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下,被皮革包裹着的指尖轻轻一动,沈有铮轻轻抠了抠祝青辞的手。
祝青辞顿了顿,他微微侧过头,一双银蓝色的双眼静静地看着沈有铮,沈有铮被他这样盯着,莫名其妙地,心脏传来一点不自然的闷痛。
他松开了祝青辞的手,祝青辞的表情看上去微微有些讶然,那双很漂亮的双眼微微睁大,可以更加清晰地看见里面氤氲的雾气,仿佛冬日里飘荡在湖心上的雪雾,湖心亭中也只有一人看雪。
而下一刻,一个滚烫的布包塞进了他的手心。
——居然是一个暖宝宝。
祝青辞没有反应过来,一张素白的小脸看上去呆呆的。沈有铮却缓慢温柔又坚定地将祝青辞的手指慢慢掰开,将暖宝宝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接着,又慢慢地、一根一根指头,让祝青辞紧紧地握住那个小小的暖宝宝。
那个暖宝宝像是被人焐了很久,似乎是提前准备好的,此时滚烫地顺着两人的指尖,一路往上燎,野火似地往胸膛里滚。
在偌大的宴厅上,这个小小的布包却让空气莫名升温,占据了一个人的心跳,以及链接两个人的体温。
蒋白止坐在对面,他看见对面的沈有铮神色忽然变得十分奇怪,一双翡翠眸一瞬不瞬地,一直盯着祝青辞。
蒋白止忍不住皱起眉,心里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想到什么似地一低头,微微掀开桌布,脸色微微一变。
——他看见了沈有铮与祝青辞牵着的手。
第35章
夜色渐浓, 星辰淹没在城市的灯海中,朦胧的月光落在地上。
宴会渐渐地到了尾声,渐渐地有人打上招呼,各自起身离去。
酒过三巡, 桌上, 除了生病发烧的祝青辞, 其余人基本都喝了不少。
沈有铮牙痒, 似乎烟瘾犯了,便站起身出去,却没有吸烟,反而从口袋中掏出一根棒棒糖,塞嘴里滚着,蒋白止见他起身,便也一起陪着出去了。
众人只当他们小辈之间交流感情, 殊不知, 一出去, 蒋白止便扯住沈有铮的衣领,问道:“你什么意思?”
透过他脸上那金色眼镜, 隐约可见他那双素来沉静的眼眸似乎有些不悦。
“你看见了?”
沈有铮倒是不紧不慢, 毫不心虚地用两根指头夹起手中的暖宝宝,晃了晃, 表情很无辜, “他不是生病么?我给他递一个暖宝宝而已, 怎么了吗?”
他看上去茫然而迷惑, 好似蒋白止在大惊小怪,蒋白止过了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 冷淡而克制道:“他是戚珣的男朋友……你不应该跟他走得太近,像是方才,你为什么要帮他挡酒?”
“我助人为乐,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倒是你,怎么管起我来了?我们不是一直约定不互相干涉吗?”
蒋白止盯着他,缓缓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半晌,道:“我只是不希望影响我们几个之间的关系。”
沈有铮咬着棒棒糖,挑了挑眉,“是吗?话说回来,蒋少又怎么忽然关注起他来了?”
“上次易感期发作的影响?”
蒋白止闻言脸色一变,冷冷道:“不是。”
他顿了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冰冷,缓和道:“我只是提醒你,离他远点,否则阿珣到时候找你麻烦。”
沈有铮内心嗤笑一声,两人站在门外,看着次第飘红的落叶,心思却各异。
宴会终散,戚珣今晚喝得太多,已经闭着眼睛坐在车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祝青辞刚准备走,戚奶奶忽然叫住了他,“小辞。”
祝青辞瞬间顿了顿,他回过身来,戚奶奶朝他走过来,忽然间,脖颈一暖,一个毛茸茸的围巾裹住了他。
祝青辞微微睁大双眼,那是一个蓝色的围巾,饱和度偏高,但是远远望去,很衬他的眼睛。
戚奶奶笑着道:“我亲手给你缝的,我就知道很适合你,小辞,你要多注重身体,知道吗?”
