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好久没有看见活生生的人了,这里的人都穿的很好,路边没有乞丐。
言霁白愣了一下,想想在他的世界大概是没有规则的,或者可以说他才是制定规则的那一个,而他现在竟然愿意接受他的束缚:“嗯,我的规则。”
“那我就姑且遵守一下吧。”沈醇说道。
车子停在了红灯前,沈醇看着前面不断变化的符号道:“阿拉伯数字?”
“对,我之后可以教你。”言霁白说道。
他们正说着话,前面却绕过来了一个人,拿着水壶往上面喷着水,然后用脏兮兮的布在上面擦拭着,随即敲响了言霁白这边的车窗。
言霁白轻轻蹙眉,按下车窗前先叮嘱道:“别乱动。”
车窗按下,外面的人伸手道:“擦车二十。”
“我报警了。”言霁白拿手机对着他先拍了一张照,然后按下了手机冷声道,“你最好别乱刮车,否则赔偿更多。”
站在窗外的人面色一变,骂骂咧咧的转身走了:“艹你妈的开这么好的车,一身穷酸晦气……”
他一路骂骂咧咧,还往地上吐着唾沫蹭了蹭。
言霁白却升上了车窗,看着绿灯重新起行,沈醇从后视镜中看着后面离开的人,对方穿的衣衫褴褛,看起来很像乞丐,但其实不是。
“你还在么?”言霁白问道。
沈醇回眸道:“怕我擅自出手?”
“他们虽然贪婪,但罪不至死,只是尝过了不劳而获的甜头,就再也没办法戒掉了。”言霁白说道,“警告就可以了。”
“他刮了你车的后面。”沈醇说道,“以你的视野应该看不见。”
“这也是很多人宁愿给钱也不愿意跟他们纠缠的原因。”言霁白深吸了一口气道。
“刮一下会怎么样?”沈醇问道。
“补漆要几百。”言霁白说道。
“听起来很亏。”沈醇看向了窗外道,“不用我出手,你刚才看见他身体里的黑气没?”
言霁白握紧了方向盘道:“坏事做多了?”
“被厉鬼缠身了,厉鬼喜欢肮脏的灵魂。”沈醇笑道,“阴气重,即使吞掉了,积累的业障也不会太深,是最好的选择。”
“鬼还会吞噬?”言霁白有些头疼。
原本想的是即使被杀死了,撑死了都是鬼,没想到鬼也分等级,不对,他旁边就坐着个鬼王。
“当然,有些甚至可以吞噬成鬼王。”沈醇轻轻勾唇。
“你也会吞噬么?”言霁白问道。
他有点儿难以想象对方吃下鬼的模样,那么乱七八糟拧成的一团吃下去,不太能接受。
“我不吞,没必要。”沈醇说道。
“那你是怎么成鬼王的?”言霁白问出口的时候滞了一下,“对不起,你可以不用说。”
鬼由怨气生成,不吞噬,那就是死时怨气冲天。
会有那样的怨气,必然是生前遭受了极不公的待遇。
沈醇看着他的侧脸笑道:“等以后你嫁给我了,我告诉你。”
“其实可以不说。”言霁白说道。
“哼。”沈醇轻哼了一声。
言霁白看向了朝阳映照的道路前方,虽然不知道样子怎么样,但性格其实挺可爱的,如果活着,应该还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吧。
车开到了文物修复馆外,言霁白下车时叮嘱道:“里面的东西千万别乱碰,碰坏了很麻烦。”
“嗯,知道了。”沈醇跟在他的身后道。
言霁白进了馆内,有人在翻着文献,有的人则在仔细打量着器物,各人有各人忙碌的事,只是见言霁白进来会打两声招呼。
“小言不是感冒了?”
“已经好了。”言霁白说道。
“年轻人体质好,本来还说帝陵那边出了事,波及到你身上了。”一旁的中年学者道,“没事就好。”
言霁白坐下道:“最近有新送来的东西么?”
