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好办,东宫自出事后就被重兵把守,里面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
派整个太医署的太医一一检测,然没有得到任何一点被下/迷/药的痕迹。
“传东宫宫婢文央――”
文央是谢涵的贴身侍婢。
――“太子入东宫后,可曾吃用过什么?”
――“内轩石案上一盏菊花茶。”
然而,菊花茶是干净的。
文央一愣,她想到玖少卿,当时她们都退下了,真正知道情况的只有玖大人,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拖玖大人下水,玖大人一旦入狱,就真的没有人替殿下周旋了。
她抿了抿唇,低头道:“诸位大人容禀,殿下喝得并非这一盏菊花茶,这杯盏上花纹不对。”
然而让她辨认杯盏,没有一个是。
安幼寻:“你看清楚了?没有一个是?”
文央:“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是。”她意有所指道:“许是哪个宫人不经意打破了呢?”
“打破也有残渣,搜――”
然而东宫并没有一点残渣,每个从东宫出来的宫婢内侍身上也没有。
“你还要说什么?”无数道锐利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奴婢要说,诸位大人找不到,是因为这杯盏早被奴婢打碎埋在地里了。”
“混帐。你在耍我们?”
“是又如何?”文央笑了,她生得并不算美,只能称得上五官周正,这一笑却有种出尘洒脱之意。
这一瞬间,她脑海中闪现过许许多多的画面与人影,她不知道谁是始作俑者,不知道是谁蛰伏在暗处做鬼,她只是东宫一个宫婢,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些人里,一定有鲁姬、有阳溪君。
眼见着狱吏要上前施刑,她从鞋底掏出一个小金坠,那上面似乎刻着字迹,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文央张嘴一吞,喉头咕哝一下,就咽下金坠,体内立时一股股刺痛,“啊――”
那些狱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文央捂着腹部笑道:“我就是耍你们,你们永远也不会找到那杯盏的,诸位大人就当没有过迷/药这种东西罢。”
说完,她低头一磕,底下是石阶,鲜血顺着阶梯流下。
狱吏赶忙翻过人,人已头破血流,伸手置于鼻下,他们心“咯噔”一下,“大人,没气了。”
这时,虞旬却父道:“她临死吞的金坠,必然有猫腻,剖腹。”
“这……”扶突令不忍。死后剖尸,未免太严厉了。
虞旬父:“事关谋反,怎么严厉都不为过。”
尸体被当堂剖开,鲜血直流,一股酸臭。所幸在场的多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还能面不改色,不一会儿,有人呈上金坠,只见上面一个“猗”字醒目。
这是猗兰殿的金子。
众人互相看了看,一时不知如何继续方好。
刑狱署囚室内。
叶猛托着脸,“殿下,今天是三方公审的日子哎。”
谢涵不理他。
“殿下,为什么我们这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谢涵闭目打坐。
“殿下,他们什么时候来提溜我们?”
谢涵想:不知道母亲他们有没有联系上师傅。
“殿下你说他们会不会暗地里商量好给我们定罪,根本不审我们?”叶猛把自己脑补得大惊失色,扑过来抱住谢涵小臂。
谢涵:“……”他气笑了,把人扒开扔下,没好气道:“这种案子,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审不好,你急什么?你那么想去,就和掌囚吏申请先去。”
说曹操,曹操到。
掌囚吏道:“诸位大人要提审叶卫士。”
叶猛突然心慌,张了张嘴,最终对谢涵眉眼弯弯道:“殿下,我一定会帮你说好话的。”
本不如何,一听叶猛要走,谢涵不由担忧起来――
他想:我一定是怕他太蠢了。
遂道:“实话实说,别帮倒忙。”
叶猛委屈,“那我走了,殿下。”
“滚罢。”谢涵闭上眼,等人出门了,又淡淡道:“早点回来。”
叶猛顿时眉开眼笑:“是。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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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考试,复习中,存稿箱为大家服务。
明天断更一天,后天继续存稿君,么啾。
第122章
三方公审, 备受关注,各方势力都派出探子来回禀报。
猗兰殿内,鲁姬收到最新进展。她雪白的五指握紧, 指甲在掌心掐出血迹也没知觉, 恨声道:“谢婧。”
这时,谢婧正好踏步入猗兰殿,闻声不由一笑, “母亲这样思念女儿, 真是让女儿受宠若惊。”
她还是一身鹅黄色罗裙, 发髻上插着一支翠羽, 明媚得没有一丝阴翳,宛若春日万里无云的晴空。
那样明亮、那样鲜活,刺痛了鲁姬的眼睛, “你伤好了?不是说伤口化脓烂肠腐肉吗?从刑狱署回来后不是伤势加重高烧不退吗?”
“可是三哥替我揉过伤口了,我怎会不好?”好像忆起那触感, 谢婧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她本就色如春晓之花, 此时脸上更蒸着红晕, 当真人比花娇。
“你、你你――”鲁姬一哽, 揉了揉心口,方觉舒服了些,斥道:“不知廉耻。”
“我不知道什么是廉耻, 只知道谁是三哥。”谢婧眼睛亮极了,“三哥待我好。”
鲁姬:“……”
她这才隐约发现对方有点不对劲,等人坐在她对面后, 方觉其一呼一吸间都是灼热, 眼角湿润,脸上的红晕不像是羞涩……呵, 也是,她哪里会羞涩?
看对方不好受,她心里就好受多了,她道:“金坠是你给那贱婢的?”
“估摸着是以前打赏的。”谢婧无所谓道:“母亲知道的,我打赏起东宫的人来,从不手软。”
鲁姬:“……”她险些给噎死,合着这就是对方以前讨好东宫的一次打赏。她咬牙道:“你打赏什么不好?要打赏刻着字印的坠子?”
“不记得了……”谢婧耸了耸肩,见鲁姬还要再说,皱了皱眉,“好了,你已经问的够多了,该我说话了。”
她一瞬间眉目凌厉,“我今天就是来警告你,不要企图动什么手脚,你想再派谁,杨炎德就是他的下场。”
“杨炎德?”鲁姬色变,扶突南城令,可是他和哥哥花大力气栽培扶持的,“你把他怎么了?”
“行刺公主,当然下狱了。”谢婧奇怪看她一眼,仿佛不明白对方在惊惧什么,接着那么轻描淡写道:“然后就畏罪自尽了啊。”
“你――”鲁姬伸出一根纤细美丽的食指,目眦欲裂,“你竟敢?”
“有什么不敢?”谢婧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对方,“你们敢背着我让杨炎德带君父去我别庄埋伏,我就敢要他的命。你们敢动三哥一分,我就敢让你们断一根骨头……”她脸上露出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还要打落牙齿活血吞。”
鲁姬险些咬碎银牙,终于在剧烈的愤怒下,忆起找对方过来的初衷,“你把漪儿怎么了?”
“那天刑讯回来的路上,四哥和我起了争执。母亲你也知道,四哥最藏不住话了,脱口就道:他刑讯三哥,是想逼问出结果好让君父奖赏他当太子,等他继位后,就封我做长公主,让我别碍手碍脚。”谢婧说着,笑出了声,“谁知,就那么凑巧,君父就在我们身后哎。母亲,你说有趣不有趣?”
在鲁姬欲择人而噬的目光下,谢婧摊了摊手,“君父还好好的呢,四哥就开始想君父身后事了,那君父当然会生气,就关他禁闭了。”
她天真地眨眨眼,“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君父会因四哥迁怒您,就再正常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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