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手术时,医生尝试在他的牙床注入alpha信息素,alpha和omega信息素在他体内对冲时,他差点没有当场休克。
第三次手术时,小姨和母亲都哭着求他停止,可丁宴却像是一尊封了胶的人偶。
大概他从小到大,都从未做出如此疯狂、决绝、不顾一切的举动。
第四次手术时,他的omega腺体被摘下了,这次他整整卧榻的半年。
第五次手术时,他居然真的成功了。
临床史上将omega强制改造成alpha的成功案例少之又少,因为omega生来体弱,改造成更为强装的alpha,堪称是强制升级,因此丁宴在手术床上在鬼门关走了数次。
其实他也曾经在手术床上痛得满脸都是眼泪,会想要不算了,可是当他站在鬼门关的门口时,又觉得如果自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去找祝青辞,一定会被骂得体无完肤。
……他不敢说,即使是这样他也想见他。
可这么多年,好似上天在惩罚他一般,他发疯似地想要在梦中再见他一面,对着他忏悔,却再也没有如愿。
怎么那个人偏偏不愿意入梦呢。
五年前的时光就像是泡发的光影,在记忆中变得很暧昧,可是又因为时间的原因,变得很沧桑古老,好似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般。
丁宴冷酷道:“那又如何?我成功了。”
他不甘示弱一般释放出一点信息素味,从前甜软的海盐冰淇淋好似一下子浸了水,变得苦辣许多,成了苦涩的勃朗宁。
沈有铮放下了手中的木勺,缓慢地站了起来,看向丁宴,无视他信息素外放的挑衅。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丁宴。”
沈有铮垂着眼睛,淡淡道:“既然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给他添麻烦,再惹他厌烦了。”
丁宴听见“厌烦”两个字,后脊猛地一僵。
“既然你来了,就好好陪他说一会话吧。我有事先走了。”
沈有铮看上去无事发生一般,轻轻拍了拍丁宴的肩膀,丁宴脸上露出嫌弃。
装货。
他“啧”了一声,五年前发现尸体的那天,他虽然当场就晕了过去,但是他过去时,正好撞见沈有铮抱着尸体,怎么也不放手。
他头埋在祝青辞颈窝中,死死地抱着他,其他人几乎是一根根手指将他从祝青辞身上掰下来的,整个房间都是毛骨悚然的骨头咔嚓声。
而后面沈有铮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等丁宴能挪用丁家力量,想要给祝青辞报仇时,才发现当初那群绑匪全都落网了。
死刑、终身监禁……什么都有,但是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身上的骨头都被敲碎了,十指、肋骨、小腿,偏偏这些伤还不致命。
而逮捕过程中的录像也显示沈有铮似乎不是“有意而为”,只是在抓捕过程中不小心防卫过度。
因此沈有铮被关押了三个月禁闭惩罚后,又放了出来。
丁宴目光阴沉地瞥了沈有铮一眼,接着,走到墓碑面前,慢慢地坐了下来,靠着墓碑,抱着双膝。
“哥。”
他轻声呢喃,“我想你了。”
他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一声不吭地紧紧地靠着墓碑,好似隔着这冰冷的石碑,他能触摸到当年那人的柔软。
可墓碑是这样的冰冷坚硬,注定是刻舟求剑、南辕北辙。
-
沈有铮从墓园离开,站在车水如龙的马路旁。
这么多年,他看上去什么也没变,相貌依然年轻英俊,只是气质多了几分成稳,身材变得更为高大,一双眼睛更为冷漠,似乎对世间的一切都不怎么关心。
有omega忍不住搭讪,“你好,请问可以加一下联系方式吗?”
沈有铮侧过脸,闻言,他挑了挑眉,脸上浮现一种熟稔的轻浮笑意。
“想要我微信?”
他懒声问道,对面的omega闻言一喜,以为他要答应,结果沈有铮却只是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家妻管得严。我怕他不开心。”
他说这话时,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
omega莫名其妙地看向他的手指。
家妻?什么家妻?戒指都没有。这还能叫“家妻”?
