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抱着尾巴开始哭。
程涧于是伸出手指蹭一蹭小狐狸湿漉漉的眼睫毛:“好了,不要哭了,我倒是还缺一个小宫女。”
图穷匕见,男人勾起唇角语气诱哄:“做个小宫女谁也不会看出来的。”
许榴脑袋笨笨的,听到程涧这样说,呆滞地眨眨眼睛。
他怎么会想到是程涧就想看他穿裙子呢,因此他还觉得这个提议还有点道理,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程涧眯着眼睛比许榴更像是一只狐狸。
还是心机颇沉的那种。
程涧把那些轻软如云的披帛绸缎抱进床铺的时候,小狐狸才蓦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坑了。
怎么像是早就有所准备的样子。
如烟如雾的华丽裙纱在床榻上铺成一片五颜六色的妩艳河流,生着一头银白发丝的少年陷在这堆绵软的彩绸里,素白光洁的底色也被晕上叫人目不转睛的艳色。
偏偏那双幼蓝眼睛还是澄澈懵懂,含着点晃动的碎光,无助且茫然地望着上方的皇帝。
皇帝声音都放轻了,似乎是害怕吓着这如同梦境一般美丽而易碎的景色。
他伸出一只手将小狐狸牵起来,亲自给他挑选那些看起来美得各有千秋的华丽裙裳。
梦幻的轻软布料吹起的香风在大殿里旖旎地飘过,又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衣架上,床榻上。
到处都是流淌着的艳丽河流,到处都闪烁着顶级织物独有的闪烁微光,如同靡艳而奢华的幻境,龙涎香的熏染下,素白少年晕晕乎乎地被套上一套天水碧的襦裙,臂弯里勾上了一条藕荷色的披帛,一头如瀑般的银白发丝松松地挽成两个活泼的环髻,配上粉绿色的珠花步摇,摇身一变就成了个如同画卷里走出的昳丽少女。
程涧将最后一朵粉色珠花在许榴发间别好,端详着“少女”的形貌,蓦然便失去了声音。
许榴有点不太适应地拢着披帛,又拎起裙子左右瞧了瞧,露出一点惊异的可爱神情:“看不出来,你,陛下还会做这个。”
程涧回过神来,垂着眼捉住了少年从袖间垂落的一只霜白素手。
他摩挲着许榴的手指,低声道:“日日看着宫人们在面前走,想来也琢磨出个大差不差。”
他握着许榴的手,强行忍住想在上面亲一口的冲动:“小狐狸,既然你做了朕的侍女,那总是需要一个名字。”
像这种野生狐狸,应当是没有名字的。
程涧说:“不如朕为你取一个。”
许榴毫无所觉地说:“不用了,我有名字,我叫许榴,石榴的榴。”
还有名有姓的。
程涧当即又拉拉个脸:“谁给你取的。”
许榴抬起眼无辜地看他,不知道男主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一脸茫然:“不是谁给我取的,我出生便叫这个名字了。”
许榴就是许榴,只能叫许榴的。
程涧才不信。
他甚至有要把全京城姓许的人抓起来拷问一番的荒唐想法。
第140章 蠢萌白狐狸(12)
很快皇帝身边多了个小宫女的事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只是一个宫女, 本该算不得什么的。
但是这名叫“许榴”的小宫女,生了一副实在绝色的皮囊,一头银白长发在人堆中又格外显眼, 不知是皇帝打哪里弄来的美人。
向来清心寡欲,唯独对血腥杀戮有兴趣的皇帝这会子像是变了个性子,常让那小宫女跟在身边,看似爱重得紧,却又不封位份, 叫人好一阵迷惑, 私下里便说着恐怕是疯皇帝又在新想着什么折腾人的法子, 看那小宫女的眼神便隐隐透着点怜悯。
小宫女瞧着身娇肉贵, 看着不像是平民女子, 捧着瓷盘认真小跑着呈递到皇帝面前的时候这种怜悯的感觉更深了。
不少人怀疑是不是皇帝从那家的深闺里强行绑出来的娇小姐, 本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性子, 却被无奈被皇帝看上了姿色,强行拘在身边里做个侍奉人的宫女。
况且连个位份都没有, 可以说是无名无分地跟着他。
在看到小宫女一边困得眼尾覆着泪珠, 还要寸步不离地侍奉皇帝时,这种怜悯连同对皇帝的愤怒达到了巅峰。
果然是从哪里抢来的吧!
