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牙都没张齐的小哥儿这么生猛的吗?怎么小六那么乖,老六却是这个样?
简直不可思议。
张舒越:“他们哪里来的银子?”
这花想楼进去一趟可不便宜。
小厮说蒋小二给了玉佩。
楼倡廉一听就懂了。
蒋小二和蒋小三,莫小水是村里来的,这三从小生在深山里,压根不识什么玉佩,也看不出什么好坏,那从小富贵,戴过,买过的才有眼力劲,才能识货。
上次他看见蒋小二腰间挂着,还纳闷蒋小一和白子慕这两平日那么省,买啥都是买实用的,怎么突然给孩子买这个,一问蒋小二,才知道是人送的。
当时蒋小二还来了一句:“我问哥夫了,哥夫说这玩意儿有点小贵,我觉得应该能值三四两银子。”
不怪他会这般说。
蒋小二几个不喜欢这些东西,吃又不能吃,让他们花银子去买这玩意儿,那还不如拿去买肉实在,可人送了,不带又不好。
他们平日不去逛这种玉器铺子,也不会特意去打听,每天不是上课就是随蒋小一出摊,哪里懂这玩意贵。
白子慕又是口气大,说小贵,在蒋小二眼里,三四两银子,便是贵的了。
赵鸟鸟更不用说了,富贵出身,一玉佩,他小时候拿着玩儿的,真没觉得怎么样,还以为也不值钱。
莫小水是唯他们马首是瞻,助纣为虐。
蒋小二几个又是最疼侄子,老六想去,他们定是要满足,反正在里头玩一下,应该也不会咋的。
张舒越沉默了半响说:“那他们挨这一顿打真是不怨,我看小一拿的那木棍好像不怎么结实,你回衙门去,拿几根棍子给他送过去。”
衙门用的棍子那可不得了,硬得跟铁一样。
楼倡廉嘴巴动了动,最后到底啥也没有说。这几个孩子,确实该收拾一下了。
小厮回了一句,刚出门,没一片刻功夫又跑回来。
“老爷,出事了……”
续洪涝后,雪灾又来了。
因为衙门放了年假,张舒越晓得这事儿的时候难民已经到了城门外,他急速下了令,可还是让部分难民涌进了城里。
另外一部分难民则被拦在了城门外。
通往府城的各大路口全部设置了关卡。
难民涌进城,四下散开,大概是晓得呆在城里才有活路,要是被赶出去,怕是就没活路了,因此衙役如何驱赶,如何劝说,难民们就是不肯从城里出去。
强制驱赶,不行,这般容易引起公愤和反抗,可放任不管,城里怕是会乱。
最后衙门关了城门,外头人要进城,需严格盘查,城里则加派了巡街的人手,街上衙役随处可见,来来往往,蒋小一不给几个小的出门了。
白子慕原是想带蒋小二几个出去逛逛,这几个来府城住好些年了,还是土包子一个,平日他们懂事,不上课就总是帮忙干活,特别是莫小水,大概是觉欠着蒋家,总把自己摆在下人的位置上,叫干什么干什么,从不会对蒋小二几个说不字,干活干到大半夜,早上也是早早起来,扫完几个院子,又跟着李菜花洗肠子,等蒋小一起来,才跟着蒋小二他们去上课。
蒋小二晓得自己给出去的玉佩值几百两,脑袋里面一片空白,眼泪当场就掉了,后悔自责得要命。
他们辛辛苦苦出摊,一天才能赚多少?
可他却把几百两的东西给了出去。
蒋小三和赵鸟鸟也呆了,几百两?
咋的那么贵?不就一破石头?
他们闷闷不乐,满心的自责和难受全写在脸上,说大哥你打我们吧!
老六和小六也一脸懵。
莫小水更是脑袋垂到了胸口,心里闷痛不已。
这都是吃了没见识的亏。
白子慕也不知道该怎么怪他们,当初他混社会,还天天在外头蹿,接触了那么多人和事,可手表这些货,说实话,他不喜欢,没关注,还真不晓得都有什么牌,又有多贵,后头还是他玄孙送了他一块,他戴着去搬砖,那工头对他恭恭敬敬,然后一工友打趣他,说他是不是来体验生活。
体验什么生活?
