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外边靠左的一条街道上停着六七辆私人马车,罗森伯格探出半个身子,朝那边喊了一声:“柯林先生!”
有一位肤色微深的瘦长脸中年人听到他的召唤,立刻从马车上跳下来,快速朝着他们走来。这位就是鲍耶·柯林的父亲,他看起来不年轻了,却有着矫健的身手。
“非常感谢您能前来,蒙代尔先生。无论最后鲍耶是否得救,都感激您此刻的援手。”老柯林十分直接地掏出了一个红天鹅绒的大钱包,塞进了奥尔的手里。
——那是个中间有个钮可以别上,从大小看,完全可以当成单肩背包的钱包。
钱包落在手心里的沉重感,还有里边传来的那叮当的悦耳响声都表明,这里边放着的是满满的金徽。
这位先生和罗森伯格没商量好吗?
“我已经拿到了定金,不该拿两份。”奥尔把钱包递了回去,“我们会尽力找出真相的,先生们。”
柯林先生看来确实没和罗森伯格商量好,但他没有把这个钱袋推来推去,而是笑着把它接了过来,然后又一把塞给了罗森伯格。
“感谢你们,先生们。那我们开始吧。”他首先下了车,没有走,而是对着他自己的车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高喊:“拉维斯!”
另外一位中年人下来了,柯林向同样下车的奥尔他们介绍着:“拉维斯·佐特林杰,我的老朋友,索德曼最后一位坚持着正义的律师。”
应该也是最后一位愿意帮助他们的律师了。
律师走得有点慢,因为他还提着一个大篮子,柯林先生几步跨过去接过了他的篮子。
于是这一群高大的绅士们,呼啦啦涌进了警察局。奥尔都有一种他们不是去警局里办事,而是劫狱的感觉。
但他们前脚刚呼啦啦,后边又有一群人也跟着呼啦啦进来了,正对面还有一群人呼啦啦地出去。
看得奥尔一愣,原来这种找外援查案子捞人的情况,并不只是他们一家。
分局里的警察们对这种情况也很习以为常,他们登记的时候,那个站在签到台后头,身材和班迪尼克有得一拼的巡警还很热情地问了他们一句:“要向导吗?”
给奥尔的感觉不像是到警局里办案子,更像是集体旅游。
“要。”柯林先生直接掏出了一枚金徽放在桌上,“最好的。”
巡警立刻笑了,跟旁边的小警察嘀咕了一声,两分钟后,一位便衣警探直接过来了,他路过签到台的时候,胖巡警随手递给了他五十艾柯的硬币,一切都是直接摆在台面上的。
“乐意效劳,先生们,你们要见的是哪位嫌疑人?”
“鲍耶·柯林,巴尼斯谋杀案的嫌疑人。”
“没问题。要看他的案卷吗?”
“当然。”
“他的案子比较大,简略版的案卷2金徽,完整版的5金徽。假如想拿走,无论哪种案卷,都要再加一个金徽。”柯林先生递过去了一张20金徽的代金券,警探立刻笑了,“多退少补,先生们。”
奥尔只觉得自己见到世面了,不知道是只有梧桐区警局是这种风格,还是所有的警局都是这种风格的。
另外,目前在这个警局里,没有血族也没有狼人,是他们都不上夜班吗?
柯林先生花的钱是值得的,他们被带到了一间从外边看就不是审讯室的地方,但这位警探总算还是有最低限度的操守的:“最多只能进去两个人。”
罗森伯格和照相师主动退出,柯林先生虽然很想进去,但还是把机会让给了律师,篮子也回到了律师的胳膊上,奥尔和达利安对视一眼,奥尔进去。
这里果然不是审讯室,更像是一间会客室,桌子上甚至还有饮料和饼干。
警探很大方地表示:“请随便用。”
先送来的是柯林先生购买的案卷,虽然是复本,但竟然连受害人的现场照片,初步尸检资料,还有体表照片都有,这些很显然刚从暗房里洗出来没多久,上面还有显影药水的浓郁气味。
接下来要见柯林,奥尔和律师抓紧分开浏览主要内容。
过了五分钟,奥尔听见外边传来柯林先生的声音:“鲍耶!”
