棒糖,咬在口中,动作莫名流露出一丝烦躁。
探望祝青辞的人,却出乎意料地多,丁宴每天都要过来,像是一只焦躁不安的小狗,每天都要围着祝青辞的病床不停地打转,甚至还要质疑他:
“沈有铮,你们医院的人靠谱吗?”
沈有铮冷冷地道:“都是上过战场,活死人肉白骨的医生,如果他们都不靠谱,要不你来试试?”
丁宴只能垂头丧气,到后来,他甚至每天捧着一束花就要过来,聒噪很长一段时间。
“祝青辞,我错了,我上次不该对你说气话。”
“你打我吧,好不好,像从前那样扇我巴掌,我保证老老实实地……”
“祝青辞,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而等他走后,沈有铮又面无表情地把他放在祝青辞床头的花扔出去。
甘瑶也来探望祝青辞了,在上次目睹叶瞬跳楼后,她被送去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最后却被沈有铮捞了出来。
加德王立学院的“心理辅导”施加的不一定是正面影响,这个事情甘瑶很久以后才能意识到。
如果不是沈有铮介入,她很有可能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扩大心理阴影,在长期的精神高压下,某一日也选择跳楼。
沈有铮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但他记得这女孩是祝青辞的同班同学。
如果她也出事了,祝青辞一醒来时,心脏病又要复发怎么办?
沈有铮只觉得自己像是碰上了一个大麻烦,像是被一个必须小心翼翼对待的珍宝讹上了,一旦处理不慎,这个珍宝就要在他眼前活生生地碎掉。
甘瑶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浑然不觉,她刚进入病房,看见床上苍白的少年时,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了。
少年看上去苍白清瘦,无知无觉地陷在柔软的病床中,乌黑如墨的额发垂落下来,阴影与光线在他脸上交错浮动,衬得他眉眼精致而脆弱,那双特殊的、银蓝色的双眸也紧紧闭合,未曾睁开。
小麻雀眼泪汪汪,扭头看向医生,“他……他怎么了?”
“心脏做了一个小手术。”
班里另外两个双胞胎也跟了过来,孟飞鹄忍不住大叫道:“可他怎么昏迷了这么久,没问题吗?这都昏迷一周了!”
医生表情也很愁苦,“我们对他已经做了全身检查了,完全查不到原因,一直醒不过来,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他们面露焦急,回去后,跟蒋白止如实汇报。
蒋白止坐在案边,他手中满是各式各样的文书,闻言,笔尖顿了顿,头也没抬,声音很淡地道:“是吗。”
他轻轻地把这件事揭过,看上去完全不在意,可是每天都要双胞胎兄弟向他汇报祝青辞的身体状况。
一周后,安祈三兄妹也收到了消息,前来探望祝青辞。
他们隔着玻璃窗,看着少年昏迷不醒,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安平垂着头,眼前的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睛,声音颤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死死地抓着手中的手帕,手帕一角还绣着一个很可爱的小狐狸,他浑身都在抖,眼睛有些红,“是不是又有谁欺负他了?”
与他相比,安祈却很冷静,她面色冰冷如常,像是一棵亭亭玉立的小树一样,站在床边,望着里面一动不动的少年。
“戚珣。”
安祈声音很冷静,“是他做的。”
安平觉得自己窝囊极了,他有些不甘心地道:“我们只能这样,什么都做不了吗?他之前还帮了我们,我们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戚珣继续磋磨他?凭什么!”
安祈猛地转身,她伸出指头,戳了戳自己哥哥的胸膛,“凭什么?凭我们一无所有,什么也不是!”
她声音滚着一股压抑的怒气,她一会想起祝青辞站在她面前,为她挡酒的模样,一会又是仲夏夜舞会上,她那差点成为笑话的钢琴。
如果不是祝青辞后面顶着所有贵族子弟的风浪,她这辈子都会对钢琴有阴影,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手中的梦想,成为掩盖他们犯罪的最好的丝绒幕布,她胃里就一阵翻涌。
可如果不是因为祝青辞帮了她,他怎么会被贵族子弟们针对?又怎么会被校园霸凌?又怎么会与后面种种牵扯上?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太无能为力了!
安祈死死地盯着被冰冷仪器包围的少年,最后,缓慢攥紧了拳头。
她忽然道:“哥,我不学钢琴了。”
安平猛地一惊,不可置信:“你说什么?那不是你坚持了十年来的梦想吗?你说过你要考上最厉害的音乐学院——”
这分明是她宁可捡菜叶,也未曾抛弃的梦想,可如今,安祈却紧紧地绷着脖子,拳头在裙子旁边握得咯吱作响。
“不。”
那具苍白的身影刺痛她的双眼,几乎将她的整个视网膜都烧灼起来,
“我需要的不是音乐和梦想,”她执拗地盯着祝青辞,目光一动不动,眼底却好似骤然喷出了熊熊烈火,“我需要的是金钱、权利以及可以保护他人的力量。”
“如果钢琴是取悦他们的玩具,那么即使我在它身上付出了十年以上的时间,我也能坚定不移地抛弃它。我的梦想不是他们可以随意玷污的玩具。”
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我要考上研究院。”
她人生悄无声息地偏移,几乎是一个翻天覆地的改变,就像风暴承载着海燕逐步飞升,命运裹挟着她,让她往另一条更加绝烈的路上行驶。
而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在睡梦中浑然不觉。
可如果命运的鞭子是不幸的,那么她希望这不幸不应该降临在祝青辞的身上,不应该以祝青辞的性命危机为代价,去叫醒她。
-
探望的人来来往往,直到第八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到来。
神情阴郁的omega出现时,沈有铮刚好在给祝青辞的床头换花。
他一扭头,便看见叶瞬正拄着拐杖,左手被石膏缠成了个粽子,正在门边阴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祝青辞,表情阴晴不定。
他运气太好,虽然跳楼,中间却有一棵榉树拦了他一下,更庆幸地是,祝青辞及时地帮他叫了救护车,并联系了沈有铮介入。
否则,无论叶瞬跳下来那一瞬间会不会死,他的名字都应该从此从加德王立学院的花名册上永久消失,好似水融进大海一般无声无息。
——毕竟,在某些人眼里,这并不是“会不会死”的问题,而是“该不该死”。
沈有铮抱着双臂,他靠在墙边,目光注视着昏迷的omega,却对着叶瞬淡淡道:“你真该庆幸他求了我。”
“否则,即使你只是左手和右腿骨折,你现在也不会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而早就被送进某个荒郊无名的火葬场了。”
上一篇:漂亮O被直男室友盯上后
下一篇:弹幕总说我和男主是一对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