别装了兄弟,你戴几百万的表,来工地搬砖,不是体验生活是什么。
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他自己尚且都不识过货,小二几个更不喜这东西,又大多搁家里,怕是压根就不懂,再说花楼,之前看他们年纪小,他也从没跟他们说里头是干什么的,孩子难免会好奇,不知严重,只当里头是玩乐的地方,他还能说什么。
他想带他们多出去看看走走,以前是觉得没必要,现在他觉得太有必要了。
可怕外头乱,他到底不敢带着他们出门,他让小厮把大门关好,时刻守着。
饿极了的人,是没有人性可言的,家里人少,防范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蒋小三不懂事,还问蒋小一出了什么事儿了?
“难民涌进城里来了。”蒋小一说:“这几天你们乖乖呆家里,不要再出去了。”
“好,小三听话,不给大哥闯祸了。”
赵主君说上次洪灾,衙门处理安顿的很快,这次灾难应该很快就能过去了,城里应该也不会乱起来。
赵富民点点头,赵云澜却是看着白子慕:“你脸色不对,是觉得这次灾难没那么容易过吗?”
蒋小一立马朝白子慕看去。
白子慕嗯了声。
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安抚了。
不是他乱想。
而是大周这儿讲皇权制。
历朝历代什么情况白子慕不懂,大周这儿历代先皇为稳固皇位,下头各地方,官兵、衙役都有严格的人数限制,而且,地方府衙是不允许囤太多粮的。
屯那么多粮,想干什么?
想造反吗?
俗话讲,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只要粮草多了,下头地方若是想造反,那就容易了。
因此,大周下头各洲,能屯的粮,能招的兵都是有数的。
虽怕造反,可不给地方官屯粮也不行。
这年头走哪不是靠两条腿,就是靠牛马。
路遥车马慢,牛马要是拉了重物,又能走多快?一洲之大,单靠两条腿走半个月都走不出去,要是不屯粮,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儿,单靠朝廷派粮,那人烂了粮都没能到。
一洲屯粮有限,七月那会儿刚出了事,虽是不晓得官府拿了多少粮出来,但定是不会少。
因为难民房屋被淹,田地被毁,排水整田,种下一茬庄稼,怎么都得等几个月才能有所收货,这期间,百姓能挖点野菜啥的吃,但几个镇,光靠野菜怎么填饱那么多人的肚子?
肯定还要派粮。
衙门粮仓,怕是早已伤筋动骨了。
难民得不到救济,饿着了,肯定会闹会抢。
白子慕猜的确实是没错,粮仓里头的粮不够了,张舒越派人算了一通,下头好几个镇子遭了难,预计有几万人,如今粮仓里头的粮食,最多能顶半个月。
他派人前往京城禀报,等朝廷派粮来,怎么都不可能只半个月就送来。
张舒越焦头烂额,到城墙上看了眼,沉默着没说话。
城外乌泱泱的,全是逃难而来的难民。
楼倡廉心里也不好受:“师兄……”
“我这个知府,不称职啊!”张舒越沉着嗓子说。
楼倡廉盯着城下看,眼眸半垂:“师兄,你别这么想,天灾人祸,逃不掉的。”
张舒越没再说话。
他是知府,老百姓们出了事,就是他的责任,推辞不掉的。
平阳镇没事儿,但楼倡廉怕官兵守不住,让难民涌到镇上去,打算回去坐镇,临走前,听张舒越说了一嘴,要拿银买粮。
这确实是个法子。
衙门没有粮,可商户手里定是有的。
只要粮食足够,其他事儿便都好说了。
楼县令放心回了平阳镇,可没两天,张舒越的信来了。
说衙门没有银子了。
也不是没有,而是少,堂堂一洲,银子比预料的少,他怀疑是底下人贪了,首要怀疑的就是严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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