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家长贝多芬施舍了他一眼眼神,然后扭过身不接他的话。
匈牙利人气到爆炸。
然后围观的大鹅嘎嘎大笑。
莫扎特好心给他指了个方向:“小荆最近的双钢琴弹奏,你听了吗?就是我那首k.448.”
李斯特皱眉:“还没有,但是我听过他弹,没有什么大问题。”
“准确来说也不是问题。”莫扎特坐在那种可移动的办公椅上,把椅子当成了玩具,像个小孩子似的转转转,转得李斯特眼都花了。“技法当然没有问题,但你不觉得,小荆在配合上有点生硬吗?”
“啊?”
莫扎特也施舍了李斯特一眼,看得他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肖邦在他们吵架之前出来说话:“没办法,因为是李斯特啊。”
李斯特听到的版本:因为李斯特根本不会有配合的问题。
莫扎特听到的版本:因为李斯特是个二愣子。
总之两个人的火气一下子就下去了。
“小荆的配合太生硬了。”在其他人看起来还不错的配合,在他们这群大鹅面前只是勉强合格60分的程度,其中10分都是看在短暂师生情份上。“双钢琴啊,不是谁跟谁低头,而是双方自然而然交织在一起,对曲子有共鸣,尤其是K.448。”
莫扎特做了一个飞的动作:“要柔软不失韧性,连贯不失优美,像天鹅一样。”
“你听他们现在像吗?虽然这个版本我也挺喜欢,但是没做到的事情就是没做到。”
李斯特一听也皱起眉头:“那不是更要多练习了吗?”
“已经不是练习的问题了。”莫扎特没好气地说。
在场的门德尔松只有一个想法:小荆才十六岁啊,你们还要他做到什么程度?
早先听说李斯特和小荆合奏,把人家小孩拽上了天,现在看来莫扎特也不成多让嘛。
李斯特还想争论,但是狗卷荆正儿八经的老师肖邦已经拍板了:“总之,我觉得接触一下流行音乐也不是一件坏事,音乐总是互通的。”
跟什么形式没有关系,能传达到自己的想法和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难得小荆有想要传达到的感情,比起上台弹钢琴,尝试不同的音乐方式,尝试和其他人配合组乐队……反正不是一个坏主意。
如果成功了,那最好。
如果失败了,小荆要挂油瓶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笑出声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肖邦的想法,坐在他们面前的只是那个依旧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聆听同伴们的话,在李斯特和别人要吵起来的关键点说话,好脾气的波兰人。
第124章
被赶鸭子上架的狗卷荆没有找到自己想要唱的歌, 他很少听流行,歌单一串滑下来都是各种钢琴家的曲子之类,和同龄人的歌单相去甚远。幸好其他人为他减轻了负担, 列出了更小范围的清单,狗卷荆上面的歌听了一遍之后, 无比艰难地选了一首《loser》, 又在其他人的强烈推荐下硬着头皮选的《海之幽灵》*。
狗卷荆听了整首曲子唯一的感想是:“后面这首可能学不会……”
“没关系没关系!最重要是心意!”
“先试试吧,说不定有惊喜呢?”
“实在不行,我们最后不演出就可以了!”
所以即便考完试了, 狗卷荆就进入了新的练歌地狱。
莫扎特听完了整首曲子之后就开始笑话他:“一听就知道小荆没有多少失败经历。”
“诶?”
