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体温又有点上来了,顾牧尘居然眼睛酸涩,透过混沌的时间和遥远的空间,跨过数不清的泛黄日夜,与视频中的叶舟相望,他比现在看起来要小许多,面容稚气,眼睛仍是漂亮又清澈。
就像一只轻盈愉快的小鸟。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章
不到中午,顾牧尘果然来势汹汹地发起了烧。
他心里有数,退烧药片抠开放嘴里,一口气灌下大杯热水,躺回被子里慢慢等着温度退去,凭经验应该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在凌晨十二点的时候重新再升一次,反复两天,基本就能彻底好。
别的药也没啥用。
缠绵的病,最朴素的治疗方法。
妈妈和表哥他们都在国外,顾牧尘不是啥矫情的人,也不需要照料——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这人的观念里,照料也没啥用,再怎么细心呵护医生伺候着,到了时候该反复也反复。
病就是那混账王八蛋,管你是什么总裁还是杰出青年,该被撂倒的时候都躲不过。
昨天在那个奇怪老头处挂了水,想来不会和以前一样那么严重,顾牧尘琢磨着再去公司看看,反正闲着也没啥事。
办公室的空调温度调高,冰咖啡换成热饮,顾牧尘今日失了策,从中午一点半到晚上七点,愣是没歇上半刻,累得脚打后脑勺,好容易办公室里没人了,脚轻轻往前一蹬,座椅旋着转到窗台的垂丝茉莉前,顾牧尘在淡淡的花香中看向外面的车水马龙,静下来的头脑又开始轰鸣。
夏天的白昼漫长,夜就黑得晚,这会儿的天还是藏蓝的,透着点模糊的暗白,正是下班高峰期,堵着的车辆汇集又分离,在鸣笛声中奔赴万家灯火。
挺热闹的。
顾牧尘伸手拿茶杯,凉的,想了下又放下。
这会儿,很想喝一碗暖乎乎的姜茶。
几波人进来敲门又离开,亮着的电脑屏幕一直未曾停歇,顾牧尘打开手机,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叶舟那段视频。
看不太出来是几年级的事,画质实在太模糊了。
他想了想,又点开手机软件调出前些日子家里的监控,还没有被覆盖,这里的帧数清晰许多,宽敞的客厅里他带着叶舟笨拙地跳舞,换步时少年表情紧张,差点踩在顾牧尘的脚上。
上午还像只轻盈灵快的小鸟呢,这会儿却变成只手忙脚乱的企鹅。
顾牧尘笑出了声,连王婧敲门进来都没注意到。
“顾总,这是刚刚总结的内容,”对方把手里的文件放下,眼神镇定自若,“还有别的安排吗?”
“我等会再看,”顾牧尘没抬头,话锋一转,“你会跳舞吗?”
王婧嘴角还带着笑:“会一点点。”
“读大学的时候应该都会学吧。”顾牧尘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没倒扣,屏幕里还播着俩人的视频,明显的客厅,睡衣,在音乐流淌中逼近宽敞的落地窗……
王婧心中警铃大作,她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老板捧着手机笑了,视频里的少年她还真认识,不就是让自己查背景的人吗?本来还以为没什么特殊情况,可偏偏这会儿又让她看到两人的亲密景象。
不!她一点也不想看到!
完全不想知道老板的隐私八卦,她只是个卑微打工人而已!
上一位助理跟了顾牧尘好几年,休产假才提拔自己进来,小半年的时间和老板磨合得也挺好,顾牧尘事儿不多也不太发火,只要根据他的指示老老实实做就行,千万不用过多发挥,千万不要盯着老板的脸看——
玩球了。
老板脸红得要命。
“大学时选修课有,”王婧僵硬着嘴角,“但很多同学都逃掉了。”
顾牧尘点点头,无意识地伸出手贴了下自己的脸颊:“啊……还真烫。”
什么小情儿啊金丝雀,那些看古早霸总小说的记忆一起开始攻击王婧,她只当自己老板铁树开花,居然能因为看个视频羞到这个地步,搞笑呢,不就是俩人贴着跳了个舞——
可老板的反应未免太大了点。
呼吸变得粗重,胳膊软绵绵地耷拉下来,身子似乎都要从凳子上滑落,王婧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接触到对方手臂那刻才惊呼出声:
“顾总……你发烧了?”
