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辞撒了一个很小的谎,beta却怔怔地仰望着他,攥着那个手帕。
手帕非常普通,只是,右上角有一小只狐狸,笑眯眯地看着他,看上去可爱而狡猾。
裤腿上忽然出现了几滴深渍,仿佛有雨从天而降。
beta忽然啪嗒啪嗒地掉下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手帕上还残留着omega的香气与温度,如果不是上面残留的污垢,有那么一瞬间,他简直是想将脸埋进手帕中。
“你叫什么……”
beta反应过来,可是他一抬头,那个少年就不见了。
好似一场风过无痕的梦境,怎么也抓不住,带给他须臾的温暖后,便轻飘飘地消失了。
于是他只能低下头。
慢慢地,慢慢地,将手帕揉皱,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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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珣问:“为什么来这么晚?”
祝青辞低着头,“被人拦了一下。”
戚珣不悦地皱了皱眉,冷笑一声,阴阳怪气,“你可真是招蜂惹蝶。”却扭头对旁边的另一人冷冷地道:“查。我不希望下次还有这种事发生,耽误我的行程。”
头顶上的铜枝吊灯晃晃悠悠,眼前仿佛笼罩着橘黄色的夕阳下,祝青辞像往前一样,给戚珣端茶倒水,却一直没有抬头。
戚珣只能喝得下祝青辞泡的茶,也不知是什么毛病,在个人生活上,他格外地麻烦多、事儿精。
祝青辞一边在脑海中过考试的题库,一边端茶倒水,一心二用,然而坐在对面的人却似乎有些不满,过了好一会,才沉声道:“阿珣,这就是你家的小仆从?”
他声音淡淡的,带着冰一般的质感,语气淡然,却分明是在找茬挑刺:“原来他竟然不知道要与客人打招呼么?”
……这个声音!
祝青辞微微一惊,猛地抬头,眼前,分明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脑袋瞬间轰地一声,炸了,满脑子只剩下四个字,“麻烦大了!”
第16章
蒋白止怀疑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
首先第一个运气不顺的征兆是,出门前,他那便宜父亲破天荒地叫住了他。
第二个运气不顺的征兆是,这些天他一直受一个难缠的噩梦所困扰,每次醒来都觉得烦闷异常。
第三个运气不顺的征兆是,今天又看见了戚珣的男朋友。
“你那个叫‘瓷’的弟弟还没有找到么?”
蒋父是一个长相十分普通的中年男人,他躺在沙发上,手中捏着Cohiba的雪茄,语气随意地道:
“你们学校的董事长昨天又跟我提起了,她如今年事已大了,这么多年,却没有再生一个孩子,想必是对当年失踪的孩子念念不忘。”
豪门贵族之间往往利益是错综复杂,同盟与敌对的关系眨眼间便可倾覆,好在,最近倒是风平浪静,各家各自岁月安好。
加德王立学院的校董会一直是祝家掌权,当前的校长就是祝家家主。最开始蒋白止进加德王立学院,也是拖了祝家的关系。
只不过,这位祝董事长已经年逾五十,上了岁数,身体自然也不太跟得上,最近学院里的不少事物都逐渐移交出去,唯独多年来一直对自己当年走丢的孩子念念不忘,成了一块心结。
真要算起来,那个走丢的“祝瓷”还勉强算是蒋白止半个弟弟。
蒋家与祝家有一点亲缘关系,父亲与祝校长之间大概能算是堂姐弟,只是两个人之间不深交,唯有利益往来。
找孩子这件事,蒋父自然是丢给了蒋白止。
蒋白止没什么表情,“每年都有去各个报社安排人,但是一直没有收到消息。”
蒋父忍不住嗤笑一声,“一群废物。”
他挥挥手,不耐烦地赶走蒋白止。蒋白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家前,却是对着玄关处黑白照片中的女人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下来。
“妈妈,我出门了。”
蒋白止如今算是半个单亲家庭。为什么算半呢?自然是因为父亲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种马,四处在外面花天酒地,完全不着家。
要不是蒋白止年纪轻轻地便开始抗重任,这个家早就被蒋父被败家垮了。
因此,他也一直很讨厌omega。
他的母亲是一个普通的beta,蒋父当年还没那么窝囊堕落时,与他的母亲白手起家。
蒋家夫妇从零开始运营,然而,好不容易蒋家独大,蒋父却出轨了一个omega。
理由十分正当:“alpha当然是要和omega在一起,易感期的时候,beta都不能安抚alpha。我和omega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么?”