又过了五分钟,鲍耶·柯林被送了进来。看来他们的套餐里,还包括在门口和亲人对话。
“你们来的是晚上,没什么人,所以可以随便使用这间房间。”把人放下,取走了他的镣铐,警探笑着离开了。
鲍耶·柯林不是时下贵族苍白风的审美,大概和老柯林先生的出身有关,鲍耶的肤色同样微深,阳刚矫健的英俊,不过现在他眼角有淤青,嘴唇上有一块破皮,另外看得出来他有些失落和彷徨。
“吃点东西吧,鲍耶。”佐特林杰律师把篮子打开,里边竟然是一整只甜蜜炸鸡,还有一瓶红酒。他给鲍耶倒了一小杯酒,然后把整只炸鸡的盘子端起来,放在了他面前,“吃饱了,我们再说别的。”
鲍耶既无奈,看着这只炸鸡露出几分温情:“我刚被抓来几个小时。”
但他还是伸出手撕下一只鸡腿,吃了起来。虽然餐具只有手,但他进餐的仪态还是很端正的。
吃完鸡腿,鲍耶擦干净了嘴上和手上的油腻:“拉维斯叔叔,我没有杀人。”
律师点点头:“我相信你,鲍耶。我们也在努力,这位是奥尔维茨卡·蒙代尔警官,我想你听说过他,缎带杀手的案子被他在三天内侦破。”
“我知道,我们报社可是因为您赚了一大笔钱。”鲍耶立刻用桌布擦干手指,与奥尔握手,“我一直想见您,但真没想到第一次见到您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您好,柯林先生。”柯林给奥尔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请先回答佐特林杰先生的问题吧,我在第二位。”
律师和侦探需要了解的情况有交叉,但也不同,而且律师先生是柯林家的熟人,他需要了解的事情必定比奥尔少,所以他先来。
“两天前,从早晨到晚上八半,你都在干什么?”
“那天上午我在上班……”鲍耶说,然后他停下了。
“你不想死吧,鲍耶?想想你的父亲,还有你的母亲,你是他们的独子,你的母亲已经哭泣得晕过去两次了。”
鲍耶的手紧握了一下:“中午,大概一点半左右,我在蓝鸟咖啡厅,见了劳伦。他说要和我见见,我也需要和他见见……毕竟在那之前,他什么都没说就突然结婚了。”说到这鲍耶有些激动,“我不是苦苦纠缠的人,但就只是……至少说一声再见吧?所以我去了。
然后我们见面了,喝了两杯咖啡。他说再见,我也说再见,我们就再见了。我去了蓝鸟隔壁的菠萝酒吧,喝了两杯,大概五点的时候——我记得听见了附近教堂的钟声,我离开教堂回家去了。
接下来就是洗澡睡觉了。
酒吧里的老板和酒保应该记得我,我是那的常客。但我忘了出租马车的车夫到底长什么样了,但他是酒保叫来的,或许酒吧的人们知道他。至于邻居们是否看见我回了家,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喝了一下午的酒?”
“是的。”
“你的伤是谁打的?”
“巴尼斯先生,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糟,那个老家伙没什么力气。”
“他有具体询问过你某个问题吗?”
“没有。”
“假如他们殴打你,让你承认某件事,记住先承认下来,我可不想终于把你救出来时,你已经成了残废。”律师这么忠告着,“假如之后我们不能再见面,那到了法庭上,无论是谁问你什么,记着你必须要看向我,我禁止你回答的问题,无论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都必须闭嘴。”
“是的,我明白,拉维斯叔叔。”
“……”旁观的奥尔还以为这位律师会就鲍耶脸上的伤口来一个抗议,甚至要反过来控告老巴尼斯先生呢,结果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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