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王俨然回来了,骂了白子慕和楼宇杰一顿,说他们两不够义气,见他被人堵了,也不晓得帮个忙。
傅君豪就这么跟着白子慕他们混了,这人除了呆了点,真真是没啥不好。
贾夫子看见这四人凑一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晌午是一下课,他人刚从台上下来,门都还没出,白子慕和楼宇杰已经蹿得老远了。
傅君豪和王俨然不懂,还来一句:“白兄?楼兄?”
“白什么兄,赶紧的,慢了食堂人可就满了。”白子慕说。
傅君豪和王俨然一听,撒丫子就跟着跑。
贾夫子是目瞪口呆。
后面几天,这几人是一放学就跑得比狗快,白子慕上课是昏昏欲睡,可下课则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傅君豪跑得慢,白子慕还拉着他,一看就是个懂得友爱同窗的。
但贾夫子高兴不起来。
说真的,他教学四十载,从未见过如此书生。
要是只傅君豪,那没什么,毕竟三个都是倒数的,心思不在学堂上,可以理解,可王俨然也跟着,他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贾夫子就怕王俨然学坏了,思前想后,还同黎院长说了一声。
黎院长说随他去吧!
贾夫子:“这……”
“你可知去年县试,白子慕和楼宇杰是何等名次?”黎院长突然问。
贾夫子不关心这个,他这个位置,关心的,大多是府试、乡试,区区县试,他关心干啥?更何况还是其他镇的。
但,这两人是去年才考上的童生?意思是去年考上,来年就来参加俯试了?
然后……他娘的还考上了?
见着他眉头紧蹙,黎院长道:“去年县试,这两人正巧的也是吊车尾。”
“什么???”
“这两人,到底是有点潜力的。”黎院长说得慎重。
寻常县试、府试、乡试排最末的书生,是最没希望能考上的。
贾夫子怔忡得说不出话。
去年县试,两人才参考,今年便马不停蹄来府试。
那便意味着,他们只用了大半年就把府试的内容学了个透。
而且,寻常而言,县试前三,一般最是有望榜上有名,至于后头的,说实话,就是单纯的陪跑。
不怪贾夫子惊讶。
小考考了个倒数,人三年才中考,白子慕和楼宇杰则是次年就参加中考了,而且在几百人的战争中,这两人还活了下来,把其他几百人踩在了脚下,爬到了高中的大门。
这是什么运气和实力?
贾夫子活了这么些年,人是通透的。
这年头不是说有实力了就行,像着他森*晚*整*理们院长,学识是一等一,可时运不济,这辈子却只能当个院长,当年殿试排院长后头的,现在呢?人二品的大官,他们院长见了人都得恭恭敬敬的行礼喊声大人。
白子慕和楼宇杰,也许是运气足够好,也许是潜力无限。
王俨然这些日子,课业确实是没落下,白子慕几人那课业,虽一次都没能按时完成,拖拖拉拉的,可后头也是交上来了。
这般想,贾夫子不再说什么了,还暗暗想着,以后多照顾照顾这几人。
既然是潜力股,那自是要好好培养。
另一点黎院长没明说,王俨然学识再好又怎样?再好他出身也摆在那——商人子弟。
楼宇杰和白子慕不一样。
一个是楼倡廉的儿子,一个是他学生,楼倡廉又是谁?太傅之徒,知府之弟,要是以后王俨然有个啥事,这两人也能帮衬一二。
可白子慕在书院里混了不过一个月,贾夫子和院长就惊了。
这人,真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会。
就是骑射,他都能整得跟玩儿一样,在马上拉弓射箭时,还不忘耍帅,一下趴着射,一下跳起来射,一下把头埋在裤/裆里头射,就这,还百发百中,真真像是玩儿一样。
不止楼宇杰几人,就是教骑射课的夫子都看呆了,我滴个乖乖。
这人还好不是来抢他饭碗的。
白子慕这人教骑射的夫子是晓得的——书院里的干饭达人,早上一顿六碗饭,三荤两素渣不剩,晚上更是不得了,打饭拿的盆,听说上课时还经常在课上偷偷睡,有时犯困,楼宇杰几人叫都叫不起他,到了课堂贾夫子没见着白子慕,问人呢?
