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又不是啥稀罕物,油豆腐和铁板豆腐想来也贵不到哪里去,那铁板豆腐虽是卖得贵,但油煎的,还放了那么多料,菜籽油贵得咧,蒋家应该也没赚得多少。
大家都是这么想,可直到四月那会白子慕和蒋小一在村里大批的收购野菜和野果子,村里一户人,光是摘野菜和野果子卖给蒋家,就能赚好几两。
小山村那么多户,蒋家得给出去多少银子?少说都得有百两。
他们又哪里来那么多银子?
肯定是做生意赚的。
这么一想,大家就觉得不得了了。蒋家那生意才做了多久啊!就赚了那么多。
不说小山村,就是柳江村都议论纷纷,黄秀莲自是也听了几耳朵,才一年就赚了那么些……
她动了点心思。
但还是犹犹豫豫,虽说这些时日经常的和丘大柱吵,但到底还是有些感情在的。
直到五月下旬下了场大雨。
丘大柱当初分家时分到的是老房子,他虽是简单修缮过,但到底还是不顶用,那晚雨下得大,堂屋后头直接塌了下来,黄秀莲让丘大柱去修,丘大柱不会,让他花银子请人帮忙,他却是又不肯,说那银子是留着以后养老用的,现在花完了,以后吃啥用啥?
黄秀莲见着睡觉的屋还漏了点雨,不修一下雨里头湿哒哒的,实在是没法过,往后下雨的天还多着呢!丘大柱不肯花银子叫人来,她只能去找丘翠翠,想同她借些银子。
可丘翠翠却是吞吞吐吐,说上个月唐文杰去赶考,花了一大笔银子,回来又受了寒,一直休养着,家里实在是没银子了。
唐家两老早些年做生意,定是存了些,不说多,但百八十两肯定有,不然咋的供唐文杰读书?而修个房子能去多少钱?茅草是山里割的,房梁也是山里砍的,就是请人花个工钱罢了,半吊子都不到。
岳家修房子,膝下又只这么一个闺女,身为女婿,自是有力出力,没力就出点银子,可丘翠翠却是同唐文杰说一声都不愿。
黄秀莲是心寒完了。
当初丘大柱被村里人笑话,特意让人传话,让丘翠翠回来一趟——她到底是童生夫人,当家的汉子以后可是要考秀才的。
丘翠翠回来一趟,给他长长脸,让大家知道知道,他即使丢了活儿,可他还有一个争气的闺女,看村里人还不敢不敢笑话他。
可丘翠翠没回来,说是唐文杰要下场了,她得搁家里照顾。
丘大柱和黄秀莲想不通,唐文杰要考秀才就考啊!他整天的在县学里头,用丘翠翠照顾他啥子呢?
可读书人的事他们也不晓得,他们也不是不知轻重,怕真耽搁了唐文杰,便没强求。
如今仔细想想,考秀才,怕只是丘翠翠找的借口。
这个闺女,没成想,竟真像爹娘说的那般靠不住。如今修个房子,那么点银子都不愿给,那么以后他们老了,有个头疼脑热的,还能指望得上吗?
以后老了,可咋的办呢?
黄秀莲一路浑浑噩噩,咋回来的都不知道,见着大家在路边唠嗑,神情激动又羡慕,说什么十间房,哎呦,当真是不得了哦。
大家原本说得起劲,可见着黄秀莲,立马禁了声,只她大嫂黄桂花起身朝她过去,问她去哪儿回来。
黄秀莲没敢说实话,说了,她大嫂定是要唏嘘,完了估摸着会笑话她,毕竟当初她疼丘翠翠疼得紧,她大嫂瞧见,便说了:
“一个姑娘,那么疼干啥?你也真是舍得,她说要胭脂你扭头便去给她买,以后嫁了人了,成了别人家的,你还指望得上?要我说,你要是有那银子,还不如存着以后老了使。”
当初她嗤之以鼻,如今却真是应了她大嫂那句话。
这闺女真真是指望不上。
她只说去赶集,然后又扯了话,问她方才同人聊啥?
黄桂花也不避讳,道:“大家方才说蒋家起房子的事呢!”
黄秀莲猛然抬起头:“蒋家要起房子了?”
