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里多偷笑:“月把那个咒灵扔到了角落的花瓶里。”
月嫌咒灵又丑又恶心,扔到狗卷荆琴房的花瓶里眼不见心不烦。
“它哭得好大声。”
“大概是因为寂寞了,”
“咒灵也会寂寞吗?”
“嗯……大概?”
狗卷荆一脸不相信。
库洛里多:“咒灵是一种很唯心的产物,它从人类缥缈的情绪之中诞生,也可以理解成它们是人类黑暗面的镜子。”
“当人理解它们是杀戮的存在,它们就会杀戮不止。当你觉得它们会寂寞的时候,它们也会响应你的想法。”
听起来很科学又非常不靠谱的感觉。
狗卷荆分辨不出来库洛里多到底哪个部分在胡说八道。
“世界会根据你理解的样子改变。”库洛里多抚摸狗卷荆的头,“要对现实充满希望呀。”
这个时候的狗卷荆,还没有理解这位度过了漫长时光,经历过无数绝望的魔法师,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大概也因为他这样,所以他才是无数个世界当中唯一的库洛里多。
不过小孩感受到了魔法师的爱护之意,郑重地点头:“好,我记住了。”
“所以多弹琴给它听吧。”
狗卷荆:?
库洛里多信誓旦旦:“多听音乐,能陶冶性情。”
小狗卷露出了迷茫的包子脸。
第35章
“小荆, 今天去我家玩吗?”迹部景吾在放学的时候发出邀请:“我家建了新的网球场,可好玩了!”
狗卷荆收拾好书包,对着小伙伴一千零一次摇头, “抱歉,我今天还要回去练琴。”
迹部就不高兴了:“你怎么每天都练琴?”
“钢琴就是要每天练习的。”狗卷荆不以为意,“而且最近老师布置了好多曲子。”
自从肖邦没时间, 老师换成了李斯特之后, 狗卷荆就陷入了水深火热的练琴地狱之中。
对狗卷荆抱有很大期望的李斯特给他布置了非常多的曲子, 狗卷荆刚刚练完了一首往往下一首曲子就来了, 就连他都练出了一种空虚感, 每天练琴从自觉主动的快乐变成了艰难机械的完成任务。
“钢琴有那么好玩吗?”迹部不太能理解。
狗卷荆顿了顿, “好玩的。”
应该是好玩的。
迹部看着小伙伴的样子,唯我独尊的大少爷难得选择了迁就别人:“那我也试试好了,回去就跟爸爸说找钢琴老师吧。”
“那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练琴了!”
狗卷荆稍微提起了一点劲:“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尝试四手联弹,或者双钢琴。”
迹部马上眼神就亮了:“你就等着我吧, 本大爷肯定很快就能学会的!”
天真的迹部,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一个怎么样艰难的世界。
回家之后的狗卷荆, 又坐在了钢琴面前。
凉子见了有点担心:“小荆,要不要休息一下?”
狗卷荆面无表情:“可是我还没有练完。”
自从李斯特发现他记谱的速度很快, 吸收也很快之后,给狗卷荆布置了大量练习, 试图探索出狗卷荆的练习极限。曲子练了一首又一首, 往往这首刚刚练完,下一首的作业又来,让狗卷荆甚至没时间体会音符和音符之间的关系, 只能机械地记下它们, 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
“节奏呢!”李斯特在视频那一头怒吼:“把每个节奏给我弹准了!这是古典音乐的曲子!给我弹出棱角!”
“力量感, 我没听出来你的力量感!”
“手臂放松,你的小臂崩太紧了!”
“大拇指不要紧扣,放松了给我甩起来!”
“……”
狗卷荆跟着他的话一直在改一直在改,改到听到李斯特的声音就整个人浑身一抖,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弹了什么。
狗卷荆全身心投入到练琴当中,为练而练。
他感觉自己像过一座独木桥,周围都是大雾,他觉得自己是在前进,应该是在前进的,或许是在前进……?
目的逐渐不明确。
他翻山越岭,看见的都是黑白的琴键,像水手撑着独木舟在茫茫大海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狗卷荆还迷迷糊糊,他身边的人却比他更早察觉到了异常。
李斯特和他的的视频课从每周一次变成了隔日一次,有时候狗卷荆不在小红楼就在家里开视频。
李斯特上课时激动的吼叫,让凉子也注意到了这个似乎非常厉害的职业钢琴家。
但这样不行。
她看着小荆练琴的样子,从他的琴声当中好像看到了三岁以前的小荆。
一想到这里,凉子的心就揪了起来,她不能坐以待毙。
……
“所以李斯特,你不能给小荆布置这么多作业了。”库洛里多尝试和他沟通。
李斯特挑起了眉:“这还算多吗?”
“我不反对让小荆练琴,我也认为我们应该要留给他其他活动的时间。”
李斯特却不能理解:“嘿,我不明白,父母不都是希望孩子好的吗?我还听过一句话,叫什么望子成龙的,既然要达到那个程度,自然得有相应的付出!”
“我不否认付出和收获等价。”库洛里多都感觉到了和李斯特沟通的困难:“但是小荆的目标本来就不在那里。”
“【什么?】”李斯特飚出匈牙利语:“【既然他有那么天赋,凭什么你们要限制他的上限?他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鸡同鸭讲。
两个人的沟通点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李斯特的逻辑:能做就做到最好。
狗卷荆既然要弹琴,又有天赋,那自然就应该成为钢琴家,现在就应该去尽力开发天赋,获取最大的利益,将所有的时间投入到钢琴中去,往死里压榨自己。哪怕都批评“除了技术一无是处”,那也起码还有技术可以称赞的地步。
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成为众人只能仰望的天才。
李斯特不仅对狗卷荆是这样的要求,对他自己也是这样的要求。
他不否认他有打造神童的私心,但他相信,自己的私心和狗卷荆的成长没有冲突,他们都朝着一个方向努力。
然而事实并不是李斯特以为的。
库洛里多心里叹了口气:“并不是限制他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小荆现在还需要多体验生活,我让他弹琴的初衷是希望他能通过不同的途径多体会这个世界。”
李斯特更不明白了:“所以弹更多的曲子不就更好了!”
库洛里多:“……”
“所以你给小荆加课这件事,肖邦知道吗?”
“嘿!”李斯特情绪上来了:“别拿肖邦来压我!”
库洛里多依旧试图心平气和地跟他协商:“毕竟肖邦是小荆的启蒙老师,我觉得他的意见也很重要。”
李斯特在那头却掀桌了:“你在扼杀一个天才!”
匈牙利人单方面宣布不欢而散。
库洛里多只是无奈又好脾气地笑。
他当然很感谢李斯特对小荆的看重,但小荆不能按照李斯特安排的路子走。或许他的未来会选择和音乐相伴终身,也不应该是现在就由李斯特来替他决定和选择。
在小荆还没有学会自己表达意愿的时候,不该由其他人来替他抉择。
库洛里多不行,肖邦不行,李斯特甚至凉子和雅也都不可以。
他们所有人的期望都要在狗卷荆的个人意愿之后。
肖邦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因为李斯特刚把库洛里多的电话撂下,就率先找肖邦去告状。
在这方面,匈牙利人幼稚得像个小学生。
波兰人也头疼,李斯特对狗卷荆的喜欢多得有点超出他的意料。
“李斯特,冷静一点。”肖邦放下了手里的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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