白日梦吗。
街道上的红绿灯跳跃着转绿,沈有铮没再管身后的omega,漫不经心地踏出一步。
人潮如织如麻,一个个身影接连地擦肩而过。
灰色的影子不断在他身上掠过,光影交错地落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沉寂得像是一座久无人光顾的老房子,灵魂都落满了灰尘。
直到,
一声很熟悉的一声咕哝响起。
“为什么一觉醒来已经这个时候了?是不是过去的时间有点太久了?”
掩盖已久的灰尘一瞬间被扑簌簌震落。
沈有铮脚步一停,猛地回过头。
红绿灯急促地闪烁,喇叭声尖锐地响起,隔着拥挤的人潮,这个上一刻还冷漠淡然的青年一瞬间忽然疯了一般,拼命地穿越人潮,试图找到方才那个声音。
“等一下,麻烦让一下……”
逆流而上,道阻且长,他疯狂地在人群中搜寻那道熟悉的声音,却怎么也找不到。
黑发蓝眸,白瓷一般的脸颊,笑起来时,眼睛弯弯,像是一轮月牙。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却始终找不到方才擦肩而过的那个人,终于,那个名字在他口中辗转反侧,最终几乎是有些绝望地叫了出来:
“祝青辞!”
第82章
沈有铮脚步飞快, 他逆着人潮,试图去追寻刚刚擦肩而过的身影,身边的人骂骂咧咧。
“干什么?推什么?”
“这还是在马路上呢,不要命了?”
“要红灯了, 赶紧走!什么素质啊!真差劲!”
“喂, 他脸色这么这样?不会要发病了吧?小伙子, 需要帮你拨打120吗?”
推搡、怒斥在耳畔不断响起, 沈有铮被人潮阻断视线,等待的车忍不住鸣笛,绿灯倒计时跳跃着重新回到了红色。
他被推回至原本的人行道,旁边有人拍了他一下,嚷嚷:“你没事吧?刚刚可真是太危险了。”
他刚准备再说点什么,仔细一看眼前人的脸色,却忽然哑口无言, 甚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alpha身材高大, 脸部线条锐利,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衬衫,表情有一瞬间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他很快就回过了神, 扭头看向刚刚站在他身边的路人。
路人紧张起来,惊疑不定, 唯恐这人下一刻就要忽然暴起, 把他给揍得满地乱爬。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沈有铮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道:“谢谢。”
他看上去礼貌而克制,如果忽略他垂在腿侧不断收紧的拳头,倒像是一个情绪稳定、温和有礼的正常人。
路人呆滞了片刻, 干巴巴道:“那就好,哈哈。”
沈有铮没有再多说,一路往学校走去。
当年从加德王立学院毕业后,他进入了军部麾下唯一的一所大学。而令人可惜的是,祝青辞没能在开学的那一天报道。
考官看上去很惋惜,他忍不住拍着大腿,“唉,之前我有个退伍的朋友就跟我说,这一届有个学生,枪法很神。太可惜了。”
但是军部最后依然保留了他的入学名额——在恐怖袭击那天祝青辞表现得太过出色,而他最后的死也令他们唏嘘难过,因此权当纪念这个年纪轻轻,便已经早逝的少年。
沈有铮在那之后尝试去拜访祝家,可是一向以礼待人的祝家在那一天却对他极其残忍,祝云升甚至朝他砸了一个瓷瓶,怒斥道:“滚!滚!别再让我们看见你!!!”
祝云升也知道其实这件事不能怪沈有铮,可是理智和感情都是分开,各讲各的。
他难道不知道沈有铮也尽力了吗?他难道不知道沈有铮也并不想祝青辞死吗?
可他忍不住,人心是肉长的,他怎么可能能忍住不去怨恨,不去责怪?
祝青辞是他们找了多少年的孩子,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却又再次失去,这简直是在生吞活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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