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什么?”祁凌说,“哦,对。没想到你居然会跳舞啊。”
狄初脚下一滑,这种智障问题还真只有祁凌问得出来。
“是啊,没想到的还挺多。”狄初瞅了瞅他,“没想到你还有工作室。”
“瞎玩儿,不学习总得有点其他长处。”祁凌抄起手,慢腾腾地走。
祁凌很久没有这样悠闲过,虽说平时不学习,但专攻自己的爱好也是一件淘神的事。准备了演唱会,还有插画约稿,之前答应别人的泥雕也没做完。
祁凌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他其实不混日子,只是不喜欢学习而已。家里给他提供了宽松的生长环境和广泛的人生选择,但从小不缺钱,并不意味着他会一直伸手向家里要。
祁凌不当蛀虫,这是他的信条。从能够自力更生的那一天起,祁凌就在努力挣钱,用自己的劳动去换得报酬。
他的第一桶金是在酒吧兼职唱歌换来的。那时初三,由此结识了王立,后来成立工作室。
其实也不能算工作室,就是找个地方,一群志趣相投的人待在一起搞事情。
支撑他们的全凭热爱。
一晃几年都过了。
狄初抿抿唇:“算了,回家。”
祁凌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欲言又止,两人走回电瓶车停放的位置。
祁凌坐上去,刚把钥匙一转:“操!没电了?!”
“回去收拾你弟。”
……
两人再次诡异地推着电瓶车往回走,走河堤绕回耀铭二期还算近。
地方小就这点好,不管走出去多远,总能围着护城河走回去。
“其实……”狄初说,“我不是很喜欢这里。”
祁凌眼皮跳了跳,狄初会说这些倒是意料之外:“正常,小地方没人会喜欢。”
“不是因为这个,”狄初皱眉,咬着下唇走着,又沉默了。
祁凌抬头看天,心里有点堵:“如果你实在不想说,就不要告诉我。怪吊胃口的。”
“也不是,就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你要想找个人倒苦水,只管发泄你心中的情绪就好了。”祁凌难得正经一次,“没必要告诉我事情的细枝末节,就算你说了,说实话,除了口头安慰你,我也做不了什么。”
“我操,”狄初听完这句话没由来地笑了,“你他妈倒是实诚。”
“实话实说,虚的东西没卵用。”祁凌啧了一声。
“你爸妈呢,平时没人管你们?”
“他们在N市,我们都是自己管自己。”
N市,冷不防听到这个名字,狄初还是心惊了一下。
仿佛极力埋葬的东西被人不经意间触碰。
偏偏狄初还忍着痛,自己伸手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戳去。
“哦,我是从N市转学过来的。”狄初说,然后感觉心尖有点疼。
“所以你这些天能把南天门都烧了的怒火,是因为转学的落差?”
“不是,”狄初说,“是我爸妈死了。”
祁凌怔住,他第一次听人把父母去世说得这般轻描淡写,好似理智。
但他觉得,有些事太重了太痛了,狄初除了这句话,很可能后面的再也说不出口,才只好这么随意,刻意随意。
“节哀。”祁凌说。
“没什么好节的哀,没人管还自在点。”狄初耸肩道,“正好换个地方耍流氓。”
祁凌轻轻踹了他一下:“太流氓了,第一天就坏老子好事。”
“你们要不那么猛烈,老子至于找你茬啊。”狄初撇了他一眼,“再来根烟。”
祁凌把烟递过去,摸了摸包:“打火机找不到了。”
“你他妈做事靠不靠谱!”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傻笑了会儿,就那么把烟干叼着,砸巴砸巴烟嘴,过个瘾儿。
“对了,你支付宝多少。”
“问这个干嘛?”
“快点,跟个大叽叽姑娘似的。”
“操,你他妈是没叽叽姑娘!”
祁凌报了账号,几秒后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掏出来看,上面显示“狄初向你转账xxxx”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祁凌皱眉,“说了你没必要给房租,反正房间空着也没人住。”
祁凌想起狄初说的父母去世,那就是孤儿了。狄初才高三,没什么经济来源,付给自己这么大笔钱,心里忒过意不去。
感觉自己在赶着趟儿压榨狄初,不是个爷们儿。
狄初倒不在意:“收着,我不需要施舍。”
祁凌看了他一眼,把手机放回包里,没再说话了。
这是个骄傲的人。
一身逆鳞碰不得。
“那我们现在这……算啥关系?”祁凌磕磕绊绊地问。
狄初打了个颤:“别说得像要对你负责一样。”
“负你妈个香蕉屁啊!”祁凌又想把电瓶车举起来抡他,“老子问的是,我们他妈还比不比?!”
狄初看着他,忽然靠近了一步。
两人挨得极近,似乎能隔着衣服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祁凌,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该不会对我意思了吧?”
祁凌冷笑:“那就是游戏继续?”
“继续啊,”狄初盯着他,退了回去。看来祁凌对他没有丁点意思。“不分出个胜负多没意思。”
去你爹的咸鸭蛋,心里那丝不爽是什么鬼。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祁迟坐在沙发上,指了指桌上两盒外卖。
“给你们买的。”
祁迟听到开门声也没抬头,继续玩手机。
祁凌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摆摆手:“谁爱吃谁吃。”
狄初走到桌边,打开外卖看了看,卖相还不错。他在祁家兄弟看烈士般的眼神中,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脸色微变。倒不是特别难吃,只是太油、味精重,偶尔吃还能接受,吃多了和猪饲料还真没差别。
狄初放下外卖,给他们投去同情的目光。
难怪两兄弟一个比一个白痴,敢情吃地沟油长大的。
能不长成歪脖子树吗。
“洗洗睡吧,明天还得去学校。”狄初没再看桌上的外卖,若有所思地回了房间。
祁凌躺在自己床上时,脑子里反复出现狄初的各种动作和表情,连那句:祁凌,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也重复了千百遍。
怎么可能有意思,小爷撩人无数,他妈不可能栽。
这么多年来,“任尔春心几许,我自岿然不动”的撩人操守,不可能栽在狄初身上。
虽然他承认,狄初挺特别的。同他以往撩过的人都不一样。
但也不可能这么快,他妈的狄初还能下蛊不成?
祁凌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打开台灯。目前需要画幅画或看看谱子冷静冷静,最近一门心思扑在狄初身上,难免不出问题。
祁凌,你他妈的自个儿守住了!
不知不觉,祁凌在心里立了个Flag。
手机屏幕亮起,祁凌瞟了一眼,是狄初发过来的。
打开微信一看,是张图片。
祁凌半眯眼点开大图,当即把手机甩了出去!
操!祁凌下意识捂住脸,冷静了会儿。
发现越想冷静,体内越是沸腾。
操!操!操!狄初,我日你妈的庐山野驴逼!
祁凌将手滑下来捂住嘴,一双眼睛定定地锁在桌面上,不敢去看地上的手机。
那一刻,祁凌突然有种想自绝于世的冲动。
太他妈阴损了。
手机屏幕上,点开的大图还在原地摆着。
狄初穿着半敞的浴袍对着镜头笑得纯良,而顺着衣服的开口往下看,漂亮细腻的身段隐没在腰带下端,诱得人口干舌燥。
祁凌恨恨地闭了闭眼。
狄初,不分出个胜负,这事儿咱俩没完!
而此时坐在沙发上的祁迟一脸傻笑,乐得跟地主家十岁都没断奶的智障儿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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