说睡懒觉多少是不好听。
楼宇杰几人讲义气,知道维护兄弟面子,便说他肚子疼,起不来了。
结果贾夫子摸到舍房一看,人躺床上睡得香喷喷,贾夫子当场就被气晕了。
书院的人都说白子慕吃的多,但白子慕真没吃多少。
而是书院里的碗都小,清文书院的食堂就更不用说了,菜是老贵,一个荤菜快百文,但米饭,说真的,三碗才去两文钱,便宜得很,好像这里的大米不要银子似的,天天的剩,天天的倒潲桶里。
白子慕在村里住了几年,村里人吃的啥啊?玉米疙瘩野菜汤,要不就是糙米粗粮,可就这,还不能敞开肚子吃,有些人都还得饿着肚子。
米饭,是过年才能吃得上的精贵玩意儿。
可在这儿……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见着白花花的大米饭倒潲桶里,白子慕问了食堂里头的厨娘,哦,原来是天天都要煮这么多斤……
那天天都剩,咋不能煮少一点。
少了要是哪天哪个书生突然吃多了,不够吃了咋整?
有些夫子偶尔兴趣来了也会在书院里头吃,书院里的书生大多富贵子弟,个顶个的精贵,饿一顿怕是都要闹,因此是宁可多了也不能少了。反正人束脩一年快百两,书院赚的多,这点饭倒了也就倒了,也不值多少银子。
白子慕心疼粮食,回家拿了个大盆,和厨娘说了,剩的就给他打盆里,他拿回家吃,至于那些菜……白子慕当初在福来客栈当掌柜,客栈里的剩菜剩饭,他是搁巷子里,让镇上的乞儿吃,书院里的,却是直接倒了。
那些菜虽说是大锅炒的,味道比外头客栈差一些,但是油汪汪,倒了不知道别人心不心疼,反正白子慕是挺心疼的。
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他那十年不是白混的。
但家里人少,吃又吃不了那么多。
隔天白子慕下学,直接去了广平街,那边有个破庙,寻常城里的乞丐,大多聚在这种地方。
之前蒋小一摆摊,那些泡爪客人买了,馋得厉害,直接当场吃起来,泡爪又酸又辣,配着凉嗖嗖的凉粉吃,大热天的,简直爽快得要命,凉粉搁久了不得行,大多人在摊子旁吃完了才走。
那次一客人不小心,那泡爪大概是不好啃,一个没注意,挨掉地上了,那客人没捡,后头吃完了就走。
蒋小一却是见一穿着破破烂烂的老汉捡了起来,然后像捧着宝一样,递给旁边搀扶着自己的小娃儿。
就一鸡爪,还被啃了大半,可两人却推来推去,孩子说是荤腥,爷爷吃。
爷爷老了,用不着吃这么好,你吃,乖,听话。
客人看见蒋小一一直看,便多嘴说了一句。
这讨饭的,啥子人都有,有那上了年纪的,也有那才几岁大的。
那些小的,多是遭爹娘遗弃,或是外头村里的,家里遇了难,爹娘不在了,没人了,过不下去,跑城里来讨口吃的。
这些老乞丐,有些明明自个过的不好,却又看不得人间疾苦,还把孩子捡回去,广平街这边,老少乞丐最是多。
蒋小一奇怪,当初赵鸟鸟搁镇上讨饭,还被同行以占地盘为由踹了两脚,晓得后可把蒋小一心疼坏了。
白子慕之前和福来客栈后巷拿吃食的乞丐聊过,知道他们这些讨吃食的也是分地盘的,后头宽慰蒋小一时便说了,赵鸟鸟挨那两脚,冤是冤了点,可他初来乍到没地盘,被欺负是正常的。
蒋小一问这帮老的老小的小,没遭人欺负吗?
咋的可能没有。
食客说以前这帮人,出来讨饭都要被年轻乞丐打,后头是管理码头的候家看不过去,心善,派人来震慑了一番,把广平街这地儿划给这帮老的,不许年轻乞丐进来,不然这帮人哪里还活得到今日,怕是早被打死了。
上一篇:熊猫穿越异世娶夫郎 上
下一篇:兽世种田带飞全部落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