“嗯。”
祝青辞的脸陷在柔软的围巾中,像是一个小小的面团子,他弯了弯眼睛,“谢谢奶奶,你也是。”
只是戚奶奶站在路边,似乎要看他们远行,竟没有离开。祝青辞只能硬着头皮,与戚珣上了同一辆车。
他靠在窗边,正准备关门,忽然间,有人用力地挤了进来,祝青辞猝不及防地被挤到里面,差点扑在戚珣身上,又被人抓住了后领。
“奶奶,我的车坏了,我先蹭一下戚家的车!”
沈有铮十分不见外地挤了上来,朝窗外挥了挥手。
“你做什么……”
祝青辞睁大眼睛,他连忙扭头看了看戚珣,戚珣似乎已经因为酒醉睡着了,可他刚扭过头去,就有一只手把他的下巴掰回来。
一转头,就对上那双盛着浓谧绿意的双眼,正懒洋洋地弯着瞧着他,轻声耳语道:“搭个顺风车,小男友不会这么小气吧?”
门已经关上了,司机坐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恰好与沈有铮对上双眼。
沈有铮朝他微微一笑,司机忽然浑身一哆嗦,想起什么不好的言论,连忙扭过头,升起挡板,隔绝了后座与前面。
引擎声低沉地嗡鸣后消失,车辆悄无声息地在夜色中游动,祝青辞回头看了一眼,背后,偌大的别墅依然灯火通明。
秋风卷起地面上的落叶,红枫在夜间簌簌作响,老人家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微微笑着,眼睛长久地注视着他们。
她身影瘦瘦长长的,影子孤寂地拖在地上,向他们招手,一直到祝青辞已经看不见她了,似乎还挥动着手,似乎有些不舍。
可他们终将是要继续往前走的,只有因为年迈而走不动的她被抛在原地,除了目送离别,似乎也只能期待下一次重逢了。
祝青辞重新收回目光,山路有些颠簸,戚珣的头微微摇晃着,胃里的酒液混杂着食物,不断翻滚着。
他昏昏沉沉中,忍不住伸出手,抓住祝青辞,头也顺势地往他的颈部埋。
“哥,我难受……”
醉酒的alpha神智不清,下意识地向匹配度最高的omega求助,他喝醉后,没有平时的锋芒,像是一块年糕精,手往祝青辞身上胡乱摸起来。
祝青辞被他摸得脸色微微一变,可是戚珣表情确实有些难看,他怕戚珣吐在路上,只能敷衍似地,将手指摁在戚珣的太阳穴上,帮他轻轻揉着,“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沈有铮冷眼看着,忽然伸出手来,不怎么客气地把戚珣推开了。
祝青辞夹在两人中间,微微一惊,还好戚珣没有醒过来,忍不住压低声音质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沈有铮倒是很自然,将他的二指摁在了自己的两鬓上,低声道:“我也喝多了酒,难受。”
眼看祝青辞要撤走,他抓得更紧一点,两个人体温互相交缠着,隔着一层皮革手套,两个人的血液共同奔流着,好似要一同奔赴去一个不知名的远方。
沈有铮:“别松手,我帮你挡酒了,酒宴上,戚老头没有骚扰你,还被我灌得酩酊大醉,出了洋相,我可还帮你出了一口恶气?”
他说话时,语调拖得长长的,一副讨赏的模样,手套上的皮革都滚着一层烫意,沈有铮的锁骨都有些泛红,看出是真喝了不少。
方才戚父喝多了,嘴巴便没了把门,沈有铮说话又惯是油嘴滑舌,尽捡好听的说,将戚父兜得团团转,稀里糊涂地说了许多不曾给外人道的事情,最后被脸色难看的戚母拖下了酒桌。
“戚家的禁闭室是什么?”
沈有铮道:“他还黄婆卖瓜,自卖自夸,说戚家的家教有多么森严,彰显自己的爹味——这玩意哪里好了?”
他说话流利,网络成语信手拈来,祝青辞无言片刻:“你的成语学习得还挺好。”
“那是,毕竟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身体里也有一半你们国家的血统,我可一直把自己当亲家的。”
“怎么,”沈有铮撑着自己脸颊,“你和戚珣都进过那个禁闭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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