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时代血族日常 上(157)

　　阿伯特很惊讶，但他又不敢挣扎，用一个很苦恼的表情，被奥尔抱在怀里，十分的可爱：“他们都在哪？”

　　“他们已经去田地里了，是从那走的。但佩德罗叔叔说，他们会开始收麦子，所以现在顺着这条路过去，可能找不到他们。如果您来了，可以去大房子里休息，中午的时候，他们会有人回来向您汇报。您……您为什么还向着那个方向去？”

　　“去收麦子啊。”奥尔撸了一把少年的头发——这是一头乱翘的黑发，手感极佳，就像是摸小动物一样。

　　作为狼人幼崽，他还远远无法像他的长辈们那样……厚脸皮，很少被这样温柔亲密对待的男孩脸红了。

　　“奥尔，别用走的，我们可以骑马过去。”达利安叫住了奥尔，“狼人的车上为防止意外，都备有马鞍。”他说着和伊维尔一起，掀开了御者座位的下方，“果然，在这。”

　　他和伊维尔的手脚很快，奥尔就不去帮倒忙了，原主骑马时也都是仆人整理好马鞍，他自己只认识没动过手。

　　马匹整理好，达利安走过来将手插入阿伯特的腋下，直接将人举了起来：“我来带着他吧，奥尔，我的马术比你好。”被换到达利安怀里的少年，立刻臭了一张脸，十分不满意地斜眼看着达利安，但听到达利安的马术更好，他也就乖乖认了，没有反抗。

　　——鸦鸦被留在了车上，这一次它吃过饭后，没像第一次那样直接睡过去，但看上去也不太清醒，变成了一只呆鸟。所以，还是让它留在车上睡觉吧，有伊维尔看着。

　　小孩子的醋也要吃吗？奥尔用眼神问。

　　狼人！

　　奥尔竟然看懂了达利安的回复，再看看那个小狼人，他原本抿着嘴唇很僵硬地被达利安拎上了马鞍，可一旦注意到奥尔的视线，立刻露出可爱的笑容。恍惚间，奥尔仿佛看见了一只摇尾巴的可爱奶狗。

　　“咳！”达利安咳嗽了一声。

　　奥尔乖乖移开了视线。

　　白桦镇里看起来比上次稍微多了一点生气，至少奥尔能看见人了，不过那些人一看见他们就立刻窜进了屋里，只有几个年轻的女孩站在道路边，用期待的眼神看过来。

　　“这个镇子里的农民和雇农其实只有几户，不超过四十人？”

　　达利安回答：“不，没有这么少，白桦镇从事农业的，至少有八十人。”

　　“哎？”

　　“你看见的雇农少，因为那几户是长期的雇农，今年地主全被杀掉了，那些管事的人不敢自己做主雇佣他们。镇子上更多的是短期雇农，只在农忙时被地主雇佣。”

　　“哦……”这不就长工和短工吗？是他忽略了，“那么镇子里的人在田里没活时，都从事什么工作养活自己？”

　　“受雇于牧场、葡萄园、酒厂、奶酪厂，其中部分工作是常年需要工人的。另外还有木匠、铁匠、石匠之类的，做镇子的各方面维护工作。还有为各个家庭服务的仆人，像是白桦镇那些富户的水平，镇长家里有十名左右的仆人，普通富户家里也有一两名仆人。也有厨子、医生、牧师、警察和教师，不过这些人占比例很少。”

　　奥尔算了算，短工、工人和仆人之间应该有所重叠，算下来差不多就是这个镇子的人口。

　　“幸亏有殖民地。”殖民地源源不断提供的低价粮食与原材料，虽然打压了本土的农业，让大量农民离开土地，成为了廉价工人。但也正是因为那些粮食，才让大部分的“廉价工人”在失去劳动能力前，能不被饿死。

　　那么……南大陆的殖民地是什么样的？固然南大陆有着优越的自然条件，粮食和其它材料的产出就是高于西大陆，但在经过商人倒手后，还能如此廉价的货品，那些南大陆的生产者们，真的能获得利润吗？

