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夏结束后又变回了鱼,何筝是海面上的一块礁石,静静独立,杜夏侧趴在他胸膛上,也很安静。
房间里的寂静长久到两人都以为对方陷入沉睡,自己也沉默不语,直到何筝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噜。
杜夏机敏地从何筝的怀抱里抬起头,“你饿了。”
这不是个反问句。没等何筝给出回应,杜夏就撑着身子下床。他步子很慢,估计下体还很酸胀酥麻,他双腿并不拢地缓缓往门外走去,一手扶腰,弯下身,另一只手随便捡起地上的一件衣服套到身上,尺寸偏大,是何筝的。
何筝少爷脾气,等着杜夏把自己伺候的好好的,吃食端到床头喂自己,他躺了一会儿后也抓了条裤子穿上,裸着上半身,吊儿郎当又精贵娇气,晃晃悠悠地回对面那间出租房看看杜夏。
杜夏在煮泡面,没有因为是夜宵就简单泡热水,而是加了不少素菜,旁边的平底锅里正在热油,杜夏手拿一颗生鸡蛋等待,准备做的是何筝爱吃的溏心荷包蛋。
杜夏看到何筝过来了,但手里有活要忙,就没和他说话。何筝倚在离他只有一米的墙边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并没有因为何筝的到来而拘束仪态,鸡蛋下锅前又用手揉了揉腰,捶了捶背,衣服随之有了更深的褶皱,衣摆下光溜溜的屁股蛋若隐若现。
何筝并没有上前去占便宜。杜夏并没有勾引自己的意思,是把自己当家人了,才会这么满不在意。
何筝感到心田里有什么情感久违的涨溢,太久远了,以至于他怅然若失了起来,有点怀疑这就是幸福吗,惴惴不安这就是家的氛围吗?
连带着眼前的杜夏都不真实了起来,何筝心里又空落落了,赶紧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他又意识到自己身处在现实里,就又把手收回,指尖轻飘飘掠过杜夏散落的几丝头发,到头来抓了一把空。
何筝咳嗽了一声,借此曲散隐隐的不安感,他感叹,真没想到,我们会一起去欧洲。
半生不熟的溏心蛋对火候的掌握要求极高,杜夏盯着平底锅内蛋黄蛋白的颜色变化,勉强分出一点精力给何筝,单单“嗯”了一声。
听到何筝耳朵里,就很敷衍。
好像杜夏并不在意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只是想换个环境。也不怪何筝阴阳怪气,有些委屈,怀疑杜夏对相伴同行的人也这般随意。
“那我把你扔欧洲了怎么办?你人生地不熟的,我、我要是不辞而别留你一个人在随便什么地方,你怎么办?”
杜夏没反应,一动不动盯鸡蛋。何筝一着急,失口又问:“我不要你了怎么办?”
何筝的语气很冲,明显是在闹脾气,杜夏算准时间完美地将鸡蛋翻到另一面,终于扭过头,有空和何筝多说两句。
“……我听欧洲的画商说,我们卖给他们的画很便宜,比一些街头艺人的作品都实惠。我……如果你真的走了,那我也去街头支个摊卖画,价格低,跑量。”
杜夏先是沉默了一下,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现给了这个答案。
然后扭回头继续盯鸡蛋,跟身后的人说道:“你放心,我皮实得很,在哪儿都能活下去。”
第66章
杜夏过去常给杜浪煎蛋,现在给何筝做自然很熟练。
但杜浪爱吃蛋黄全熟蛋白有点焦的那种,和何筝的偏好口味刚好相反,杜夏没让何筝将就,依照他的口味掌控火候。
他多包容何筝啊,何筝却不领情,关键时刻从后面抱住他捣乱,上下其手各种乱摸。杜夏原本以为何筝突然来了性致想玩人妻围裙play,无奈地放松肢体配合,何筝却不按常理出牌地偷袭他胳肢窝,边挠痒痒边忿忿不平:“好你个杜夏!”
杜夏无处可逃,弓起的后背被何筝的胸膛接纳。他咯咯止不住地笑,身子骨发软差点没拿稳锅铲,他缩着脖子求饶,要何筝别闹。
“蛋、哈哈,蛋要糊了。”这没什么好笑的,杜夏微曲的双腿腿根瑟瑟并拢,身上哪儿都觉得痒。何筝更委屈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杜夏最关心的竟然是锅里的鸡蛋,不免咬牙切齿,小眼神却委屈巴巴,跟杜夏嘟嘟囔囔,“你变了。”
杜夏:“?”