“可不是。”黄桂花激动得就像是自家要起新屋似的,手舞足蹈的说道:
“哎呦,你是不晓得,蒋家这次起的是大房子,前儿他们请人挖地基,那地基挖了快两亩地,而且这都不算完,听人说,他们要起十间屋,都是拿青砖盖的,那青砖都运来了,运了五六天都还没运得完,垒在路边,哎呦喂,听说从钱家外头,一直垒到了山脚下,那真是望都望不到头。”
大家都这么传,刘虎子他弟觉得是大家吹得厉害,不信邪,还说咋的可能,那青砖又不是地里的泥巴,起几间房,那得去多少银子?不可能。
他特意跑小山村那边去看,然后回来就不说话了。
大家见他这个样,还有什么不懂的。
青砖瓦房,多好啊,干干净净的,又结结实实,比茅草房可强多了,以后刮风下雨,可就都不用怕了。
黄桂花都羡慕得厉害,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儿又听人说过去帮工那两天,蒋家还烧了大肥肉给帮工的吃,那帮工的在蒋家干了一天活,便直夸蒋家的厚道,蒋家大房最近也是隔三差五的就买肉……
黄桂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于是见了黄秀莲,就忍不住了:“你说你当初到底咋的想?干啥的要和蒋安闹?要说当初是因为丘大柱有活,条件比得蒋安好,你在蒋家过得不好,那闹了就闹了,可蒋家穷是穷了些,但蒋安待你却是不差的,地里活儿那么忙,你不愿去干,他当真就没让你去,对你好得跟什么似的,你倒好,人大柱一回来,你就不管不顾的同他闹合离,你说你图啥呢?图大柱不洗澡?”
到底是亲戚,有时得了空,黄桂花也会找黄秀莲说说话。
偶尔几次正巧的碰上丘大柱在外头干活回来,因为是去地里插秧,裤腿上沾了好些泥印子,这人是吃了饭,同她招呼一声,直接就回屋里躺着了。
虽说村里汉子大多都邋遢了点,但那并不是人不爱干净,谁不晓得洗个澡再躺床上会舒坦许多?谁不想干干净净?
可村里人干的都是累活重活。
特别是农忙的时候,早上天不亮,鸡都没打鸣就下了地,晚上是干到天擦黑了才扛着锄头回来,实在累得厉害,身子都要虚脱了,哪里还有力气干旁的,因此洗澡啥的就没那么勤快。
可人好歹是洗把脸洗个脚换身衣裳去去汗酸味才往床上躺,丘大柱倒好,还在镇上住了好些年呢!结果谁晓得竟邋遢成这般。
黄桂花问黄秀莲,丘大柱经常这样啊?见着黄秀莲点头,她都匝舌了,真是没看出来。
“你要是没同蒋安闹,现在你可就享福了,十间房啊!都是青砖盖的,得多少银子了?可你现在倒好,一把年纪了,身边连个娃儿都没有,你说以后老了,躺床上了谁照顾你?”
黄桂花说:“倒不是我硬要说翠翠不好,而是你看看,你们回来住了这么久,她回来看望过你们一次吗?没有吧!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闺女是靠不住了,以后你和大柱咋的过?”
黄秀莲像是被人戳到痛处,一句话都没有说得出口。
晓得她不爱听这话,说完这事儿,黄桂花又道:“听说你家堂屋塌了?丘家那老房子许久没住人了,房梁啥的几十年都没换了,你和大柱要是得了空,就赶紧换换,不然哪天塌下来,砸着你们了可就不好了。”
黄桂花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后面说了啥,黄秀莲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那句——‘蒋家起新房了,还十间,都是青砖盖的。’
黄秀莲回到自家院子外头,破破烂烂的三间茅草屋,当初就是嫌这边又窄又小,丘家才另外起了房。
这茅草屋烂得厉害,院子里几个箩筐胡乱的摆放着。
她先头将箩筐整整齐齐的搁屋檐下,可丘大柱每次用,回来了都不会把箩筐放好,总是到处扔,那柴火,劈好了也不晓得垒起来,乱七八糟的堆在厨房外头。
前儿忙,她一直没得整理,因此院子周边都长了好些杂草,院子后头的鸡圈也没修,抱养的母鸡正在院子里拿爪子不停的刨着土,试图找些虫子吃,再看那塌了一半的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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