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更直接、更迅速,能像剑一样刺入人的皮肤,将单一的强烈情感直接传递。”
“我倒觉得小荆在这方面一直很擅长。”
“实在不行,那就别管原唱了。”肖邦给了他一方非常不靠谱但又有实践意义的方案:“小荆就是小荆,以小荆的方式来处理不就好了吗?怎么弹琴的时候会,但是现在又忘了?”
波兰人如愿以偿看到小弟子又精神起来。
真好哄。
他们的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莫扎特身上。
肖邦沉吟半晌,说道:“作为浪漫社的领头人,贝多芬和莫扎特其实是两种完全不同创作理念的音乐家,贝多芬愿意用音乐表现生命的喜怒哀乐,反抗与奋斗,可以说是把自己的人生融入了自己的音乐当中。但是莫扎特刚好相反,他愿意用音乐表达欢乐的一面,却很少把自己的愤怒和负面带到音乐里。”
“性格不同?”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更多的跟人生经历有关系。”肖邦想了想,小荆也到了该上这一课的年龄了,“你也弹过不少作家的作品了,像我的、李斯特、德彪西、贝多芬、莫扎特、柴可夫斯基等人,有什么感觉吗?”
狗卷荆认真思考了一下,“作品的习惯不同,呈现出来的效果非常不一样,表达的主题也会有很大差别。”
“没错,总结来说,就是人生经历导致的创作理念不同。”波兰人还是用莫扎特举例子:“我们都知道,莫扎特很小的时候就以神童出道,到现在为止再也没有比他更小、更有才华的孩子在那种年龄出道,但实际上莫扎特的神通光环之下是不断巡游演出的童年,在十六岁之前他从来没有长期居住过一个地方,而且除了练琴之外几乎没有接触过其他事物的真空状态。*”
“这段时间的经历对于莫扎特的性格有很大的影响。”
狗卷荆想起之前老师们聊的八卦,小声问道:“花钱如流水?”
“哈哈哈。”大手大脚花钱的莫扎特也是他们浪漫社的一个神奇现象了,活脱脱像月光族,每到月底都会跑到同行家里蹭饭吃。
肖邦对他眨眨眼,已经年纪不小的波兰人莫名其妙多了俏皮感,让狗卷荆兴奋了起来。
“这也是一部分,还有花心、热爱舞会派对等等各种问题。”真的要论私生活作风,莫扎特其实没比李斯特好多少。
不过比起后者,莫扎特哄女人又特别有一手,导致他现在都没闹得跟李斯特一样,养活了一条街的小报。
“不过莫扎特也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低谷期,他的低谷期比我们想象中都要长和早,所有人都以为他起不来了。”这段往事说起来还有点伤感,“所以他听你这首歌,说不定还真有点小感触。”
新的一周,莫扎特听完狗卷荆再次试唱,不客气吐槽:“肖邦是给你吃了什么神奇小药片吗?这么快就开窍了?”
狗卷荆一愣。
他又说:“该不会是给你说我了吧?”
狗卷荆:“……”
音乐天才露出了一个尴尬中又混杂着没好气,没好气中又有点无语,就在狗卷荆要解释的时候,他这点情绪又迅速被自己所消化了。“算了,好了,我们继续下一首。”
狗卷荆:“……”
酝酿了一肚子的话再次憋回去。
看他吃瘪,莫扎特笑起来:“又不是大事,我没生气。我那点经历,找份报纸都写得差不多了,要生气我早就气够了。”
“而且人生,也不止的那些。”
“除了难过还会有快乐,除了悲伤还会有喜悦。”
“这些才是最重要。”小个子音乐家笑道:“就像你的歌,比起技法、歌词、原创想法这些东西,你想表达的才是最重要的,你的感情才是最真实的,你想传达出去的才是你站在台上的目的。”
狗卷荆第一次那么深刻的理解到,音乐的本质——音乐就是情感展现、表达、传递的媒介。
第125章
整个假期狗卷荆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练歌练到头大,苦练两周没结果之后放弃了,反而还得到了莫扎特的肯定。
“没错, 就是这样,摆烂摆烂摆烂, 哟嚯!”莫扎特显然很喜欢这首歌, “越嗨的音乐越摆烂,就是要这个对比!”
