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宴快气成个河豚了,“吵?你跑来我的禁闭室,跟我,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让我睡冷冰冰的地板,居然还敢说我吵?!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因为谁才被关进来的啊?!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不,祝青辞默默地想,你是一点就着的炸药桶。
他被少年烦得头疼,只能勉强支起身体,给他挪了一点位置,闭着眼睛,“好啦,别吵了,你睡过来吧。”
omega似乎困极了,语气黏黏糊糊,带着点缱绻的温柔和不经意的纵容。
他躺在床上,将床垫压得微微凹陷下去,让那块原本雪白而平平无奇的被褥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暖的巢穴,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钻入。
丁宴一靠近,就能嗅到他身上的香气——不是白天闻到的刺鼻的硝烟气味,而是另一种,从皮肉中隐约透出的,更为引人沉沦的气息。
似乎是被大雪掩埋的松林清香。
等丁宴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躺在床上,和祝青辞肩并肩。两个人挨得很近,omega皮肉下透骨生香,一时间,丁宴鼻尖全是omega带着温暖水汽的清香。
祝青辞背对着丁宴,后颈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暴露出来,因为沐浴,淋湿的发尾湿哒哒地附着在他苍白的皮肉上,显得那一小块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
什么味道……好香……想咬……
他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触碰自己的后颈,只以为丁宴又在捣鼓折腾他,很低很低地警告他一声:“丁宴?别闹了。”
他警告得有气无力,听在丁宴耳里,跟撒娇一般无二。丁宴猛然回神,面红耳赤,瞬间后仰,差点滚下床去。
然而他快滚下去之际,一只手忽然把他拉了回来,像是在嗔怪,又像是在惩罚他一般,拍了下他的额头。像是小猫小狗不听话闯祸时被主人又气又无奈地拍打脑袋。
丁宴这才回过神来,捂着额头,脸颊烫得发热。
“……你到底和戚珣是什么关系啊?”
他支支吾吾,别扭至极,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与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同床共枕。
祝青辞只占据了床边很小一块位置,他蜷缩着身子,从后看,只能看见微微凸起的脊柱从他嶙峋的后背突出,像是一只瘦弱的猫。
祝青辞困得迷迷糊糊,过了很久才回答他:“……我也不知道。”
说是兄弟,不为承认,说是情侣,也不太像。倒像是最熟悉的一对陌生人。
丁宴闻言,眼睛一亮,激动得扑在祝青辞身上,“什么意思?你没有与戚珣在一起,是不是?”
他沉甸甸地压下来,把祝青辞困在身下,在黑夜中,只露出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像是见到骨头的小狗,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祝青辞推了推他,然而他手绵软无力,根本推不动。
明明两个人都是omega,他看上去却要更为瘦弱,一副好像随便什么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蹂躏,碾出汁水。
他头颅无力地后仰,露出苍白脆弱的脖颈,丁宴盯着他毫无防备的脖颈,蓦然想起白日里omega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气,眼睛一时间有些发直,嘴上却还是说着:“那你能不能帮我追戚珣?”
第4章
“……不行。”
祝青辞是真的快困死过去了,他有些后悔来这里了,迷迷糊糊地心想,早知道还不如撬校医室的门……明天跟护士姐姐好好道歉就好了。
“为什么不行?”丁宴不依不饶,缠着他不放,忽然想到什么,面色一变,目光沉了下来:“难道说你喜欢戚珣?”
即使被关禁闭室,小少爷看上去却依然与“落魄”二字没有一丝瓜葛。他身上穿着金丝勾边的衬衫,发根微微卷起,小卷毛打理得井井有条,令人想到橱窗中被人精心打扮、骄傲漂亮的波斯卷毛猫。
可眼下他沉下脸来,却莫名叫人发怵,直勾勾地盯着祝青辞脆弱的喉结,脸上的表情不知何时消失了,像是埋伏在丛林中,亟待衔住撕咬猎物脆弱咽喉的大猫。
可躺在他身下的人却无知无觉,脑袋无力地侧歪在雪白的枕头上,乌黑的发丝湿哒哒黏在他白腻的侧脸上,只是继续气若游丝,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他这问题问得也好生奇怪,祝青辞与戚珣既然是在一起了,那自然是喜欢的,他非要多嘴问一句作甚?
