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什么不可能?
第一个得到天道传承的人是郁罗萧台主人,子桑君晏这个天道传人是他第一个亲传弟子。
让子桑君晏做天道执法者的是他,毫无理由废除子桑君晏传人身份,另立暄叶这个新传人的也是他。
最后,碧落黄泉两不见,没有任何人记住,藏得严严实实的还是他。
除了郁罗萧台主人,还有谁能让所有人都记不得他的音容样貌?
【我不知道。】天书凄惶起来,冶昙的猜测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么说的话,难道我也是帮凶吗?】
冶昙:唔,你说自己一万多岁了,郁罗萧台主人得天道传承是三千年前才被修真界所知,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天道写下判令的?
想来不过百年,因为执掌天命之书,根据天书判令杀人的天道执法者,只有子桑君晏一人。
然而,万万没想到,天书诧异地说:【当然是一万年前啊。】
冶昙:……嗯?
居然猜错了。
天书疑惑地看着祂:【我之所以一万岁,当然是因为,我上面写下的第一个道意,是出自一万年前呀。】
冶昙:一万年前,有的别的执法者?
【那倒没有。这一万年来,我只有主人一个执法者,至少我的记忆里除了主人,没有其他别的人。】
天书微微一顿,想起之前主人和冶昙都说过,如果有人用道意写上规则,让天书重启或者更换主人后就抹去前主人的记忆,它是完全有可能不记得其他主人的。
小熊猫惶惑不安。
冶昙摸摸它的头:那我换种说法,一万年前的天书令的内容,和子桑君晏执掌时期,有什么不同?
【时间太久,已经找不到了,随着对方死去,因果消散,天书上的内容也会渐渐模糊。但我记得,一万年前的天书令,是不需要有人来执行的。】
它想说,一万年前,最初写在天书上的只有一个名字,这个名字随着时间久远,连它也不记得是什么了。
它本以为因果消散,自己可以说,但当它试图表达的时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冶昙:三千年前,在郁罗萧台主人时期,天书令有什么变化吗?
【很少,只找到一两个写着渡劫失败,没有判令执行兵解地狱道。】
冶昙:所以,天书判令可能更改过三次形式,一万年前,三千年在郁罗萧台主人手中,一百年前在子桑君晏手中,前两次都不需要有人按照天书杀人。天书只负责记录。只有子桑君晏手中时候不一样。这样的话,那我的确猜错了。
【你本来以为是什么?】
冶昙:我本来以为,所谓天书判令是郁罗萧台主人假借天道道意操纵书写的,但现在看来,可能性很小。所以,你的确不是郁罗萧台主人的帮凶……
天书刚刚放下心。
冶昙慢吞吞地说:……你最多只是,天道的帮凶。
天书:【……有什么区别吗?】
噘嘴,生气。
冶昙:区别就是,郁罗萧台主人和天道是不是一伙的。
冶昙若有所思:让我想想,一万年前就有天命之书,郁罗萧台主人至少三千年前就得到了天道传承和天命之书,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三千年后招收传人,让子桑君晏成为天道执法者,按照天书令杀人……这是为什么?他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难道,的确是天地灵气枯竭,天道变虚弱了?
郁罗萧台主人或许的确是遵照天道之意,执行天道的命令。
但,如果只是如此,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反而要找子桑君晏这个传人来做这件事?
还是说,正是因为他得到天道传承的行为,才导致天道虚弱至此?
天书惴惴不安:【说不定郁罗萧台主人之前也做过和主人一样的事,但我的记忆被抹消了。】
冶昙:不,他没有。
哎?天书都已经接受自己被洗过脑,说不定还是反复洗,怎么冶昙反而又自己否定了?
冶昙:你应该是被洗过脑,不然不可能一万年才有灵智,还一问三不知。但是,至少这三千年里应该的确没有人按照天书令杀人。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肯定?】
冶昙:郁罗萧台主人可以利用写在天书上的道意洗脑你一个,所以你对三千年前的事一片模糊。但他无法洗去全修真界的记忆,如果这三千年里当真有人像子桑君晏一样按照天书判令杀过人,修真界不会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记录。
【那要是,他就是在天书上用道意写下了洗脑全修真界忘记的道意法则呢?】
冶昙眨了一下眼睛:那种程度的道意,只有神灵才能做到,也只有神灵才能付得起这样大的代价。就算天道疯了,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纠结。
【你怎么知道,知道天道的想法?】天书这么问当然不是希望这种可怕的事发生,但越是患得患失,反而越想追问,就好像这样就能得到绝对不会发生的保证一样。
冶昙唇角极轻地扬了一下:嗯,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子桑君晏猜测天道疯了的话,不算无的放矢,那个天道,一万年前就有点不正常。
要不,祂被子桑君晏的心头血浇醒的时候,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怀疑天道死了。
【哎?你又知道?你又不是神灵。】
祂一笑,天书就懵懵的,何况,祂的话还那么惊悚,竟然说天道一万年前就不正常了。
冶昙垂敛了眼眸: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神灵才了解天道,还有一种存在也了解。
【什么?鬼?】不都是鬼神鬼神这样并列叫的吗?
冶昙:是,敌人。
天书呆住了:【……呃!】
天道都有传人了,有一个敌人当然也没什么意外,但,为什么天道的敌人是一朵花?还是一朵咸鱼到一万年不开花的优昙婆罗?
冶昙:虽然睡太久很多事记不太清了,但我跟那个,的确是正面打过交道,货真价实的敌人。
【我明白了!】天书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会长在地狱道那种地方,你应该不是自己不想开花的,是没办法开花吧?因为天道把你封印在那里了,任何人都到不了的地方,还有专门吞噬灵气的地狱岩浆,相当于坐牢!】
冶昙微微一僵,蹙了眉:……谁说的,我不能自己不想开吗?我都想要收集道意笔墨不开花了。
天书完全没听:【所以你才总天谴天谴的说!可能就是因为天道想让你开花,你不愿意,天道干脆把你关在那里,于是你才说天道不正常。】
冶昙眼眸半敛,一脸生无可恋,毫无兴致。
天书吃惊狐疑:【难道我猜对了?】
冶昙低靡恹恹:差不多吧,那家伙就是个疯子。我不可能因为疯子的激将法就开花的。
天书忽然激动起来:【天道,长什么样子的?是个人吗?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冶昙眉睫微抬,闹情绪一样无辜地看了它一眼:想知道?
【嗯嗯,想啊!】谁不想知道顶头上司大老板的八卦,还是第一手的,修真界最大的谜团。
冶昙把它抱在怀里,温柔地捏捏它的爪爪,俯身缓缓靠近,像是差一点那双淡色的唇就要落在小熊猫的鼻尖一样,微微停住,唇瓣微微开合。
冶昙:……说完了。
【可我什么也没听到啊!】
冶昙翡色的眼眸一片澄澈无辜:天书上的空白,也不是真的空白。
【口口口口?】天书傻眼。
冶昙矜持温柔颌首:我说了,但天道不给你听。
【……】天书睁着水汪汪的小黑眼睛,完全不知道这个家伙是说真的,还是故意的。
冶昙的额头抵着它的额头,轻轻蹭了蹭,祂的声音又轻又暖:分享了天道的黑历史,从今天开始,我们是一个阵营的了。你来做我的帮凶吧。
真是的,它还以为,早就是了呢。
【阵营……做,做什么的?】
冶昙:做很多,收集道意笔墨,找出郁罗萧台主人。
小熊猫也蹭蹭祂:【能不能带上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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