“有,这东西维护啊,修缮不完的。”中年学者道,“本来能去看看殷朝帝陵的东西,结果现在帝陵是下不了了。”
“要封?”言霁白问道。
中年学者凑过来小声道:“据说是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了,麻烦大了,不过你不信这个,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应该对你没影响。”
言霁白没忍住捏了捏眉心,对他影响大了。
“他说的东西是我么?”沈醇靠在一旁问道。
言霁白点了点桌面,起身拿过了一个画轴,轻轻打开,戴上手套细细检查着。
每一件文物修复前都要先检查材质以及破损程度,再确定用什么试剂清洗,用什么材料修补,一般是要与上面的材质一样,且不能破坏其原有的模样。
他不再说话,而是进入了工作状态,不断查阅着,标注着,每个步骤都不能出现失误,否则经过历史岁月保存下来的孤品就有可能完全消逝。
沈醇看了片刻,目光转移到了其他地方,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很多东西都是用玻璃封存起来的,只不过封存的东西很匪夷所思。
茶具,酒器,还是很旧的那种,其上倒是写了字,只是要么缺少笔画,要么就不认识,沈醇连蒙带猜也没有猜出是用来干嘛的。
倒是有一些字画不错,但不合他的风格。
言霁白本在认真书写着,蓦然觉得脚底凉气窜了起来,脖颈处被凉飕飕的东西触碰着。
他本不欲理会,只是觉得沈醇约莫是无聊了,可那手越碰越深,甚至剐蹭的有些疼,他抬头时,那吊的极长的舌头却停留在眼前,对方穿着破烂的宫装,眼睛是凸起的,就像是两只扣出的鱼眼一样挂在眼眶上,还在轻轻转动着,甚至能够听到其中粘腻的声音。
舌头好像拔出了根,其上的血丝掉落着,青紫的手前是长长的红寇丹,上面像是饮饱了鲜血一样,正在他的脖子上摸着,像是在看看好不好吃。
“你看的见我……”那鬼嘶嘶发着声音。
言霁白浑身都有些僵硬,周围的人还在忙碌着,根本看不见这里的东西,这鬼会出现在这里,说明沈醇不在,他只能自救。
手摸向了口袋,其中的符咒被攥在了手上。
“极阴体……”血液坠落在了衣衫上。
沈醇蓦然转头,身影从原地消失的一瞬,言霁白手中的符咒贴上了对方的额头。
舌头仰天飞舞着,嘶吼的声音响彻,符纸的边缘竟被焚烧着。
“臭道士……我会回来的……跑不了的……”
那眼珠往下转着,言霁白手中一轻,那道鬼影蓦然消失不见了。
符纸轻轻落下,直接化成了灰烬。
言霁白扶着椅子,呼吸有些急促,那双眼睛的阴影久久挥之不去。
宫装,看起来不像现代制作的,是附着在文物上的鬼魂?
从地下挖掘的东西虽然都被看过了,但谁能保证不会再出事。
“阴气?”一道冰凉的触感停留在了他的脖颈处,力道比那个女鬼要轻很多,声音好像也能将他从那种处境中拉出来,“这里的鬼真是不少。”
言霁白忍着喉咙处的恶心,起身走向了外面。
“霁白你没事吧?”
“没事,我出去走走。”言霁白说道。
幸好刚才大家都在研究,他的动作也不大,鬼啸声大家听不到,才没有引起注意。
“你脸色看不起来不太好。”郑老说道,“是不是病还没有好呢。”
“没事,透透气就好了。”言霁白走了出去,寻了一处晒得到太阳的僻静处,身上的温度在缓缓恢复着,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阳光。
“很多鬼的力量是足以让他们变成正常的样子的,之所以变成死前的模样,就是要吓人。”沈醇扶着栏杆坐了上去,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道,“吓破了胆,阳气就会减弱,阴气就会盛,他们才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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