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按下车窗,祁为理扭曲着一张脸,颤声开口,
“……大嫂?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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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开着布加迪驶上公园大道,祁为理都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像,实在是太像了。
如果不是时添开口说话,他恐怕以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就是白然。
今天上午,他接到时添打来的电话,问他祁为琛夫夫俩今天的行程。他打电话给大哥的秘书问了一下,给时添回了电话,告诉他大哥今天在邻市参加慈善晚宴,应该要次日才会回纽约。
得到了确认的答案,时添当即约他来大都会博物馆见面。
当时的他万万没想到,半小时后,他会载着乔装打扮成自家大嫂的时添,驱车和他一同前往位于纽约东北部的Bronx监狱。
端详着后视镜里那张充满即视感的脸,祁为理忍了半天,终于弱弱发问:“……小添添,我们真的要这么干?”
“虽然按道理来讲可以,但我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过了今天就没机会了。”
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拥堵的车流,时添肃然道,“我还有备用方案,你只要想办法带我进去就成。”
他并没有告诉祁为理自己的备选方案是什么。
自己心里想的很简单——根据昆汀昨天的说法,他今天恰好也会来Bronx警局一趟。
如果在去见周斯复的过程中出现任何变故,那昆汀应该会出面为自己解围。
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找周斯复问个一清二楚。只有全盘掌握这人接下来的计划,他才能开始配合实行自己的方案。
见时添脸上写满了坚决,祁为理愣是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重新靠回椅背,他蹙着眉头看向窗外,像是一时间陷入了思考。
几分钟后,等拥堵的车流重新开始流动,时添突然看到祁为理用掌心重重拍了一下方向盘:“有了!”
“放心吧,包我身上。”
祁为理转过头,对他神采飞扬地挑起眉,“既然我大哥不在,要干就干票大的?”
距离监狱还有不到一公里,祁为理突然在路边停下车,让时添坐在车上稍等一会。
很快,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从道路的尽头驶来,停在了布加迪的不远处。林肯的车头挂着一面印有祁连电子logo的小旗,一看就是祁家人平时出行专用的车辆。
和开车的司机打了个招呼,祁为理原路折返,替时添打开了车门:“走,换那一辆。”
和祁为理一同坐上了林肯的后座,时添发现开车的司机正透过后视镜,满脸震惊地瞪着自己,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二少,这,这是——”
“别废话。”
从座椅中央的茶几前取了一杯红酒斟上,祁为理懒洋洋地靠上后座,“现在去Bronx监狱。”
转过两条街道,林肯渐渐驶近Bronx监狱门口的岗亭。
看到挂在车辆前方的公司旗,两名看守岗亭的警卫对视了一眼,随即纷纷放下手中枪|支,礼貌地上前敲响了司机的车窗。
给警卫递上通行证,司机咽了咽口水,按着祁为理路上的吩咐说道:“警官,我们二少和白少今天想过来探望一下小少爷。”
接过通行证刷了一下,警卫刚准备开口盘问,发现后座的车窗也跟着打开了。窗前露出一张热情洋溢的俊脸,正对自己笑着挥手打招呼,是祁家的二公子没错。
在他身旁,祁董的爱人和往常一样,面上神情冷淡,一副并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样子。
警卫深谙其道,并不敢轻易惹祁家的这位“大夫人”不快。确认坐在车内的是本人没错,他赶紧往后退半步,示意其他警卫将车辆放行。
目视着林肯车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其中一名警卫有些疑惑地问自己的同僚:“白少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对啊,”另一名警卫有些疑惑地蹙眉,“不是说下午才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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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Bronx地区的头号名门,加上国会徐议员的“特殊”关照,祁家在这片区域掌握着充分的话语权。
听到祁家有两位贵客前来探访,负责管理监狱的警长立即交代下去,给两人安排一间单独的见面室,和被关押在监狱里的祁家小少爷Milton.Zhou会面。
祁家小少爷住的是单人囚室,家具设施一应俱全,安排的见面室距离囚室也很近,几步路就到。
毕竟他们也是听从徐议员的指令,才暂时将祁家的小少爷羁押收监。没有上面的吩咐,他们只能将这位小少爷好吃好喝供着,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在两名狱警的带领下,时添刚要走入见面室,就发现祁为理站在门外不动了。
他转过头,用眼神询问祁为理——怎么不进去?
祁为理摇摇头,对着他悄悄比了个手势:你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人家小情侣好不容易见个面,说不定还要你侬我侬一番,他要是跟进去当电灯泡,那也太没眼力见了。
时添并没有犹豫,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率先走入了见面室。
时间紧迫,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找周斯复确认,不能随意耽误时间。
狱方安排的见面室是一个光线昏暗的小单间,中间隔着一块透明的玻璃墙,能让双方透过墙壁间的传声孔进行对话,却不能接触到对方。
玻璃对面的座位上仍旧空无一人。环视了一圈四周,时添来到房间中央,在木椅前缓缓坐了下来。
时间一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被两名警察押着左右两边肩膀,推开对面的房门带了进来。
透过室内的昏暗光线,他看到了男人身上的橘黄色囚服。
虽然才短短一天时间没见面,他却觉得这人的身形好像瘦削了一些,恐怕没有在监狱里好好吃饭。
将周斯复押到玻璃墙前的铁椅上坐下,再用镣铐绑好手脚,确定没什么问题,两名狱警这才推门离开,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待在室内。
渐渐地,时添注意到,无论是进屋时还是坐下,周斯复全程低垂着眼,对自己的到来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
他想出声喊一句周斯复的名字,却迟迟犹豫着没有开口。
如果按照他交代的事项,祁为理应该会要求狱方将房间内的摄像头和录音设施关闭,给他们两人留出单独谈话的空间。
可他并不知道这些监控设施现在是否已经完全停止运作,如果冒然出声询问周斯复的计划,他担心会有风险。
片刻后,他听到悬在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发出“滴滴”一声轻响,紧接着,镜头慢慢往后旋转了一个角度,停下不动了。
如果他没猜错,这应该是祁为理的功劳。
下意识地稳住心神,时添深吸一口气,正欲发话,突然发现坐在对面的男人也跟着抬起头,目光缓缓落在了玻璃墙前的桌台,自己那双苍白而又没什么血色的手背上。
“祁为琛已经被你支开了?”
他听到周斯复在黑暗中冷冷开口,“比我想的动作要快。”
时添:“……?”
他怎么用那么欠揍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自己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溜进监狱里来见他,姓周的居然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见自己愣在原地没有反应,周斯复不疾不徐地接着开了口:“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
“等祁为琛回到纽约,你先按照预先的计划继续。我和我藏在警局里的内应,会在暗中继续放出鱼饵,直到大鱼上钩。”他说,“季源霖这个人很危险,让你的人多上点心,如果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就暂时按兵不动,不要主动出击。”
时添:“……??”
他还没发问,这人就把接下来的计划全盘托出来了?
“关于你之前提议的那个方案,我明确告诉你,不可能。”
话锋一转,周斯复的声线陡然间冷了下来,“时添是我唯一的底线,我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所以,我不管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让他来参加宴会,如果让我知道你再打算利用他,我们的合作就立即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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