他的母亲为此郁郁而终,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白止,你要对所爱之人专一。无论他是什么性别……绝不可三心二意。”
母亲死时,枯槁带着指甲的手戳在他胸口,眼神带着无奈和悲哀。
“我希望你喜欢他……不要单纯只是被信息素吸引。我希望你能认清他,知道他会如你爱他一般爱你,再交付出你的心。”
可omega对alpha的吸引都是天生的么?即使是,难道那么多年的情分,就真的比不过信息素下的冲动?
——那分明只是父亲出轨找的借口罢了。
蒋白止匪夷所思。清晰地意识到,大部分alpha不过是卑劣的、下等的,被信息素捆绑的劣种。
为此,他从小便是一个板正长大的少爷,学院中颇有些名气的四家豪门,只有他最为成熟、冷静、克制。
在同为豪门的戚珣发疯把人囚|禁在家,沈家的小军爷差点炸了一个基地的对比下,丁家还是个小孩时,他简直是亭亭玉立的好一株白苗。
克己守礼、风行端正、寡言冷淡,不拈花惹草,工作狂魔,上学下班——甚至还会去健身房进行身材管理!
——然而这一切,却都在那个傍晚被那个omega打破了。
蒋白止这些年的易感期过得简直比生理期还要规律,然而自从那日隔着门板,听到了里面少年挣扎溢出的呻|吟时,他就开始有些不对劲。
一开始只是有些生理期的躁动,长时间都很难疏解,可后来却愈发离谱,一旦他入梦,梦中就会出现那日被他压在身下的少年,鼻尖萦绕的都是温暖的雪松林香气。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气味,分明雪松林应该是清冷的,然而却在omega身上显得极其温暖。
梦中omega的衬衫被他挑开,露出鱼腹一般苍白柔韧的肌肤,薄薄一层的线条纹理游走在他身上,像是一个令人端详打量的花瓶,可以令人爱不释手地摩挲。
他像是卑贱的狗一样扑在瘦弱的omega身上,然而,他的脸上居然罩着止咬器,只能隔着铁笼,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撞着omega脆弱的皮肤。
被撞的一片瞬间浮现虾粉色,omega湿漉漉的睫毛颤抖着,掉下几滴眼泪,他便立刻试图去舔舐。
像是看见骨头的狗,忙不迭地扑上去,唯恐再晚一点,眼泪蒸腾不见。
这可真是噩梦。醒来后,蒋白止很罕见地发了一场大火,砸了自己房间里的所有东西。
他根本不愿意承认易感期时那个脆弱,一离开omega就崩溃,还要omega哄他的人是自己。
简直丑态百出。他第一次有种事情脱出自己掌控的感觉,仿佛只要遇见那个omega,他命运的车辙就要偏离他原本的康庄大道,拐入一片黑暗之中。
因此,再次见到祝青辞时,他眉宇间很明显地露出极其强烈的厌恶。
祝青辞端茶倒水,他安安静静地沏茶,进门后就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得很低,长而浓密的睫毛垂落,在眼下勾勒出一弯静谧的弧影,愈发显得他那张脸如瓷一般霜白。
只是坐在对面的男人始终双目如刀,冷冷地向他刺来。
祝青辞:“……”
居然是上次那个alpha。他有不祥的预感,因此愈加沉默,恨不得转身就走,脑海中想起沈有铮对他说过的话。
“——他要是知道易感期的自己对你这么眷恋,你要么被他囚禁,要么被他杀死。”
这句话可能并不是夸大,如果目光可以化作刀子,想必他已经被刺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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