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司……哦,王子严谨细心,总是能考虑到最坏的情况。”华顿的笑容仍然是端庄的,没有那么亲切,他说道,“对了,忘记说,麦蒂有劳王子照顾了,您赠予他的骨哨他爱不释手,这个绝世珍宝让他的心愿能够实现,也让寻神者再次与神交流。我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却杀道:“不是我,麦蒂肯定跟您说过,那是异乡人送给他的。”
华顿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他道:“无论如何,都是您手下的人。”
他看向却杀腰间的佩剑,问道:“这把石榴血,用着趁手吗?”
“一般。”
对却杀来说什么,武器都一样。
“我这里还有一把巨树象牙制成的匕首,是阿努比斯拍卖场的高价竞品。”华顿看了仆人一眼,仆人会意,将伞往中间靠了靠,也为却杀遮住阳光的照晒。华顿继续说:“巨树象牙这种奇兽已经非常稀有了……”
这时候,头顶投下大片阴影。
仆人“哎”了一声,身形一歪,他被翅膀给推开了。
是荀听从高空落地,他走到了华顿和却杀中间,若无其事地说道:“什么奇兽?比吠渊稀有吗?”
却杀抬头,发现荀听自然而然地支起一侧翅膀,遮在了他的头顶,投下一片阴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只展开了一侧,另一侧收了起来。
华顿:“你说笑,当然没……”
荀听俯身问却杀:“我们不用做什么,只在这里看着战将军就好吗?”
“嗯,暂时是。”却杀说,“离她太近的话反而会给他添麻烦。”
华顿笑:“……”
荀听道:“爻哥哥,那你要在天上看吗?天上视角好、凉快,一旦发生什么事,我还可以及时发现应对,你可以骑我,像昨天晚上那样。”
却杀被这声哥哥叫得一个激灵,诧异地看向荀听,但荀听的神色如常。
荀听回头看了一眼华顿,礼貌道:“少爷也一起吗?”
华顿道:“我就不必了……”
“应该也载不开你。”荀听补了一句。
华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挑了挑眉。
荀听看了一眼那把献礼的匕首,说道:“这种象牙做的刀刃太钝了,只能作为珍贵的装饰品,大少爷养尊处优,喜爱拿这些当做收藏,爻这样的将领,怎么会喜欢这种徒有其表的东西?”
华顿的手指在拐杖扶手上敲了敲,道:“我做错了什么吗?王子的仆从似乎对我有些敌意。”
没等却杀开口,荀听又说——
“抱歉,我和吠渊兽身融合太久了,不太习惯和人交谈,我哪一句话让华顿少爷误会了?我可以解释。”荀听转头看向却杀,“爻,我说错了吗?你喜欢这象牙刀?”
却杀看着他无辜的神色和变橙的瞳仁,仿佛吠渊的两只兽耳此时就长在他的脑袋上,正压低了下来。
却杀说:“多谢少爷的好意,我没说要这礼。”
荀听说:“爻不喜欢。”
华顿笑了笑,朝却杀颔首,从容道:“没关系,是我没考虑到礼物的实用性,只想着把最珍贵的送给王子了……”
“巨树象?我知道这品种,”荀听又强调了一遍,“这巨兽都比不上吠渊珍贵。爻要是喜欢这种骨牙,从我身上取不就好了。”
“……”
却杀打断道:“你不是要载我吗?变回去。”
荀听:“哦。”
荀听胸前的黑曜石发热,体态膨胀,瞬间转化为了黑身红纹的吠渊之兽。它的体态曲线优美,四肢强壮,身体与尾巴的红纹是一种危险的象征,当吠渊将其全部露出来时,足以震慑所有有意识的生灵。在场之人多数未见过吠渊之兽,包括不远处的卡佩斯,他们皆露出好奇之色。
荀听橙瞳瞳孔一缩,威慑一般地盯着华顿,那后面仆人吓得直哆嗦,差点没拿住手里的伞。几只骆驼受了惊,四处跑动,牵引人拉了好久才稳住这些坐骑。
却杀“啧”了一声,“啪”地拍了一下吠渊的脑袋。这凶兽一缩脖子,眯眼压低耳朵,只好把怖人的红纹和橙瞳收回去。
荀听的尾羽摆动一下,以示无害。却杀骑上它的后背——吠渊这才腾空而起。
卡佩斯仰头望向空中的巨兽,用手遮光,饶有兴趣道:“养一只能飞的吠渊信徒还怪好玩的……蓝老师,你说呢。”
弥尔蓝边嚼管家给的冰块,边半死不活地附和道:“总统说得对。”
穿越云层时,荀听突然转换成人身,却杀猝不及防地从空中坠下,又被荀听接着抱住。
“……”却杀抱着胳膊,道,“你闹什么脾气。”
荀听则问:“这把石榴血,用着顺手吗?”