“你以前明明很宠我的。”何筝不折腾他了,紧紧将人搂住,唯恐他逃了。
但该抱怨的一句都不能少,扶住杜夏肩头将人扭过身,面对面眼对眼地控诉:“你现在不仅不哄我,还跟我说那样的话!”
杜夏:“……”
杜夏听着锅里滋啦啦的焦声,心想这个蛋还是自己凑合着吃吧,待会儿给何筝重新煎一个。
但何筝还是安生不了。他忙煎蛋呢,何筝便要搂搂抱抱,闹够了,手又往自己下面探。
他只穿了件上衣,下面空落落的,被肏狠了还有点微肿,何筝就没用手指往里面插,尽逗弄那颗红蒂。之前在床上69,何筝拉扯了一会儿就把环取了,说是怕伤口还没愈合,杜夏现在还真有点痛,但更多的是酥麻,从股间蔓延到躯干,汇合成子宫卵巢的形状。
何筝也不忘照顾他的小兄弟,轻拢慢拈阴蒂的同时将性器撸动,涨起后在衣摆里弹了几下,并没有什么东西射出来,是没什么东西可以射了。
总之杜夏的第二个蛋又煎失败了,何筝却觉得香喷喷,吃得美滋滋。杜夏没什么胃口,自己盛得很少,吃完后也没跟何筝争洗碗,等何筝收拾好了回到对面的房间,杜夏已经关灯躺下了。
杜夏闻声翻身,像是被吵醒,但睡的又不沉,眼神都还清明。他拍了拍身侧的床单示意何筝也躺好,何筝脱光裤子钻进被窝里,单肩将人搂进怀里,并没有急着关床头灯。
杜夏也不摧,就趴在何筝的一侧胸膛,结实的肌肉不失肉感的软和,比任何枕头都舒服。
就是那些伤口美中不足。不管杜夏怎么调整角度,都没办法找到一处完全没有增生凸起硌到的位置。目光所及之处,也总有褐色的长条疤痕醒目。
杜夏应该问问何筝,这些伤到底是怎么留下的,
又牵扯出怎样的过去,他一直沉默,未必是不感兴趣,而是不想何筝自揭伤疤,不如就这么接受。
他都这么宽容了,何筝还是不能安心,惴惴然地咄咄逼问:“你为什么要自己穿下面的环。”
杜夏没抬头,一只手横过杜夏的胸膛搭在他肩上,平淡到有些乏味道:“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
何筝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喜欢。他握住杜夏的那只手,抚摸那一根根干过很多活的略微粗糙度的的手指,没有吊书袋的给他灌输书本上那些要为自己而活的主义和死去的人的精神。他更在乎身边这个实实在在的人,关心则乱所以刨根问底,一定要知道:“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杜夏终于抬头了,那种纯良无辜的眼神原本是何筝的看家本领,现在频频出现在天真而不自知的杜夏脸上。
杜夏求何筝放过他:“你也宠宠我,别再提这些我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杜夏并不是在逃避。情爱欢喜从古至今,从东方到西方,都是才子佳人的专利。就算其中一方在故事的前期并不登对,王子独爱的那位灰姑娘会获得一位远亲舅舅的巨额遗产,权贵骄女看上的穷小子也会金榜题名,皆大欢喜,圆满落幕。
但那毕竟是画本里的故事。
现实生活里,人生从未如此清闲的杜夏终于虚度起时光。何筝不在的时候,杜夏睡睡觉,发发呆,把杜浪送的教科书拿出来,翻翻这本,看看那本,然后像课上开小差的年轻学生一样,忍不住在课本插画上加上自己的涂鸦,在空白位置上复刻出差不多模样的山水和人物,再拿给何筝看,问他自己画的怎么样。
何筝已经很久没有在那个小口袋本里画杜夏了。越相处,他越觉得现实里的杜夏看不够,比任何定格在画纸上的形象都鲜活真实。
杜夏黑眸闪亮,托着下巴期待自己的评价,他勾了一下杜夏的鼻头,抖机灵地反问他:“你想听低情商的还是高情商的?”
“反正不要漂亮废话。我要听实话!”为了让何筝不怀疑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杜夏自我揶揄道,“我从来没把自己当Joe。我就一普通人,我一直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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