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开个玩笑。”他这样解释,“因为刚刚真的有点好笑,我的意思是,刚刚你说话的样子很认真,所以我就......”
“总之,刚刚我只是在开玩笑。”他干脆放弃辩解,重新强调了一遍,“太远,而且也太麻烦了。”
“不麻烦。”谢笃之摇头。
他不希望李珩因为有顾虑就放弃自己原本的想法。
“那也很远啊。”李珩强调,“而且想看极光的话,我们可以等寒假再过来,”
“就算平时再怎忙,春节肯定也会放假吧?”
说话的时候,他完全下意识地去看谢笃之,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问他,“说起来,三哥之前看到过吗?”
他知道谢笃之从来不参与家里走亲戚的这项活动,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刚刚在设想的时候,不自觉就默认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没有看到过极光,但事实是极光不仅仅出现在某个国家的指定地点,它一种大范围发生的自然现象,谢笃之或许没有在瑞典看过,而是在其他地方和这种风景有过接触。
李珩觉得自己好像过于自作主张,还有点冒失。
他应该先问谢笃之的。
——谢笃之这才意识到,原来少年刚刚在说看极光的时候,一直也有考虑他。
不是他始终在意的那个“我”,而是“我们”。
谢笃之不知道应该怎么定义这一行为,说是关心和关怀其实不太贴切,因为其中名为“分享”的意图占据多数,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考虑到他的时候,少年想法是相当纯粹,没有丝毫暧昧的。
他的动机仅仅是出于“极光很好看”,而非其它。
或者说,对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其它,在感情经历方面犹如一张白纸,且主人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涂抹的意思或想法。
“我没看过。”他这样开口,“之前出差的时候比较忙,当天就回去了。”
事实是他在芬兰住过好几天,当时随行的秘书看见外面有极光,甚至特地跑出酒店去拍了不少照片。
谢笃之很清楚,对他而言不同的并不是极光。
“那我们冬天再过来。”听见他这么说,李珩默默松了口气。
他没有怀疑谢笃之说谎,因为谢笃之之前没有骗过他,而且向来实事求是。
“冬天确实我更有空。”谢笃之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们可以去远郊和森林看。”
青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我们这个词上不自觉带上了一点强调的语气。
有关旅游的话题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考虑到明天还要早起,上床之后他也没有办法立刻睡着,现在说晚安,然后关灯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可是李珩在和他聊完天之后,反而更精神了。
他磨磨蹭蹭,从窗户旁边挪到房间里的沙发上,顺手把几乎要滑下去的毛毯往坐垫里面拽了拽,有点意犹未尽。
想继续聊天,不想睡觉。
他还有很多事情是想知道,但又不知道的,和谢笃之住一间房的时候刚好可以方便问,回家之后,他大概可能就不太好意思了。
住在一个屋子里面会让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不自觉减少,尤其是在本来就彼此熟识的情况下。
李珩完全忘记了在对方进屋前,自己心里曾有过的些微忐忑。
“——三哥,你们大学的时候,都会谈恋爱吗?”
忍不住好奇地问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不一定非要恋爱,就是,或多或少,对其他人有好感。”
而且谢笃之以前也说过,大哥和二哥的事情他基本上都知道。
“我没有过。”谢笃之微微错愕,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谈论有关恋爱的话题。
尽管这一话题放在兄弟之间是完全正常,晚餐过后谢奶奶也带着对小辈多余的操心絮絮叨叨了很久,青年还是难得生出一种带着惊疑的喜悦。
“大哥也没有。”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不过老二以前有喜欢的女孩子。”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他说的恰恰是李珩忍不住好奇的。
少年对大哥和三哥完全没有谈过恋爱这件事接受度良好——毕竟他对恋爱关系的认知相当有限,也不太能想象出来他们会和谁去逛街、帮忙拎包,或者在游乐园一起坐旋转木马,穿那种很可爱的情侣衫的场景。
但是这些事,放到谢思之身上好像就不怎么违和了。
他甚至下意识假定自家的二哥才是显得更幼稚的那个。
“那二哥有没有追求她?她有没有答应?后来又怎么样了?”
恰恰因为谢思之现在是标准的单身状态,李珩现在简直好奇不得了,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为什么他们会分开?”
“他们没有分开。”谢笃之从对方的最后一个问题开始回答。
在少年期待且带着几分惊疑的目光中,他顺着床沿坐下来,不紧不慢地补充,“没有在一起过,老二没有追求。”
可能因为这段感情经历比较丢脸,谢笃之记得谢思之从来没有主动和家人提起过。
他会知道这件事,也只是因为当时的室友、也就是公司现在的技术总监格外八卦,堪称S市几所关系还算不错的大学之间的交际花,热衷浏览各大BBS和校园论坛贴,最爱干的事情走后门就是把那些被权限掉的东西再重新恢复。
套用对方的话来说“是给大家枯燥的大学生活送去一点欢笑”。
谢思之就是那些欢笑之中的一份——尽管相关的议论贴被当时失恋又恼羞成怒的谢家二少爷用钞能力都删除了,但那些数据还是被挖了出来,给宿舍的其他人带来了欢乐。
只是室友给他卖了个人情,没重新把那些夹杂着善意嘲笑的讨论帖重新恢复,让所有人都能重新看见罢了。
只有谢思之以为这件事家人都不知道,但实际上,他记得谢慎之应该也隐约听过说相关的八卦,只是不像他这样,把来龙去脉弄得那么清楚。
至今仍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认为二儿子还算受欢迎,但目前没有成家立业这一想法的父母。
“为什么啊?二哥不是喜欢她吗。”李珩不太理解。
喜欢就要说出来,去表达,让别人知道。他觉得这样的准则不仅限于亲人和朋友之间,应该也适用于恋爱关系才对。
“因为对方已经有男朋友了。”
谢笃之说。
他也挺难相信谢思之只是默默地看着,最多只是在对方和男朋友吵架的时候悄悄找人在校门口堵了对方的男朋友一趟,告诫对方好好对待女朋友,实际上连给女方发条微信消息的勇气都没有。
这件事会暴露,还是因为女方在另一个宿舍的姐妹恰巧和他找的人处于某种暧昧期,把这件事发在了匿名树洞里,又恰巧被男方解码。
“......那二哥不是很可怜。”
李珩花了一点时间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他试着代入了一下那种“喜欢的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的心境,内心顿时对谢思之多了点微妙的愧疚感。
从平时的表现来看,谢思之完全不像是有过情伤的样子,而且也经常开他的玩笑,很多时候他对谢思之的态度都比较放肆,还会指示小吱去挠对方。
李珩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应该。
“或许,他到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谢笃之说。
他认为谢思之当时做得其实很好,甚至能用磊落形容——毕竟那个男生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条件都比不上他,假使他因为喜欢选择插足那份感情,最后未必就不能获得自己满意的结果。
但是谢思之没有那样做。
“我觉得二哥做得对,好像又没有那么对。”李珩沉吟一声,“插足他人感情是不道德的,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去管了。”
“要是他当时不去管的话,他喜欢的人就和男朋友分手了呢?”他忍不住这样假设。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解答,青年认为,比起“自己给对方幸福”,谢思之更宁愿看到的是“对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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