快点给人家送回去啊喂!
没看见小可怜都要困死了吗!
程涧光洁额头上冒出忍耐的青筋:“明明昨天晚上睡得比我还早,怎么现在又困了?”
真是受够这群宫人的双标了, 他的身份是宫女啊你们清醒一点,当值的时候不可以睡觉这不是常识吗?
宫人们的双标未免有点太冠冕堂皇了吧!
当朕是瞎子吗!
他在底下捉着许榴的一只手, 因为习武而留下一层粗茧的手指摩挲过少年柔嫩的掌心,少年敏感地攥了攥手指想要抽出来。
许榴理直气壮:
“可是按照狐族的年龄来算, 我还是只小狐狸, 睡眠时间当然比老家伙们要长一些。”更何况这个狗男人根本不让许榴好好睡觉,许榴刚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就被男人摸醒, 若不是自己的小命还攥在他手里,许榴真的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床去。
程涧阴森森给他嘴里填进一颗洗净了的葡萄:
“你在暗示朕是个老家伙吗?”
“奴婢不敢。”
许榴迅速地适应了宫廷生活的法则,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管是不是自己错总之就是先认错。
很流氓,但是谁叫程涧这个小肚鸡肠的坏男人是皇帝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个道理许榴还是懂的。
许榴咬下一口嘴里的葡萄,清甜的汁液在口腔里迸开,小狐狸满足地眯起眼睛……
“等一下……你的葡萄怎么没有剥皮?”
程涧额角冒出井字符:“到底我们谁是主子?”
许榴态度简直转进如风,当即殷勤地给程涧捏了捏肩膀:“自然是英明神武的陛下您了,我是什么啊,我只是一只山里来的小狐狸,您就别和我这种山野狐狸一般见识了。”
……
皇帝自然不能每日在宫中招猫逗狗,虽然大半权柄都落在了柳照雪的手里,皇帝还是要每日上朝以免那群皱巴巴的老东西又哭着要撞柱死谏。
程涧对老东西们的寻死觅活倒是不感兴趣,但是每天大殿上要拖出几具血淋淋的尸体实在是有点倒人胃口。
许榴变作人身也是一阵有一阵无的。
他这会儿子又是只柔软乖巧的小狐狸,盘踞在程涧的腿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若不是只狐狸,真是十足的妖妃架子。
大殿上的朝臣们对皇帝堂而皇之带着只狐狸上朝这件事敢怒不敢言,只是举着白玉笏板说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
龙椅边设的珠帘里,端坐着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陛下,臣有本奏。”一堆麻木畏缩的臣子间蓦然走出个身着红袍清正端方的君子。
原来懒洋洋地趴在程涧膝上的许榴愣了愣。
他摸了摸鼻子,看向殿中不卑不亢说着江南水患的男人。
如同一枝修长的竹,凌厉傲岸地在淤泥中生长。
许榴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
他晃了晃脑袋,不认识。
皇帝似乎很讨厌他,冷笑着讥讽了几句,其他人便都哄笑起来,唯独他直挺挺地站在殿中,冷淡地接受着众人的嘲讽。
“说这种事不就是想给他的老师翻案吗?”
“徐子清的学生,能捞个官做就不错了,不想着和那老贼秃撇清关系,居然还想着给徐子清翻案,真是可笑至极。”
那些人不管怎么笑他,男人看起来都没什么反应,唯独说到“徐子清”这个名字的时候,刺过狠厉的视线。
许榴却有点听不下去了。
他晃了晃耳朵,觉得有点热。
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变活人,许榴便悄无声息地从程涧的膝上溜了下去。
他身形灵巧,从缝隙里溜走也没有什么人察觉。
唯独程涧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可是他偏偏不能做什么,只能兀自坐在那里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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