这次的倒下,来得比想象中更快一点。
顾牧尘被司机路露搀起来时才清醒,当机立断决定去贺颂那里苟着,这次生病还是有点太严重了,怕晚上真的烧晕在家,紫都这里没住家阿姨,钟点工也是隔天来一次,实在不敢赌,就当给自己休年假。
“傻子不去医院,”接过人的时候贺颂破口大骂,“我又不会看病!”
顾牧尘抬脚踢上门:“一粒退烧药就好,别的也没用。”
贺颂这段日子有点过于嚣张,剃了秃瓢要痛改前非,诀别渣男彻底放飞,他的摄影工作原本就有些玩票性质,现在也没法儿出门见人,全部都往后推,天天在家打游戏看漫画,过得乐不思蜀,说是失恋心碎,细胳膊细腿反而还长了肉。
吞了药喝了水,三百平的大平层里还是稍微有那么点香水味,顾牧尘靠在沙发上,身上裹着个小毛毯:“你不是戒色吗,还喷这玩意干嘛?”
贺颂平日的空调温度特低,这会儿见顾牧尘的难受劲,勉为其难地拿着遥控器调整,闻言翻了个白眼:“凭什么戒色,我这是在洗涤心灵!”
“你洗涤心灵用香水和……那玩意啊,”顾牧尘的小脸还红着,头发垂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都软乎乎的一团,“也不收拾下。”
他也不是故意的,没办法,坐下后才发现,又实在是太显眼了。
沙发角落,赫然躺着个小玩具。
贺颂最近寡得要命,自己又一个人住,自然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偶尔想起那个小模特的话,就用现代科技完美解决,在贤者时间到来之际,也把情啊爱啊的臭男人全部抛之脑后。
“什么?”贺颂抓起个渔夫帽带头上,眼睛跟着看去,“嗐,这不我新男友嘛,你要用借你。”
顾牧尘面无表情:“好意心领了。”
贺颂乐得不行,这俩人打小就认识,什么鸡零狗碎灰头土脸的样都见过,也毫不在意地在旁边坐下:“真不用?我卧室还有一抽屉……”
顾牧尘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
“你绝对是冷淡,”贺颂翘着二郎腿,眼神犀利,“否则我真想不通,不谈恋爱又不用玩具,你平时都怎么解决的……哦还有小静也是……”
“咱身边朋友感情生活都蛮惨淡的,”顾牧尘轻描淡写地接过话题,刚刚吃过药,这会儿开始出汗,“所以恋爱有什么意思,没劲。”
贺颂跟着琢磨:“你别说,想想的确都挺惨挺奇葩的……哎对了,你让我帮忙调的医院监控也找出来了,楼梯间和地下停车场C区对吧,忘发给你了。”
他说着就站起来,去拿桌子上自己的手机。
“怎么说?”顾牧尘的精神已经好多了。
贺颂翻着手机页面没抬头:“我也就看了两眼,很奇葩呀,这么大的男孩了……”
“哭的时候还要去楼梯间那躲起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玩具这个重点画线,以后要考的
第25章
“我直接发给你?”贺颂继续嘟囔,“话说你为什么要查他?”
手机上已经收到贺颂发来的邮件,两段,不长,也就十几分钟,顾牧尘刻意避开了他和司徒静的那段对峙,单单挑着楼梯间附近那段要,贺颂兴致缺缺,快进两次就不再多看,只记得那个年轻男孩朝楼梯间走去的身影,抬起胳膊,似在拭泪。
顾牧尘身上的毯子稍微有点滑落,烧已经逐渐退了,他耐心充足,从头一秒就开始看,贺颂摸去厨房找夜宵吃,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恒温恒湿的中央空调,所发出的隐隐风声。
一群年轻人出现在地下停车场,中间有个女孩边走边打电话,别人为了等她干脆聚堆聊天,有两人拿烟出来抽,这家私立医院的监控可以收音,能大致听清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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