“我说的不是跟李斯特那种失败哦, 是真的狠狠摔一个跟头, 摔到头破血流, 失败感、不甘心、空虚感和自我否定接踵而来。觉得无论什么都太无聊了, 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的那种挫败感。”
奥地利人撑着下巴在电脑桌上,手指挡住了他小半张脸,目光柔和, 嘴角微弯起,似笑非笑, 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 和平常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人文学科的意义都是人类自己赋予的, 文字也好、音乐也好,所有的表达和意义都是自己附加进去的东西,当自己都否定了这些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莫扎特在屏幕那头直视狗卷荆的眼睛, 仿佛人就站在他面前, 两人毫无障碍地对视, 紧迫感直击狗卷荆,无形之中让狗卷荆仿佛一个渺小的人站在庞然大物面前,“Je pense, donc je suis。*”
狗卷荆愣了愣:“我思故我在。”
“当‘我’停止了思考的时候,‘我’又身在何方呢?”严肃的莫扎特很快就笑开了,就像他以前那个笑眯眯的样子,看不出一点刚才的气势。“别摆出那么严肃的表情,这首歌的意思倒没有那么深沉,只是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而已。”
“这首歌的歌词啊,前半段是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中间是自我鼓励和加油,最后是绝地反弹哦。”
狗卷荆忽然意识到,虽然奥地利人总是笑得天真无邪像个孩子,但他不是真的孩子,他是一个开创了自己的音乐风格,有着巨大影响力的音乐家。
“这个思考你可以之后再继续,现在呢,先把那种前面的摆烂感表现出来,后面还有那种淡淡的嘲讽和黑色幽默感,以及最后的不甘心……反正先把第一层的感觉表达出来再说。”
“歌词里面也有吧,彷徨无措、虚张声势,用你的歌声表现出来啊!”
话是这样说,狗卷荆却怎么练都练不出来那种感觉。
没有经历过低谷的人,难以理解在躺在淤泥里仰望星空的感觉。
这下小荆是真的挫败了。
狗卷卷,自闭中。
指导老师莫扎特完全不同情他,还把小自闭拍了下来,分享给大鹅们。
“小荆唱歌也不差嘛。”门德尔松听了少年哼两句,充满少年感的声音,别样的勾人。
然后指挥家就被其他鹅怒目而视,特别是李斯特大鹅,第一个飞起来叨他。
平时总会站出来的肖邦,这时候却抱着莫扎特的手机,反反复复地听狗卷荆试唱的那一段,心里像刚刚刚刚出炉的蛋糕,又松又软。
莫扎特没好气地看他们吵架,回头就看见肖邦的样子,体贴地扭过头假装没看见。
别看波兰人总是胸有成竹、万事不惊的腹黑样子,实际上以前敏感纤细,非常在意他人的话语和看法,莫扎特一直觉得他让自己活得太辛苦了……说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好起来的?奥地利人仔细想了想,确定了时间点:是遇到小荆之后。
收了弟子之后,就连自己乐评和网评都不怎么看了,有空就翻小荆的消息和评论,然后跟车尔尼讨论钢琴教学的问题。让莫扎特最哭笑不得的是,肖邦堂堂一个音乐大师居然还跑去上别人的大师课,笔记本都写满了好几个,连带这几年创作了大量练习曲,曲风也变得硬朗了。
对了,小荆巴赛弹《冬风》的时候,可把他高兴坏了。表面看不出来,莫扎特却看到了他偷偷刷视频的样子,也不是很多次,大概看了亿次左右吧。
莫扎特摸摸下巴:为父则刚?
……
狗卷哥哥练歌练了一周都没练好,导致肖邦跟他视频的时候只能看到小少年有气无力的头顶,一时没忍住就笑了。
毛绒绒一颗,看起来手感很好。
“练不好?”
“练不好。”原唱的声音本身就自带丧感,律动节奏极强的歌曲里面,歌词速度很快,明明没有一点拖音,却能把那种被打击的感觉体会得淋漓尽致。
“练不好呜……”
可爱的小呜音。
肖邦想起门德尔松的孩子,和小荆差不多的年纪,进入了叛逆期把门德尔松给头疼坏了,但是小荆完全没有叛逆期的样子,反而越长大越可爱了。
小时候长着一张小天使的脸都不会撒娇呢。
“我倒是觉得你可以以你现在的心情尝试一下呢。”肖邦说:“和器乐不同,演唱是一种非常直接的反应。弹琴的时候还会得人的脑子思考,传递到手指,再由手指操控乐器才能发出声音,在这个转换过程中能通过很多细微的操作带出更加丰富的情感表述,但是声乐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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