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屿笑了一声,“你干嘛,你讲啊,我又没堵住你的嘴。”
他故作轻松地调侃,不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异样,手机里安静了大概三秒,因为他的心跳了三下,贺灼的声音才慢悠悠传来:“难受吗,跟我说。”
第四下心跳漏掉了。
季庭屿的嘴角一下子僵在那里。
“什……什么?”
他开口时第一个字甚至没发出声音。
贺灼说:“如果你很难受,但找不到人说,就和我说。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猫咪头顶的小耳朵软软地趴了下来。
“原来你都知道……”
越是高等级的omega,发情期就越难熬。
仿佛老天爷看不惯他们违抗命运把自己变强,所以故意为他们增设阻碍。
贺灼了解过,像季庭屿这个年纪和等级,抑制剂应该早已失效,只能靠意志力硬熬。
熬一次,身体机能就被损害一次。
可明明他的身体素质强过那么多人,明明他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像alpha一样强大,却要因为发情期而变得脆弱无助,身体虚软得如同一滩烂泥。甚至陷入情欲失去理智,被迫和远远不如他的alpha求欢献媚。
贺灼替他感到不公。
更说不出的心疼。
听筒对面沉寂了良久,就在贺灼以为他不想说时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嗯,很难受,我该怎么办?”
就像小猫在喵喵叫着求救。
贺灼的呼吸倏地收紧,心脏疼得像被击穿。
“我不进去,就打开一道门缝放些信息素给你闻,好吗?”
“不行,这样我会对你的信息素产生依赖。”
“那我哄哄你,好吗?”
他一连两个“好吗”,明明就已经在哄了。
猫咪撇撇嘴,“随便。”然后把靠近手机的那只小耳朵竖得高高的,努力去听。
“你的信息素在外溢,我在门口贴了隔离罩,楼道的进出口放了警示牌。”
这是贺灼在刚刚那几分钟里做的。
“谢谢,你做事一直很周到。”
“我还从孟凡那儿拿到了你的歌单,恰巧里面有一首播放频率最高的英文歌是我会的。”
其实是他上辈子特意学的,每次去给季庭屿扫墓,他都要悄悄唱给他的小猫听。
“那小兔崽子怎么什么都说……”这只耳朵竖累了,他把手机换到右手,竖起另一只耳朵听。
“我唱给你听?”
不等人同意,贺灼就拿下自己的蓝牙耳机。
“小屿,我把耳机摘了,现在开始就听不到你的声音了,但你可以听到我的,明白吗?”
——不要害羞,更不要羞愧,你可以听着我的声音做任何事,我会陪着你,但不会窥探你。
季庭屿的眼眶红了起来,慢慢低下头。
他想起喝醉酒那晚自己想着贺灼的手那样,被发现后他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季庭屿当时还以为他生气了。
可现在才明白,贺灼不可能因为那样就生气。
他根本就是纵容自己对他做任何事……
千方百计,毫无底线。
甚至把自己对他的意淫当做奖励。
季庭屿觉得此刻的自己脆弱极了。
心脏就像吸饱酸水的海绵。
大概十几秒后,听筒里慵懒又性感的男声响起,像坠落的云絮,吹到季庭屿耳畔。
“I am fiying”
(我欲高飞)
“I am flying high like a bird”
(试图超过那翱翔的鸟儿)
贺灼的声音很轻,却又好像很重。
那里面饱含着他曾宣告过和还未宣之于口的爱意。
季庭屿闭上眼,双手下垂。
将灵魂和肉体一同沉没进水中,沉浸在贺灼为他打造的国度里。
比起那一晚仅仅幻想的一只手,他这次更加肆意。
Alpha沙哑涩情的声音就像致命的诱惑,说教着他无所顾忌地享受这一刻。
他幻想自己和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亡命天涯的车里,彼此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冰冷的空气变得灼热,于是幕天席地之下直接撕开衣服,一切崩乱就此开始。
“but my fluttering wings”
(但我挥动羽翼)
“can not keep you from pulling me down”
(却无法阻止我因你而堕落)
和那双好看的手十指相扣,双腿交缠。
有人用无比熟悉的方式摩挲他的耳垂,舔过他的喉结,互相亲吻着手指靠在彼此身上,对方呼吸的热气再次喷洒在他的腺体。
“Show me all that you know”
(对我知无不言)
“Water me,I will grow”
(浇灌我就将成长)
“Place the map on my skin,go where no one has been”
(在我的肌肤上放置一张地图,去往人迹罕至的地方)
狭窄的越野车于无人之境摇晃,两具身体淌出汗水。
季庭屿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在那人怀里漂浮出去,吸饱酸水的心脏和滚烫的身体一同于烈火之中被献祭,融化成一滩砂砾。
“Underneath the stars”
(在漫天繁星之下)
“love me in the dark”
(于黑暗中爱抚我)
混乱结束,夜和星辰一起沉眠。
越野车再次呼啸着上路。
他散架一般窝在座椅里回味,盖着那人的夹克昏昏欲睡,偶尔被捏着耳朵叫醒,就着他的手合吸一支口感焦甜的事后烟。
等到烟雾散去,季庭屿才看清面前模糊的人影。
——赫然顶着贺灼的脸。
猛然惊醒,才发现歌声已经结束。
水里很冷,而他大汗淋漓。
浴缸的水漫了一地,他丢在地上的衣服被泡成一团不明物体,手机早就滑了出去,掉在拖鞋上。
季庭屿眼神空洞地呆怔了几秒,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想着先起身关上水,可刚站起来就眼前一黑,直直朝浴缸外栽去。
门外贺灼把歌唱完后又等了一会儿才戴上耳机,问他有没有舒服一些。
可对面除了“哗哗”的水流外没有一点声音。
“小屿?”
“小屿你听到吗!”
贺灼用力拍了几下门,依旧无人应答。
蓦地,他后退一步,抬腿一脚直接踹开门板,冲进浴室,看到贴着白瓷砖的地板上——
季庭屿正背对着他无助地扶着浴缸,上衣湿透成薄薄一层紧贴着腰和脊背。下半身什么都没穿,白生生水淋淋的双腿在打颤,只有一条蓬松柔软的暖橘色尾巴刚刚钻出体外,搭在臀尖,半遮半掩。
听到动静,猫咪呆呆地转过头,看到幼时的哥哥就站在身后,他抿了抿唇,意乱神迷地向他哀求:
“哥哥,你帮我揉一揉尾巴好吗……”
“我很难受……”
作者有话说:
歌词来源是《Frank》和《Love is a ***》,超级好听!氛围感超棒的英文歌!强烈安利!
第18章 你今晚还回去吗?
贺灼的身体瞬间紧绷,右手一收,险些将门把手掰断。
季庭屿茫然地歪过头,看着他,“进来啊。”
“你确定要我进去?”
“确定啊。”
贺灼用舌尖顶了下腮,抬腿迈进去。
然而就在季庭屿以为“梦想”终于要成真而迫不及待地撅起来时,后颈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捞住,一阵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宽大浴巾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侧着身子坐在贺灼一条手臂上。
“等你清醒了,估计会用拳头猛捶自己的头让自己失忆。”贺灼抱着他做风险评估,游刃有余的样子仿佛坐在他手臂上的季庭屿没有重量。
季庭屿听不太明白,潮红的脸蛋贴着他的肩窝轻蹭,不知死活地问:“不揉吗?你是不是不会呀?”
贺灼眉心紧拧,绷着下颌盯了他良久,倏地张口咬住他耳尖,“去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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