　　“对，幸亏有殖民地，诺顿帝国是拥有最广阔殖民地的国家。”达利安说，多少带着点骄傲。

　　“……”奥尔却没办法接下这句话了，他觉得还是不要谈论这些了，“晚上很潮湿，但是现在反而风停了，我们快去割麦子吧。”

　　阿伯特抢先开口：“您不需要去割麦子，先生！”

　　“这是我的土地，多一个人割麦子，就能在大雨来临之前，多收更多的麦子。”

　　阿伯特不善于言辞，觉得奥尔说得对，但依然认为作为他们的血族主人，奥尔不应该去干割麦子这件事。于是他开始拽达利安的衣服：“你说话啊。”

　　“我听奥尔的。”

　　阿伯特气得脸都鼓起来了，但也无话可说。

　　他们很快找到了狼人们，除了他们，这一路上还有很多人类也在收麦子，有上次来看见的那些临时管事人，也有衣衫破烂的平民，他们应该就是刚才两人谈论的短工，因为要抢收，所以被雇佣过来了。

　　佩德罗和托马斯得到消息赶来了。

　　托马斯一来就是道歉：“很抱歉，先生，我竟然忘记了雇佣短工。”

　　“没事，还来得及就好。还有什么地方缺人手？我也去。”

　　佩德罗和阿伯特一样，听见奥尔这么说，立刻就要反驳：“您怎么能……”

　　“我当然能。”

　　倒是托马斯立刻点头，示意奥尔和达利安跟着他去——他已经很了解奥尔的性格了。

　　佩德罗没办法，只能接过被达利安拎着脖领子递过来的阿伯特，回去吩咐其他狼人加快努力了。

　　“先生，我很抱歉，是我用我浅薄的认知擅自揣测，做出了错误的行为。”没有了外人，奥尔还没提问，托马斯已经开了口，“我知道您要聘用那些弯钩帮的工人，所以我没有雇佣那些短工，他们会以为失去了工作机会，一旦新的工人到来，那些短工会自己离开。”

　　说得很轻松，可实际上下的手很黑啊。索德曼的工人已经很饱和了，这些干了一辈子农活的人进城，是没办法和工人们竞争的，很可能他们都得去死。

　　“除非是特殊的情况，否则我并不想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目的，而让一些无辜者受苦。”

　　“是我的错，先生。”

　　“白桦镇还有其他人能负责吗？别误会，我不是要把你退回去，不过，你还是回去做警探吧。”

　　“让伊维尔负责吧，他虽然还有些稚嫩，但佩德罗应该也会在这边一阵子，能带带他。”

　　“好。”奥尔点了头，“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怎么安排那些短工？”

　　“短期内是很容易安排的。”达利安说，“我也没提醒你短工的事情，因为我以为你想到了，那些人真的很容易安排。”

　　奥尔：“？”

　　“你对镇子的规划不满意对吧？而且新进来的人，需要建造房屋。两百亩土地均分开，他们的住房更是要重新安排，这需要大量的工人。这些建好了之后，你的食品厂差不多也要开始朝外卖货了，食品厂不需要工人吗？未来长沟街上的那个店铺就只是一个店铺而已，你的工厂还是要放在白桦镇吧？”

　　(⊙Д⊙)奥尔愣住了，他所有的产业目前都是孵化阶段，作为一只菜鸟，奥尔还是一团乱的，但被达利安这么一说，大的规划好像都做好了：“你、你那么确定我的食品厂能赚钱？”

　　达利安点了点自己的嘴巴，但却是问的托马斯：“托马斯，你说呢？奥尔做的食物如何？”

　　“一定要深究，您的厨艺还有很多方面的不足，但您有着很新奇的搭配食材的方法，能用简单的方式做出让人惊叹的美味，您的食品厂会成功的，先生。”托马斯说得十分中肯，并没有因为职位即将被替换而大拍奥尔的马匹，说完后他还特意感激地看了一眼达利安。

　　他知道这是达利安帮他在奥尔面前挽回形象，也是故意让奥尔了解到达利安的宽容的为人——反正奥尔只能想到这两层，这些看似憨厚的狼人，有时候脑回路也是很曲折的。

　　“收麦子！”还是干体力活吧，这个现在奥尔很擅长，不费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