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休息室里正在翘着二郎腿玩消消乐的祁为理,祁为琛将外套递给身后秘书,缓然出声:“为理,斯复呢?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放下手机抬起头,祁为理在祁为琛面前笑得人畜无害:“大哥,四弟他平时和你一样日理万机,哪像我这种闲人,能随叫随到啊。”
听出了祁为理话语中暗藏的机锋,祁为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点点头,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那可惜了。”
“为珧下个月就要转移去圣昆廷州立监狱,错过这一次,他俩以后恐怕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放下二郎腿,祁为理皮笑肉不笑地淡哼出声:“你不怕他俩见面了,当着狱警的面直接打起来?”
祁为琛笑:“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哪有为了个外人打起来的道理。”
看着面前的男人接过侍应生递来的茶水,低头细细啜饮,祁为理冷着脸不吭声了。
家族内部的人都知道他们祁家小一辈的弯弯绕绕。长子祁为琛和长女祁尚惠分别负责祁连电子旗下最大的两个海外子公司,平时算得上是商业上的盟友。而他主要管理家族内部的资产和信托资金,平时和父亲八年前才认领回来的幼子周斯复交往比较密切,和大哥大姐属于两个阵营。
至于三弟祁为珧,几年前因为犯事进了监狱,早就已经远离了家族的权力漩涡。
他和祁为琛本来小时候还算亲近,后来和祁为琛的前妻郑滢关系也不错。但自从祁为琛和郑滢离婚,郑滢带着儿子回国以后,兄弟俩就很少有私底下的往来了。
外界的传闻都在说,祁家大少祁为琛和“哈佛才女”郑滢只能算是利益联姻。除了婚姻关系外,两人的感情算是名存实亡,就连郑滢生出来的儿子也不是祁为琛的种。
但只有他们家族内部的人才知道,所以的一切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早餐时间结束,两人搭乘着私人航班前往Bronx,飞机很快便降落在了Bronx郊区的民用机场。
一同坐上前来接应的林肯加长轿车,祁为琛用手机给下属打了个电话,安排今天上午的工作事宜。
挂断电话后,他随手将手机放在身旁座椅上,双手插兜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小憩。
车辆刚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祁为琛的手机突然发出“叮”地一声响,屏幕也紧跟着亮了起来,显示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透过玻璃车窗的反射,祁为理依稀看到了祁为琛手机上的短信内容。
小白:【目标约我晚上吃饭,在Lumières餐厅】
听到提示音响起,祁为琛伸手拿起手机,划开了手机屏幕。
垂眼看了屏幕上的消息片刻,他直接对着手机发送了一条语音:“洗干净了?”
对方默然片刻,很快便发送过来了一张照片。
侧头望着窗外的景色,透过倒影看到祁为琛手机上对方发来的图片,祁为理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照片里,男孩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背靠在椅子前,就这么当着屏幕的面打开双腿,将所有的一切呈现在了祁为琛的面前。
“洗干净了。”语音里,男孩的声音有些淡,在安静的车厢内显得尤为突兀,“里面也是。”
唇边带上了一缕淡漠的弧度,祁为琛在屏幕上慢悠悠地输入了一行字——【Good Boy(乖孩子)】
“咳——”
等祁为琛放下手机,祁为理立刻不自然地清咳了一声,“这种事情,你可以不公放的。”
他并不在乎祁为琛的私人生活,也不在乎祁为琛私下里有什么癖好,但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地这样,实在是有点——
除此之外,他还在两人的对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
对方说的“Lumières”,是一家非常有名的法国米芝莲餐厅,在全球只开了五家分店,其中一家就是在他们所在的城市。
对方说,要和“目标”在餐厅就餐,也不知道这里说的是哪一家。
听到弟弟略显尴尬的语气,祁为琛神情淡定地将手机放回口袋:“不好意思。”
林肯驶入出城的大道,车厢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中。
靠在座椅前沉思了半晌,祁为理突然开口发问:“小白,是白叔收养的那个孩子吗?”
电话里那个男孩的声音令人感到非常熟悉,他在心里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了。
就在六年前,周斯复双腿受伤严重,被关在祁家在洛杉矶开的疗养院的那段时间,祁为琛曾送给他一个刚成年的十八岁男孩,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说好听点是看护,说直白一点,就是送给他用来泄|欲的床伴。
自己当时人在欧洲,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个男孩,只听家里的佣人说,周斯复对这人的反应特别大,在第一次见到男孩时,就几乎砸碎了房间里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歇斯底里地嘶吼着让人滚出去。
他后来才知道,周斯复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是因为男孩的长相。
当然,由于严格遵从祁为琛的命令,那个男孩自然没有就这么离开。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他听留在家里的眼线说,男孩给腿脚不便的周斯复下了药,半夜三更脱去他的衣服,想要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结果被周斯复及时察觉,差点因此丢了小命。
祁为琛当晚闻讯而至,将身上未着寸缕的男孩从周斯复的床上抱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祁为琛没有选择给周斯复道歉,也没有直接带着男孩起身离开。
他当着仍坐在轮椅上的周斯复的面,把男孩给强上了。
那天,男孩顶着那张和时添十分相像的脸,泪落满面地对着周斯复抬起头,恳求周斯复救救他。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周斯复当时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思绪渐渐回笼,这时,他的耳畔响起祁为琛慢条斯理的声音:“没错,但白叔很早就把他送给我了。”
“以后有机会,让他过来和二弟见一面?”
祁为理不动声色地说:“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还记得家里的佣人说,这个叫做“小白”的孩子因为那次任务失败,在全身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情况下,曾服用了一整罐安|眠药试图轻生。
听到他的话,祁为琛但笑不语。
过了很久,他听到祁为琛平静开口:“在亲手杀了我之前,他不会死的。”
第042章 042
时添醒过来的时候,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十二点。
他这一觉睡得特别香,完全没有做梦,以至从一张陌生的大床上睁开眼, 盯着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发了会呆后, 他还是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肉, 以为自己现在还身处梦中。
雪白色的柔软大床、散落在地的被褥、室内若有似无的淡淡绿植清香……这里不是酒店, 也不是他所租住的公寓。
——是周斯复的家。
“……”
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时添从床上倏地坐直, 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在喝酒断片之后, 通常就会完全忘记醉酒期间发生的一切。哪怕有人拿着当时拍摄下来的照片和视频放在他的面前, 让他看看醉酒后的自己是什么样, 他也完全不记得一点当时的情况。
也正因为如此,过去同学聚会的时候,以蔡天杰为首的那帮人总是以此为乐, 经常趁他醉酒的时候故意逗他, 反正等他清醒后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这一次却不太一样。
不知为什么,昨晚自己说出口的每一个字, 做出来的每一个动作,对方的每一个神情变化和所给出的反应,都在脑海中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仅仅用了短短数秒, 他便回想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
他还记得,一开始的时候, 自己拉着周斯复, 在客厅的沙发上絮絮叨叨聊了半个小时天。对方全程坐在自己身旁,耐心地聆听自己说些有的没的, 直到一阵鲜浓的汤味从厨房里飘来,周斯复说他做的醒酒汤煲好了,起身回厨房去给他盛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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