小荆:持续怀疑人生中……
假期的时候,狗卷荆飞了一趟巴黎, 偷偷见了浪漫社里的老师们一次, 开了两次小型的演奏会, 跑到隔壁波兰找亚当斯基玩了一天, 约好明年一起练双钢琴, 然后走马观花看过肖邦故乡的一角。
他有点期待自己大学留学的生活了。
——虽然还没考虑好具体哪所学校,但狗卷荆确实已经收到了几所欧洲音乐大学的录取通知,只要他点头就能立刻收拾包袱过来的程度。
但他还是想完成高中和东高的学业, 再守护两年小红楼,呆在家人身边, 陪弟弟度过咒术觉醒的最初两年。
他还记得自己练琴的目的, 并不完全是为了当一个钢琴演奏家。
当然这次飞法国,最重要的还是买房的事。尽管艾丽莎万分不解他的选择, 还是尽力帮忙,让他以一个不错的价格拿下了法国近郊那栋小二层。买完了房子之后,狗卷荆看着自己剩下四位数的存款陷入沉默。
少年第一次感觉到了贫穷的迫近。
再看一眼到手的新房子,要重新装修一下还得花一笔钱。
简单来说一个字:穷。
已经考虑到这点的德国经纪人立刻搬上来了一堆工作文件, 方形的镜片反射着资本家的光芒, 宛如敲开了白雪公主家门的巫婆。
“下半年音乐季的曲子赶紧给我敲定下来, 伦敦乐团对你有合作意向,不过最快也得是明年的事了,而且那边的意思是要看你今年明年的演出状态,这可是第一次有世界一流乐团递出橄榄枝,一定要给我打起精神来!”
巴黎爱乐乐团也是世界一流乐团,但那边合作的最大原因还是巴赛,跟狗卷荆作为“钢琴新人”的身份可没有关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尝试一下也可以……”
艾丽莎还在疑惑。
正常来说,即便是看好的新人也很难一步登天,毕竟世界一流的乐团就那么多个,每年的演出都是有数的,刨除交响乐曲和其他各种奏鸣曲,钢琴曲奏鸣曲的占比实在算不上多,能空一个位置给狗卷荆这样今年年初才算新出道的新人,简直不可思议。
同行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音乐界的新人们则开始重新估量这位德国经纪人的能量。
艾丽莎表面装得胸有成竹,实际上心里也是问号。
不是坏事,她也懒得追根溯源。
狗卷荆低头看着英国伦敦爱乐乐团的LOGO,他和英国那边唯一会有联系的就是库洛里多了。
也只有库洛里多会提前想到这种事。
大魔法师离开快有一年了。
但无论是他还是小红楼,还是没能从中恢复过来。
“好。”狗卷荆翻开了那本策划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弹肖协。”
在他最重要的老师故乡里,演奏他最喜欢的音乐家的曲子。
一想到这,就给最近练肖协练得快哭的狗卷荆打了一针强而有力的振奋剂。
虽然是明年的事了。
坐在他对面的艾丽莎愣了愣。
进入生长期的少年五官逐渐英朗,这一年来的生活让他眉宇间多了坚韧和锐利,见过了高山白雪,也见过深渊沼泽之后,有了阅历的少年宛如酒窖里渐渐散发出香气的顶级红酒,就连艾丽莎这种纵横商场多年的女人都闻到了那股诱人的香气,被他这垂眸间的一瞬掠走了心神。
德国女人对亚洲人接触不多,总是很难体会到东方推崇的那种细腻柔和之美,也难以感觉到他们的年龄变化,唯独在狗卷荆身上,艾丽莎忽然像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一样。
罪过罪过。
经纪人也是有经纪人节操的,坚决不对自己田里的小白菜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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