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红月看了看他们,也站起来。
妩翩仙看着他们,脸颊微红,拍了拍脸:“时宣你送段凌吗?需要帮忙吗?”
——没用。不是心魔?那他们是为什么?
小熊猫坐在冶昙的肩上:【他们在干什么?】
冶昙眸光微动,对时宣淡淡地说:“春困而已。”
冶昙:小孩子闹别扭而已。
【他们有闹别扭吗?为什么闹别扭?】
冶昙:因为,我好看。
【……】
它当然知道冶昙好看,但是,段凌又没有那么好看。
又傲慢又没礼貌,人缘极差。
……
冶昙实在不想动,但段凌刚回去,雩雳的召唤便传来。
他只得去见对方。
雩雳在梨花树上喝酒,仍旧穿着天青色的衣服。
冶昙站在树下等他说话。
“赵夜身边有一个傻子,傻子有一个花盆,我落了一件东西在那傻子身上,你去拿回来,别惊动了他。”
冶昙一听就明白,他说的是幻极之原。
“是。”他转身就走。
“我让你走了吗?”
雩雳原本打算说完就让他滚。
但这个人当真就这么走了,他又觉得不顺眼。
冶昙一顿,回头静静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说话?知道什么叫大不敬吗?你这样的就是。”
【他嫌你没礼貌。】
冶昙没什么反应,微微蹙眉:“长老不是不喜欢别人话多吗?”
这话没错,雩雳的确不喜欢那些人毕恭毕敬诚惶诚恐,也不喜欢他们话多。
这个叫段凌的人的应对,按理来说是最符合他心意的。
最好属下人都能这么哑巴,安安静静等着,听完吩咐直接滚。
但真的有人符合他的心意,这样的人便可以多说两句话。
“内门那几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不是只让祂给时宣当狗吗?几时还要管其他人了?
冶昙眸光微动:“大家都很喜欢时宣,刚刚一起去踏青,但是,气氛不太好,早早就回来了。”
“继续。”难道还要他问吗?
冶昙眨了眨眼,恹恹的,表面却不显:“因为时宣摸我额头了,他们嫉妒。”
“嫉妒?”雩雳看了他一眼。
冶昙想,雩雳难道不嫉妒吗?
雩雳想,那个人的确能叫所有人都对他产生好感,无法生出一丝敌对的念头,但是,似乎从未有过引发其他人相互攻击的负面。
“有什么好嫉妒的?”
冶昙:嗯,这话是一个对主人抱有疯狂病态情愫的疯狗该说的吗?
冶昙无声叹息:“因为修无情道。”
雩雳看着他:“就他们这群人,修什么无情道?”
一群小孩子,连大道的门都才未完全摸到,便要修无情?
“夫子说先修有情,日后好修无情道。”
雩雳:“所以,他们因为爱慕时宣而嫉妒?”
冶昙点头:“嗯。”
小熊猫对祂把祸水引给时宣感到困惑。
雩雳怔了一怔,忽然笑了:“很好。好极了。”
冶昙望着他,眼眸微微放空:“长老不制止吗?看起来因为彼此嫉妒,关系很不好,说不定会影响修炼。”
“这点影响就阻碍修行,只能说明不堪一用,换一波人就是。”
雩雳毫不在意,忽然一顿,冷冷望向他:“他们无所谓,但你若对他有爱慕之意,被我发现了,你可以提前考虑一下,自己想埋在哪里?”
冶昙:他还挺善良的,还愿意埋尸。
【……?善良?】
冶昙:一般对情敌不都是尸骨不存,撒了扬灰,或者喂狗吗?
——难道祂弄错了,时宣不是暄叶?
冶昙轻轻颌首,没有继续挑衅雩雳的底线,反问为什么只有自己不能喜欢时宣。
雩雳虽然容忍跟他一样不遵循常理的人,但不代表可以一直踩他的底线却无事发生。
这次冶昙告退,雩雳没有说什么话。
路上,小熊猫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他们不是因为你好看吗?怎么你又说是因为时宣?】
冶昙神情放空走神:“想看看,他会不会因为有人喜欢时宣而发疯。”
——难道祂弄错了,时宣不是暄叶?
还是说,雩雳只是看不上几个稚嫩的少年?
漫长的冰桥,宽度几乎只容一人。
冶昙神情低靡放空。
迎面走来一个人,灰白的头发和眉毛,面容英俊,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沉稳,和过尽千帆的从容。
“请问,雩雳长老在吗?”
冶昙抬眼,眼眸散漫的神微聚,望见对方那双矜冷的眼眸里:“长老并未吩咐今日有客。”
事实上,就算雩雳有客也不会对现在的段凌说。
来人淡然地说:“临时造访,劳烦通报一声,就说……”
冶昙轻轻颌首。
祂原地转身,向着之前的来处折返回去。
雩雳还在喝酒,看到祂回来,百无聊赖:“回来做什么?事情办完了?”
冶昙看着他:“有客人来了,他说,他叫青冥。”
雩雳毫不犹豫:“让他滚!”
冶昙情绪低靡:“长老不是还要我办事,我怕我这么说了,长老就得埋我了。”
雩雳又黑又大的瞳眸盯着他,面无表情:“你知道他是谁?”
冶昙:“不知道。”
当然知道。
能这么造访雩雳的,当然只会是另一位九侍宸。
和雩雳一样,八百多年前的因果线里,青冥也和他们一道在郁罗萧台修炼,便如今日的伊陌之流。
都说段凌倨傲,但跟当初的青冥比起来,可差得太远了。
别看对方跟冶昙说话,要祂通报的时候,好像很有礼数,然而正常有礼数的拜访应该先给落月天城下拜帖,然后被人自落月山庄一路引上来,由庄主徐天缙通传。
所以,这是假礼貌,就像之前的段凌明明倨傲,举止却矜谨。
不过是贵族子弟习惯于遮掩倨傲,故作的礼节罢了。
虽然对方九百年后看着好像好说话多了,但真要动怒,对照因果线里时候的表现,只怕比雩雳不遑多让。
冶昙还不想段凌这个壳子这么快就弃用。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雩雳就在上面,让他自己上去?】
冶昙:因为,我想看热闹。
青冥和云榭,九百年前就是对头。
第38章 “我是热的。”祂说,“你想……
雩雳初听青冥造访,骤然翻脸冷斥,让对方滚。
但当那个灰白色的人影走进来的时候,雩雳却并未有任何反应,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百无聊赖死气沉沉。
青冥只走进来几步,目光在周围的梨花上扫了一眼,英俊沉稳的面容,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看一眼并未离开的冶昙,平静地对树上的雩雳说:“这是你的人?”
冶昙对他轻轻颌首:“长老交代了,您有事吩咐我一声便是。”
青冥面沉如水,灰白色的眉毛显得眉眼神情沉郁矜贵,淡淡地说:“我的吩咐,你担不住。”
一种森寒的威压瞬间涌出,充斥整个庭院。
像是瞬间坠落深海,庭院的花树簌簌而落,却又静止空中不动。
连风都无法动一下。
胸口像是压着一整个海,若是段凌本人,只怕就要跪地吐血。
冶昙抬手,轻轻掩唇,演了一下。
“找死!”雩雳声音低沉冷极,手中的酒坛冲向青冥面门,又黑又大的眼眸里却毫无波澜。
旗鼓相当的气场在庭院中一分为二对冲。
冶昙脚下微动,正好站在风暴交汇的那条线上。
青冥声音冷淡:“你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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