可丁宴却莫名觉得一阵恼火,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听见祝青辞说他喜欢戚珣而生气,还是他被拒绝而不甘,却还要嘴硬道:“我不信。你帮我追他,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你答应我,我都给你两百万。”
祝青辞本来想把这倒霉孩子推开,然而即使昏昏沉沉,当他听见两百万时,也忍不住恍惚动摇了一下。——不,是狠狠动摇。
这可是两百万……两百万……
但是戚珣如果知道,肯定会把他皮都扒了的。
因此无论丁宴怎么死缠烂打,祝青辞都只会含含糊糊地说一声“不”。
丁宴恼羞成怒,他平生第一次求人,低声下气,刚柔并济,还是向着一个地位低劣的仆从,结果还被拒绝。
居然敢拒绝他?!他以为他拒绝的是谁?!
小少爷气得爆炸,自尊心上来了,恶狠狠地道:“不帮就不帮!你以为谁稀罕似的!”
他记恨上祝青辞的吝啬小气与不识抬举,狠狠背过身去,赌气不再去看身后的人,第二天禁闭室一开,他就火速冲了出去,不再愿意多看一眼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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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些低烧药,如果烧还没退的话,记得过来打吊针。”
祝青辞从校医室走出时,头还有些昏昏沉沉。铁笼般的窗外天空阴沉,铁幕一般笼罩着学院。
这个夏季格外多雨,湿漉漉的潮气钻进他的骨头中去,密密麻麻地泛着酥痒。
他捂着头,踉踉跄跄地走到B6班,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的窃窃私语与不屑讥诮的嘲笑声。
“听说是祝青辞勾引戚少上床,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戚少亲口说的,是他非要死缠烂打,不自量力。试想,哪位少爷小姐要是发现自己的仆从胆敢僭越,以下犯上地爬上他们床,想必都要火冒三丈,怒火冲天。”
“居然没有将祝青辞赶出去……戚少真是慈悲心肠。”
“他看上去长得那么乖,没想到背后竟然行如此下等事。而且是一个无法被标记的omega?不知道背后怎样的浪荡不堪,这样的omega,即使爬上了别人的床,alpha也无法知道吧?说不定有多脏。”
“也不知道戚少为什么要这样的劣等品。信息素匹配度99.9%就很厉害吗?不还是被分配到了B班?”
加德王立学院分为A班和B班,其中A班在最高层,里面全是王公贵族,少爷小姐,而B班则在最底层,是为各大少爷小姐陪读、或者其他普通学生的放置地。
然而也有不少仆从会跟读,与少爷小姐共同在A班上课。在他们眼里,这无疑是“恩宠”的信号,而祝青辞被抛弃到全校最劣等的B6班,便是戚珣在赤裸裸地嫌弃他,与他泾渭分明地划分界限。
他们卑劣地嫉妒着祝青辞,恐怕恨不得以身相代,偏偏那个靠爬上床得到好处的人不是他们,因此格外的怨恨,进而奚落鄙夷。
一声清脆的喝响,似乎忍无可忍:“够了,有完没完!”
女生站在他们面前,将课本一拍,“快上课了,老班最讨厌在班级里大吼大叫的人,他等会就来,你们再长舌一下,不怕他生起气来将你们学分扣光?”
她嘴上这样说着,可气势却并没有很足,尾音还带着细小的颤抖。为首的男生瘦猴似的,闻言,眯起细小的眼睛,不屑地嗤笑一声:“班长,又在这装好人?”
“我最厌烦你这种圣母心的女人。祝青辞是你什么人,需要你护着他?可惜你只是一个omega,不然以祝青辞的浪荡,谁知道你们之间会不会有一腿?”
他促狭着笑着,目光上下将女孩一刮,狠狠地撞了一下女孩的肩膀,女孩被撞得踉跄几步,肩膀火辣辣的疼,皱着眉倒吸一口冷气,因此没有见到瘦猴将一条蛇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她的抽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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