却杀叹了一口气,道:“你介意他送的东西,直接说不就好了?我把它扔了。”
“……”
荀听微妙的酸气在胸膛里都没转完一圈循环,就被却杀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开闸放走了。
他问:“你……丢了做什么,不用了吗?”
“因为你不喜欢,我就不用。”却杀道,“我还有很多武器,用起来都差不多。”
荀听没事找事:“那你既然有那么多把武器,为什么还一直用这个?”
却杀面无表情吐出四个荀听无法反驳的字:“因为漂亮。”
“……”
荀听:“我看错你了,爻司原来真的喜欢徒有其表的东西。”
“嗯,”却杀淡然道,“所以我喜欢的人,也得很漂亮。”
“你……”好一会儿,红温慢半拍地爬上荀听耳朵,这只“徒有其表”的漂亮吠渊尴尬地叫道,“我把你扔下去了。”
第146章 故地重游
却杀欣赏似的打量着荀听偏过去的脸。伸手去抚他的眼边的羽,说:“嗯?说漂亮不行?”
却杀最喜欢荀听眼角泛红,只要这张脸一浮现出羞涩或请求的神情,一块寒地里的冰山就会鬼迷心窍地心软了。
“……”荀听双手抱着却杀,腾不出手来,也躲不开,只能任这样“上下其手”。
“好了……战将军有动作了。”荀听地重新变化成兽身,把却杀放回背上。
他为了使却杀能够看清,飞低了一些。
只见深渊底部,正剩下了战止序一人。她解开铁箱上的层层枷锁的外皮,打开了箱门。
登时,一股红色的烟雾从箱中涌了出来,魔面和祭旗如同期待毛茹饮血的野兽,震得铁箱与锁链咣当作响。
战止序抓住了箱中的魔面,将其撕扯下来。魔面像是刚把一个活人吸食殆尽,滴血的边缘还垂着蠕动的肉丝,战止序面不改色地将这可怕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魔面死死地附着在战止序的皮肤上 发出黏腻的声响,不明红物开始从面部渗出,蔓延到她的全身,将她裸露的双臂全部覆盖,使她全身像穿了一副赤色盔甲。
战止序又一手抓过祭旗,那旗面被她用力挥动,无风而起,在坑底掀起一阵阴凉的狂风来。
战止序道:“听令!”
声音掷地有声,从她脚下爬出无数的白骨嶙峋的手,攀上了她的身体,融合成为盔甲的一部分。
还有许多恶灵从地下爬出,披着乌脓的外皮,朝战止序蠕动过来。密密麻麻的怪物将坑底染成大片的红黑色,像是一片危险的癌。
祭旗再一挥,恶灵听到了召唤,钻进了腐烂熔炉的空洞之中。不一会儿,大地颤动,许多伏火残火被从洞中逼了出来。周围的温度陡升,激起了一片热浪。
却杀指了指最深的一个洞,也就是勘查者们所说的动力之锁所在的区域。他道:“那里的动静不对。”
那里不是吱吱的尖叫,而是传来一阵摩擦的闷响。战止序明显也察觉了这一点,她转向那深渊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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