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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唐书桐……陷得比你更深。”
唐启泽呼吸急促，终于明白了阴阳佛牌是什么。
他脸色煞白的看着手上的东西，像是看到了瘟疫一般，想丢又不敢丢。
这才是他原本的载物！
那些朝天边飞散洒落的莲花种子，以游戏内核的‘外壳’——天空为养分，正在疯狂扎根生长起来。
正因如此，削弱了红绸的感知力，令它们不再主动发动攻击。
这是短暂的安宁。
可这是由唐书桐的命换来的啊！
唐启泽嘴唇被冻得青紫，不自觉的颤动起来：“也就是说……我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停的在对我哥说，我想要属于自己的载物？”
自责、痛苦。
那些情绪淹没了他。
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血淋淋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多么残忍的天真啊。
殷长夏：“……”
唐启泽鼻音浓浓，眼瞳里布满了血丝，似乎在强忍着痛苦的情绪：“说！继续！”
他要让自己铭记这份伤害。
——对他人的伤害。
殷长夏明白，这大约是唐启泽对自己的自我惩罚，他要深刻的、入木三分的记住每一个字。
“唐书桐……”
“他时常觉得自己占用了别人的东西，但起初的阴阳佛牌太弱了，只能依靠蚕食他的方式，来滋养自己。他不想你来当这个牺牲者，便自己承担了下来。”
“他身上的鬼疮来源于此。”
“你也身染过鬼疮，知道那份痛苦，反反复复挣扎在阴冷和黑暗里。”
每一个字，都伤他至深。
然而唐启泽却想要记住这种痛，甚至主动逼迫自己。
唐启泽喉咙里满是哽咽，如幼兽一般发出了呜咽声：“呜呜……我不要继承什么载物了，我的东西都可以给我哥，我只想让他回来。”
殷长夏顿时沉默，竟忽而有些不忍。
他突然瞧见，三颗游戏内核，缓缓抵达了他的面前。
殷长夏之前不明白现在却懂了。
唐书桐把载物交还给唐启泽，把三颗游戏内核托付给了他。
由于唐书桐的死，载物重新被真正的拥有者继承，薄临锋的控制出现了问题，渗透进来的金色天光使得天空出现裂纹。
巨树之心趁着这段时间，疯狂朝上生长着。
直至……捅破天空！
一区原本的面貌，随着时间的过去，也在逐渐展露出来。
他们起初进入的不过是内壳而已，根本不是真正一区，现在眼中所见之易倒是开始虚实交替。
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殷长夏收起了游戏内核，像唐书桐郑重承诺：“放心……我一定会赢。”
下方突然传来了撞击声，那是殷长夏登上石门前布下的阻碍和陷阱，现在已经被黎靖所冲破。
由于战局的转变，黎靖的行动也有了变化。
他的眸色暗淡无光，像是工具那般雷硬的执行着薄临锋的命令。
黎靖根本不顾而自己刚刚湖聚过一次异鬼的损耗，正以庞大阳寿作为代价和献祭，使得周围的诅咒之物汇聚到了他的身边。
以最肮脏的东西，来填补天空的空缺。
想学补天吗？
休想！
殷长夏拽住了武器，看见了一步步登上最高点的黎靖，终于抵达了石门顶端，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黎靖已经锻造得像是一座铜墙铁壁的士兵，浑身都是那古怪的盔甲，俨然被侵染得不像样子。
就连最亲近的人，薄临锋都要利用。
殷长夏感到不解，为什么事到如今，黎靖还要任由薄临锋摆布。
唐启泽仍久久的坐在地面，眼瞳里突然映入了黎靖的身影。
他把一切的悲愤和痛苦都放到了黎靖身上，倘若不是黎靖和薄临锋步步紧逼，哥也没必要这么快把载物给他，兴许哥就可以得到救赎。
“你们真的以为……什么都会像你们预料的那样发展吗？”
“我绝不会让你们如愿！”
那是唐书桐付出生命代价才有的转机，唐启泽不许任何人破坏。
唐启泽身边的两座鬼神，仍然半跪在地上。
它们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则是动物铁蹄，却因为唐启泽的情绪波动而有了动静。
结合唐启泽眼瞳处的单片眼镜，能在最快的分析出对面的弱点，哪怕是防御力极强的黎靖，也在这场乱战之中被打得无法靠近。
唐启泽并未依靠载物的力量，只是捏紧了拳头开始发动攻击。
一拳。
又一拳。
黎靖身上的铁甲根本没那么容易攻破，可唐启泽却不管不顾，仿佛以此来宣泄着自己的痛苦那样。
黎靖由于正在号令诅咒之物，又全身覆满了盔甲，行动自然比之前缓慢许多。
这也给了唐启泽机会。
殷长夏心惊的喊：“别被打到！”
哪怕对面一次的反击，都会让唐启泽处于劣势。
唐启泽自然听清了殷长夏的叮嘱，在极大的悲伤中找回了一丝理智，快速拉开了和黎靖的距离。
果不其然，下一秒，黎靖的拳头便使得石门下凹，石块朝外飞炸开。
若不是殷长夏提醒，刚才中招的就是他自己。
威力果然很强。
唯一的弱点，就只有缓慢的速度！
唐启泽眼里是未干的泪水，再度发起了攻击。
黎靖每一次的攻击时间都会有间隔，这便是可乘之机！
唐启泽：“被废物打成这样的滋味如何？”
他双拳已经流血，不可能感知不到疼痛。
如此不管不顾的攻击，仿佛不给自己留有一分余地，比起反击更像是垂死挣扎。
殷长夏走到了唐启泽的面前，突然用手盖住了他的双眼。
“换我来吧。”
唐启泽本就把黎靖逼退了半米，在殷长夏的影响下，突然平静了下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一直当个废物？都怪我……太贪心，想要赶上你们。”
殷长夏：“不！”
唯有这一点，他想要反驳唐启泽。
他懊悔着当时对陆子珩说出，‘你不再是我的家人了’这句话。却不后悔，在陆子珩面前的反抗。
殷长夏手上的力气在缓缓加大：“如果你这么想，就太对不起唐书桐了，他并不愿意你变成废物。”
正如陆子珩。
他亲自为自己选择的结局，就是成为镇棺人。
以这一点，来成全了他。
唐启泽：“……”
他窒息的心情，突然因为殷长夏而好受了一些。
天边已经被黎靖重新凝聚了肮脏的诅咒之物，飞到了好不容易破开的缝隙当中，像是粘合剂一般完全填充了进去。
黎靖才用过载物不久，以他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造出新的异鬼。但这一点诅咒之物，却足够填补天空缝隙。
唐启泽死死盯着黑色远天，就像是着魔一般的说：“我决不允许被打破的东西再次闭合。”
殷长夏：“那就收起你的眼泪，好好赢下这一局！”
唐启泽发出最后一声哽咽：“……好。”
冷风席卷了两人，将那点泪水吹干，将所有的哽咽都被埋葬。
石门之下是大片坟茔，满眼皆是萧瑟之景。
殷长夏扫过上方，发现薄临锋所创造的游戏带着‘自愈’功能，天边的莲花有一大片正在凋谢，根本没能完全破开天空。
既然如此，那就加大火力！
殷长夏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身上的伤口弄得更大。
手指间的血珠，随风围在他的周边。
由于宗昙给予的鬼力的影响，殷长夏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血珠。
“谁说花肥没有用处？”
殷长夏笑得勉强，猛地一抬手，血珠便顺着下方半透明的莲花杆径，向着上空奔赴而去。
像是银河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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